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站在看台上的小采跟小蘿早已嚇得腿軟,得互相扶持。她們很清楚在公主的眼里,那只比她高的老虎不過是她飼養的兩只小老虎一樣可愛的動物罷了。
除了她們之外,臉色發白的御韃、涂安也是頻頻以袖子拭汗。
「圓圓公主此舉太危險了,嚇死老臣了。」
「沒錯,沒錯,嚇死老臣了。」
兩人突然明白雍治王為何要他們承諾。
「她就是圓圓公主」眾人再次發出驚愕的嘩然聲。
兩位老臣驚魂未定,卻見他們的王轉身步下競技場的階梯。「王上——」
「什麼?他就是拓跋王上」
郝圓圓一雙水靈大眼瞬間更亮了!想也沒想的,她轉身跟了上去。
拓跋靖禹繃著顏進到競技場後方的一棟宅第,這是專為皇室成員所設的休息處,可以經由相通的石階進出競技場。
一走進大廳,他的眼角余光便見到一抹紅影跟著進來,緊接著,小采、小蘿、翊泰、孟任、兩名臣相也全跟來了。
翊泰跟孟任熟稔的走到後面,不一會兒,翊泰端出四杯茶,孟任手上亦多了一塊擰吧的濕毛巾,恭敬的上前交給拓跋靖禹。
他接過,擦拭臉與手後,漠然的瞥了笑咪咪的看著他的郝圓圓一眼,再看著正準備將茶端送給他的翊泰。「全放著,下去。」
「是,王上。」兩人拱手退下。
郝圓圓見狀,也回頭吩咐站在她身後的丫鬟。「你們也下去。」
「是。」兩人連忙退下。
「呃,王上,我們——」
「你們也下去。」
兩名也只能拱手退下。但離開前,他們仍然不放心的瞥了笑吟吟的圓圓公主一眼。不知怎麼的,他們的王臉色比平常還要嚴峻。
拓跋靖禹徑自喝了一口茶,再將茶杯放回桌子,看著笑嘻嘻的她也跟著做了同樣的動作。
他皺眉,她也跟著他糾了柳眉,他抿唇,她也跟著抿唇。
他強按捺住心中的不耐。「公主想說什麼快說,本王還有事。」
郝圓圓深吸一口氣,再次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她還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高大英挺的他身著一襲交領窄袖袍服,寬腰上系了一把瓖著寶石的小刀,腳蹬黑色長筒皮靴,渾身上下散發著王者氣息,她竟然沒將他跟拓跋靖禹聯想在一塊兒。
看來睡十天,把她的反應給睡鈍了。
在她打量他時,拓跋靖禹冷漠的黑眸也定在她身上。
從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他便察覺到她與北方女子截然不同,北方女子骨架大、身材健美,膚色上較是健康的古銅色。而郝圓圓不僅矮了一截,也比較腫,初次見面時她呼呼大睡,他只覺得自己硬被塞了一名動作遲緩的胖公主。
可經過剛剛的交手,顯然他錯了!
她不僅靈活、武功極好,清醒的她,擁有一張俏麗動人的臉龐。
尤其那雙骨碌碌的水翦明眸,還有那如雪花般白皙、如嬰兒般粉女敕的肌膚,這在北方女人的身上幾乎看不到。
不過,他沒時間跟她大眼瞪小眼。
他一起身,她倒是開口了,「你討厭我是嗎?還是你根本就討厭女人?」
他抿唇看她。「若以公主剛剛的行徑來說,本王就算討厭你,也是應該的。」
「我剛剛做了什麼?」
「讓本王耍猴戲娛樂公主,不是?」
呼,口氣很冷耶!可是——「我哪知道您是王上?再說,那是老虎,王上表現出的英勇——」
「本王沒興趣跟公主談這些。」
話落,他就直往門口走去,她連忙追上前。「王上討厭我不只是因為剛剛那件事吧?」直覺告訴她,他不喜歡她!
