畢竟在這個家中,她的地位還是岌岌可危的。要不是她的肚皮爭氣,為老爺生了個帶把的好兒子,否則,今天發生這麼大的一檔事,她們母女倆還能不被發配到哪個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地方去嗎?
奴兒的娘狠狠的打了奴兒幾個杖子。
陸靖從來沒見過有人是這麼當娘的,什麼事都還沒問清楚,家法就先請來,先打幾杖再說。
他先是措手不及,等到回神時,奴兒已被打得趴在地上。
她的身子骨那麼單薄,也虧她娘親下得了這麼重的毒手。
陸靖站了出去,將杖子奪了下來。
奴兒的娘先是一愣,回神後才開始大發脾氣。「你是哪來的狗奴才!老娘我教訓人,你一個奴才管什麼閑事?」
「我不是什麼狗奴才,我是你剛剛嘴里講的那個不三不四的野男人、小白臉。可惜的是,我的臉一點都不白,怎樣?你是不是很失望?」陸靖的脾氣大,乍見到奴兒被打趴在地上喘息,他的壞脾氣便—個勁的提上來,恨不得一掌宰了這個勢利眼的女人。
她根本不配當奴兒的娘。
「你閃開!」他不想跟個女人講話。
陸靖長袖一拂,越過眾人,找上奴兒的爹。他站在底下,身居下方,但卻氣勢凌人。
奴兒的爹在商場上打滾多年,人他是看多了,直覺的,他認為這個男人不簡單。
陸靖問他,「奴兒犯了什麼錯?」
「她以一個雲英未嫁的身分,跟個男人在外勾三搭四的,觸犯了我們蘇家的家規。」
「不過就是跟個男人上街買肚兜,罪名就這麼大!」陸靖冷哼。「那我倒要問問這位姑娘……」陸靖轉身向著一位嬌若春花、媚如秋月的姑娘。他問她,
「這位姑娘,你也覺得奴兒做錯事了嗎?」
那位姑娘被陸靖這麼一點名,也不知道在羞什麼,臉紅得跟個什麼似的。
原來她是瞧見陸靖長得俊俏,從他一進門,她就一直在偷偷的打量他,沒想到這位倌人竟然也注意到她了。
想必,他也認為她很美是不是?
「這位姑娘,我問的問題你听懂了嗎?」陸靖捺著性子再問一次,其實,他是想吼她、罵她、打她、踹她,要她別在他問話的時候冥想。
「奴兒當然有錯。」
「錯在哪?」
「錯在她不守婦德。」
「那麼,你也是這麼認為的嗎?」陸靖又轉向,直逼問另一個站在角落的男子。「你是蘇府請來的教席,學問應該不錯,那麼在你認為,奴兒錯了嗎?」
「奴兒當然有錯。她錯在—個黃花大閨女與—個猛浪登徒子勾搭在—塊。」蘇家的教席楊平城論起奴兒的罪名倒是長長一大落。
他原本以為奴兒是個好姑娘,有上進心,懂禮數,所以,他才會撥空教導她讀書識字;沒想到他楊平城竟也有看錯人的一天,奴兒今天的表現實在太令他失望了。
楊平城的目光帶著苛責。
奴兒心虛的垂下頭,不敢看楊大哥的臉。雖說她不知道她做錯了什麼,但楊大哥那麼生氣,一定有他的理由在。
陸靖看到他們兩人的表情,心里的那股氣便燒得更旺,這男人憑什麼指責奴兒?他當他是奴兒的誰啊?
陸靖冷笑著,他笑得極為突兀,讓人覺得心里不大舒坦。
楊平城回神,瞪陸靖一眼。「你笑什麼?」
「笑說奴兒也只不過是跟我上個街,便落得這麼大的罪名,那麼昨兒個夜里,這位姑娘……」他拉著稍早那位問話的姑娘過來,她叫雲英,是奴兒的妹妹,他見過她一面,便將她的容貌印在腦子里,原因不是因為她長得美,而是他還從沒見過像她這麼浪的姑娘家。
陸靖拉著雲英問楊平城,「那麼當這位姑娘光著身子躺在你身下嬌喘的時候,那算什麼罪名?」
楊平城听了臉色丕變,怒斥陸靖。「你!你胡說什麼?」
陸靖冷靜得猶如不動泰山。「我有沒有胡說,讓人請產婆來,看看這位姑娘還是不是處子之身,答案不就昭然若揭了嗎?」
陸靖也不與人爭辯,逕自要蘇家老爺派人去請產婆來論個是非黑白。
蘇老爺覺得陸靖雖然長得人五人六,也覺得從他的氣勢看來應該是個不簡單的人物,不像是他們蘇家能惹得起的人,但他自家的閨女豈能讓人這麼污辱著玩的?
