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鳴鶴雖然想上前幫忙,偏偏有兩個殺手對他死纏爛打,讓他無法月兌身。
「夜姑娘……」他頻頻投以關心的目光,就怕夜珂會受到傷害。「夜珂,小心!」駱文亦上前替她擋掉一劍。
「駱叔叔,謝了……」她微喘著氣,有些困難的回應道。
多日以來她的飲食不定,經常因工作太多而有一餐沒一餐,人早就有些虛弱了。
身子不適,再加上使用的是不熟悉的劍,夜珂已經顯得有些無法負荷,招式開始敗落,亦逐漸露出破綻。
原本悠閑的墨雲突然眯起幽黑的眸,目光變得深沉銳利。
他注意到殺手的目標似乎不是在他身上,而是一直集中往長緣郡主和夜珂方向攻擊。
尤其是夜珂,他們在攻擊她時似乎特別狠,仿佛非置她于死地不可。
「駱武,去幫幫你大哥吧!」
「謝主子!」駱武欣喜的應道,他哪會听不出墨雲其實是要他去幫夜珂的忙。
但這句話似乎來得太遲。
就在剎那間,一名武功看似不弱的殺手突然舉劍刺向賀長緣。
夜珂見狀立刻挺身上前使勁隔開這一劍,因為雙手力道過猛,導致剛剛不小心被劃傷的傷口沁出血絲,染紅了她純白的衣衫。
「郡主快走!」她叫道。
也不知賀長緣是不是嚇傻了,居然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
那殺手見機不可失,又一陣猛烈的攻擊。
駱文、駱武雖然奉命前來,卻被其他的殺手纏住,根本沒有幫上夜珂什麼忙。
夜珂好不容易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她撥開額際汗濕的發,失去冷靜的眼眸看向仍端坐在位子上的墨雲。
她放下所有的驕傲和身段投給他求救的目光,但得到的回應竟是他的無動于衷,以及那噙在唇邊的笑……
夜珂難以置信地瞠大雙眼,不得不徹底的承認這男人的絕對無情……
就在她瞬間的閃神之際,剛才那名殺手又是一陣猛攻。
一個不留神,她手上的劍被挑落。
黑衣人見狀深知機不可失,一聲大喝,立刻不留情地一劍刺向夜珂——
手上沒有了武器,對手又急攻過來,夜珂的手習慣性地想從腰間抽出軟劍,卻是模不著。
對了!她的軟劍——
一陣黏濕的腥味傳到她鼻間,她恍惚了一會兒,才驚覺那是她肩上被劍刺穿所流出的血……
「夜珂——」
駱文和駱武同時驚喊道。
同時間,她身後另一名殺手亦順勢補上一劍——
這就是被劍刺穿的感覺嗎?
似乎也沒有想像中的疼痛,只是突然覺得全身泛冷,肩胛與月復部有著被硬物刺穿的微麻感覺……
頓時她一陣暈眩,身子似乎再也不受控制般的倒下。
此時,一雙溫暖的大掌扶住她的肩,將她冰冷的身軀摟進懷里。夜珂困難的抬起低垂的眼眸,竟望進一雙夾雜著憤怒與擔憂的瞳眸中。
「主子……」是墨雲啊……他終于肯出手救她了!
可是,他的眸中為何會有擔憂呢?