「談不上喜不喜歡,本王跟公主是因為和親才會湊在一塊。」
聞言,一把無明火就要燒了上來,她不悅的噘起紅唇。「怎麼,這次和親是有人先斬後奏,你這一國之君是被迫娶我的嗎?」
他揚起冷笑。「公主還真會猜。」
她倏地瞪大眼。「真的你怎麼那麼窩囊啊!」
她的結論,令他難以置信的瞠視著她。「你說什麼?」
好凶啊!可是她說的是實話啊。「本來就是嘛,你要是有擔當一點,我也不會在這里。」原來他們都是被趕鴨子上架的!
「真是委屈公主了!」他咬牙切齒道。這女人也不先看看自己是什麼樣子,竟然還敢嫌棄他!
瞧他臭著臉甩袖又要走人,她急急上前再次擋住他的路。「等等,我話還沒說完呢,你是趕著去投——」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在跟誰說話,她硬是吞下到口的「胎」字。不過,從他那張冷鷙的表情看來,他應該猜到她想說什麼。
「公主有話快說!」
她吞口口水,潤潤干澀的唇。「我是想說,既然木已成舟,咱們就認命不好嗎?」說著說著,她的粉頰竟然紅了。畢竟他們兩人注定要共度一生,若視對方像仇人般過日子不是太辛苦了?
只是,向來滿腦子想惡作劇的她,怎麼看著他,腦袋變得鈍鈍、心兒還怦怦狂跳?
應該是因為看到比自己還厲害的人吧!想他跟老虎纏斗的英勇樣子,崇拜之情頓時涌上心頭,是了,就是因為這樣。
「公主所謂的認命是?」面對她的粲笑,他的臉色還是很臭。
「呃,譬如說,先有個婚禮?」她說得有些忸怩。
她臉皮倒挺厚的,膽子也大,這等事竟然自己開口!
「是公主自己錯過婚禮了。」他不給面子的吐槽。
「耶」郝圓圓瞪大眼。
「因為許多宗室跟大臣們都希望這個和親政策能早早落實,偏偏公主一進皇城就呼呼大睡三日三夜,所以,早已規劃好的婚禮只好延後。」
她粉臉兒倏地爆紅。「如此說來,你已看過我的睡相了?」
「是被迫參觀過,父王及母後硬要本王到智秀殿看你,還要本王試著把你喚醒。」
老天!扁想象他們圍著她的情景,她就想聲吟。
「其實,我會睡那麼沉是因為——」
「無所謂,雖然本王的雙親及王叔因事出遠門,但公主要的婚禮早已籌備妥當,明日就可舉行。」冷冷的丟下話,拓跋靖禹立即頭也不回的離去。
她咬著下唇,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奇怪,怎麼胸口悶悶的?
郝圓圓,你是怎麼了?又不是頭一回被人討厭,這一點都不稀奇好不好
可是,心就是不舒服。再怎麼說,她都還不算真正的整過他,他憑什麼討厭她呢?
第2章(1)
拓跋靖禹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第二天傍晚。一個莊嚴慎重但又不失熱鬧的婚禮在皇宮舉行了。
金碧輝煌的宮殿前,張燈結彩,穿著朝陽王國特有的傳統服飾的男女隨著舞樂節奏時快時慢的繽紛飛舞,文武官員分坐兩旁,在搭起的高台上,今晚的新郎倌舉杯敬賓客,而新娘則早早就送進新房。
雖然熱熱鬧鬧的,但總覺少了點禮儀,像拜高堂,只是,北方游牧民族原就是不拘小節的馬上英雄,更何況,和親背後的真正原因只有幾名重臣王公知蹺,結成親最重要,至于形式大小倒不是重點了。
在賓客們喝得酒酣耳熱之後,紛紛恭賀後離去。
拓跋靖禹往他所住的寢宮而去,翊泰、孟任及兩名侍從仍隨侍在後,在走了幾步後,他停下腳步,頭也不回的道︰「你們別跟了。」
「是——」
望著僅有幾步遠的宮殿,拓跋靖禹心緒復雜。他的這顆心屬于另一個女人,今夜卻要與別的女子共赴巫雲。
深吸口氣,他闊步邁入,正巧听見——
「稟皇後娘娘,您的寢宮仍是在智秀殿,所以這里只有王上的東西,也因為今晚是大喜之日,皇後娘娘才在這里等著伺候王上,可明日得等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