他當然要去請產婆來驗明正身。
「如果雲英不是你所講的那樣,那麼,我會請官府的人為我們蘇家討回一個公道。」蘇老爺語出威脅。
陸靖也不怕他,他氣定神閑地蹺著二郎腿,大刺刺的坐在大廳中說︰「我等著。」
蘇老爺實在是氣不過,叫了句,「來人啊!去請產婆。」
什麼?請產婆!
不不不——不行的!雲英抖著身子連忙跪了下去。「別派人去呀!爹,女兒不讓產婆踫;您驗明正身的事要是讓人傳了出去,那女兒明兒個還有臉見人嗎?」
「雲兒,你在做什麼?這人信口雌黃,這麼誣蔑你,爹當然得讓人去請產婆來,才能還你一個公道,我的女兒呀!你怎麼這麼傻?」
三姨女乃女乃此時跑過來拉著女兒,兩個人哭成一團,像是母女倆蒙受了什麼不白之冤似的。
奴兒的娘更覺得丟臉,跑過去本來是要打奴兒兩巴掌的,但看到那個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野男人雖然坐在遠處,可那雙眼楮可凶得很,她雖沒往後看,可也知道那男人不時地盯著她,看她有沒有動手打奴兒?
奴兒的娘不得已只好收手,不打改罵,「你這不要臉的騷蹄子,在外頭闖了禍不打緊,今兒個還把這野男人給帶回家里,在咱們家里興風作浪,你是存心想氣死你爹是不是?」
「你還不趕快把這野男人給趕出咱們家。」奴兒的娘把燙手山芋丟給女兒,誰讓她把這災星給帶回他們家的。
奴兒為難地看著陸靖。
她要他走,要他別在她家興風作浪,把她的立場般得更為難了,但陸靖的臉色差得讓人心驚,以致她不敢趕他走。
「奴兒,你不听娘的話了嗎?」奴兒的娘見奴兒不听話,氣得直跳腳。
陸靖冷哼。「也不見你的行為表現得像她的娘,她為什麼要听你的話!」
「你一個外人,有什麼立場來干涉我管教我女兒。」
「我是奴兒的男人。」他們大夥不是口口聲聲說他跟奴兒不三不四,有著下流的勾當嗎?那他就大方點,成全他們的想像。
「什麼?」
大夥一听全傻了,就連奴兒也在狀況外,他他他……什麼時候成了她的男人的,她怎麼都不知道?
是奴兒的娘先從震驚中清楚。
她一回神,便給奴兒一個巴掌。「我怎麼會生出你這麼不要臉的女兒,與人私相授受,你心里還有沒有爹娘啊?」
「你敢再打她一巴掌就試試看。」陸靖一把攫住奴兒她娘的手。
「女兒是我生的、我養的,我想打她便打她。」奴兒的娘是真氣了,右手被抓著,沒關系,她改左手。
兩手失去自由,那也沒關系,她還有腳。總之,奴兒的娘像是瘋了一樣,她一生的基業,她大半輩子在蘇家累積而成的基業,眼看今天就要毀在奴兒的手里,她不瘋行嗎?
她今兒個是豁出去了,她誰都不怕,就是要好好的教訓女兒,讓蘇家老爺知道她這個當娘的真的有在管教子女,是奴兒她自個兒不受教的。
奴兒的娘對奴兒是又打又踹;奴兒不敢反抗,只求陸靖趕快放了她娘。
她這蠢丫頭!陸靖听到奴兒的求情,心里更是氣不過。「你娘根本不拿你當女兒看了,你還拿她當娘在對待!你做啥那麼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