墨雲攬著夜珂,一個旋身便輕而易舉地送給刺傷夜珂的兩個殺手一人一掌。
只見那兩名殺手被擊飛了好幾尺遠,殷紅的血從口中吐出,立時便斷了氣。
「郡……郡主呢?」一股腥甜涌至她的喉頭。
「她沒事!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墨雲沒好氣的低吼道︰「你腰間的軟劍呢?」
他一邊質問,一邊用手輕易地折斷還刺在她身上的兩把劍,卻沒將她體內的殘劍拔除,為的就是不讓她失血過多,一時倒也沒注意到自己的語氣有多焦躁。
夜珂再也提不起力氣回答他。
倒是賀長緣在旁邊听到墨雲問起軟劍,心虛地和芳兒交換了個眼色。
「夜珂,振作點!我馬上去喚大夫來!」
駱文的話讓夜珂勉強擠出一笑,點點頭。
看著駱文的背影遠去,她用最後一絲力氣對著墨雲輕吐出︰「這回……在眾多賓客面前……我想我應該沒丟你的臉了……」
「你敢暈過去試試看!」墨雲看著她威脅道,下顎微微收緊。
夜珂的目光逐漸趨于渙散,殷紅的血再也止不住的溢出唇角,一句歉意含在口中還來不及說出,她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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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棲樓突然陷入一片從來沒有過的混亂之中。
忙進忙出的婢女們手上多多少少沾染了些血漬,捧著的銅盆中更全是觸目驚心的紅色血水。
雕制精細的黑色鐵梨木床上躺著的是毫無血色、早昏迷過去的夜珂,一旁則有兩位縣里遠近馳名的大夫正為她診治著。
時間很快的流逝,東方露出魚肚白,而這兒的忙亂才剛告一段落……
「大夫,她怎麼樣了?」
駱文著急地看著正在洗手的大夫問道,身旁坐的是一臉鐵青的墨雲。
「這……」大夫的臉上出現難色,似乎是在猶豫著該不該說。「照實說,不許有半點隱瞞!」墨雲斂眉說道。
「是、是!」大夫被墨雲的氣勢嚇得點頭如搗蒜,連忙拉起衣袖擦拭額上的汗。「這位姑娘被利刃刺穿了胸肩處及月復部——」
「我不想听廢話,你只要告訴我她能不能好!」
另一位大夫接著說道︰「墨堡主,我們兩個已經盡了力,接下來的兩天是關鍵,姑娘如果熬得過去就會沒事,如果她熬不過去……」
「夠了!」墨雲沉聲喝道,「駱文。」
「主子。」「跟他回去拿方子。」「是!」
駱文一邊請著大夫,臨走前還擔憂的看了夜珂一眼。
他真不知該如何告訴正在中庭著急等待消息的柳素…
送走了大夫,墨雲也一並遣退滿屋子的婢女。
他坐在床沿,深邃的瞳眸緊盯著榻上嬴弱的蒼白人兒,似乎正思索著什麼。
他不是只當成一場游戲的嗎?為何當夜珂被刺時,他竟然會失去平日的冷靜,亂了所有方寸,心頭竟然也跟著像有劍刺人一般疼痛?
這代表什麼……
哀觸她冰涼的頰,墨雲倏然收回手。
「駱武。」
「主子!」門外守候著的駱武迅速進來。
墨雲的眼楮沒離開夜珂。「用你最快的方式找到子狂,在最短的時間內要他到墨家堡來。」
「是!」駱武領命飛快離去。
「你這條命是屬于我的,沒我的允許,誰也不許奪走!」
熾熱的怒焰取代了他深幽黑眸中原有的冷寒。
十八年前他的一時興起,輕易地擁有她並決定她的生與死,而今天……他想索取的或許不只是她的命而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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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中午,夜珂果然如大夫所言開始發燒,整個人陷入昏迷中,還不斷囈語著,身上的單衣是濕了又換、換了又濕。
一直到過了大半夜,她才開始有些退燒。
可不到三個時辰,她的身子再度發熱,而且還更嚴重。
來來回回的折騰之中,墨雲的心跟著忽上忽下,甚至干脆遣開婢女,自己親自為夜珂拭汗換毛巾。
這當中夜珂幾次睜開過眼楮,卻都是無意識的眨眨眼又合上。
見她睡得十分不安穩,墨雲竟也覺得不好過,尤其是一想到她隨時都有喪命的疑慮時,從來不曾有過的輕聲細語竟由他口中月兌口說出︰
「你既然是我身邊的人就得有強韌的生存毅力,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認同嗎?那麼你就必須活下來……」
說也奇怪,夜珂明明陷入昏迷,可墨雲的話似乎還真傳進她耳里,原本急促紊亂的呼吸緩緩地轉為平順。
墨雲不自覺地松了口氣,當然,他也不會知道他俊逸的臉上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溫柔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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