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敲著鍵盤的夏秋千打了幾個密碼進去,叫出別人的程序加以復制,然後破壞人家的防火牆輸入亂碼,搞得對方雞飛狗跳。
她是圖書管理員,同時也是網絡駭客,專門盜取別人的機密上網販售,不然以一個家無恆產的小鮑務員,怎麼買得起市價四、五百萬的公寓,而且一次付清不用貸款。
砰地一個重物落地聲,地板像震了一下讓她錯按了一個鍵,平白損失了一筆進帳,一向不管閑事的她借著起身倒咖啡走到窗邊朝下一瞄。
「嘖!這年頭瘋子特別多,居然選在台風天搬家,真是瘋了。」
她沒停留多久,大約一秒鐘左右,旋即走回計算機前按下另一組密碼,把剛沒賺到的補回來,好賺張飛機票飛到法國,掐住包子的脖子逼問她把留聲機藏到哪去。
別人搬家與她無關,她繼續賺錢去。
第二章
「哇!今天的風雨還真大,這樣怎麼搬家?沒請大師看過良時吉日嗎?」
嘩啦啦,一陣大風吹翻帆布雨篷,上頭累積的雨水如瀑布一泄而下,正好倒在埋怨的大塊頭身上,那一身結實的肌肉像個打拳的,壯得嚇人。
其實不只他長得魁梧而已,幾個搬著大型家具的男人身高全超過一百八,一個比一個粗壯,長相更是橫眉豎眼,活像來討債的兄弟。
不過看到他們那身橘色制服上的公司名稱,大家都會忍不住笑出聲,不僅不會認為他們凶惡,還樂意打上交道,將事情交給他們處理。
「老板,雨真的很大耶!我們要不要改天再搬,家具淋濕了容易壞。」不發霉也很快的壞了。
獨力撐起厚重大理石桌的男人一樣穿著橘色制服,他抬頭看看雨勢,又瞧瞧卸了一半的貨車,揮去眉間的雨水說道︰「動作快點就不會有事,早點收工你們就可以早點回家。」防水布蓋著不會有什麼大礙。
「厚!老板,你很趕哦!為什麼一定要在今天全部搬進去,明天或後天不成嗎?」他原本的地方住得好好的,干麼要搬家?
尤其是這里比他先前的房子小,格局差又不通風,得敲掉半面牆重新做一扇菱形窗,且裝潢全拆掉好讓視野寬敞,還改了浴室和廚房。
說實在的,他看不出有什麼必要要換房子,又不是沒錢干麼委屈自己,七、八十坪的雙層樓房不住,窩到三十坪不到的小鮑寓。
包怪的是一切裝潢的工作得在白天進行,規定一定要在早上八點半過後、下午五點以前動工,早一分多一秒都不成,就像一般公務人員正常的工作時間。
有一天還不到四點吶!老板突然要大家把工具收一收別出聲,等了大約十分鐘後才讓大家躡手躡足的下樓,活像來闖空門的賊。
雖然大伙兒都覺得怪怪的,但老板最大嘛!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他們就算有一肚子問號也不好問,反正他一個字也不會吐露。
「明天有明天的工作不能耽擱,早些時候把私人的工作完成,就不會耽誤到公事。」這是葛元卓的回答。
但是內情只有他一人明白,他是為了什麼而來的。
「是這樣嗎?」搔了搔頭,有著熊一般外表的朱大炮還是不太懂。
今天搬完跟明天搬完有什麼兩樣,公司里的人手最充裕了,要幾個有幾個,隨傳隨到,因為他們就是搬家公司嘛!而且除了大型家具,老板已搬來部份東西。
「老板,要不要裝個電梯,沒電梯出入很不方便。」剛把冰箱扛上去又下來的小蔡氣喘吁吁,抹抹額頭的汗做此建議。
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光是要克服狹小的樓梯就叫人汗流浹背,怎麼轉身都會卡住,得費一番工夫量角度才得以一樓一樓地往上爬。
「不用了,習慣就好,當是運動健身。」何況真要自設電梯,恐怕某樓的住戶不會太高興。
「是喔!老板,我看你有得爬的,每天上班跑外務已經夠累了,回來還得面對這麼多層樓梯,你當自己是垮不了的山呀!還年輕就把一輩子的力氣用光。」老來坐輪椅。
一陣揶揄的聲音來自樓梯口正在抽煙的男子,挺拔的外型有如武打明星,可是一道由眉間橫向額側的蜈蚣傷疤破壞了他的好五官。
不過他光往前一站的氣勢就夠驚人,渾身散發的桀騺氣息有如一頭蓄勢待發的野獸,只要一點點細微的撩撥就會張嘴咬人。
其實不只他給人這種感覺,幾乎搬家公司的員工都擁有類似的特質,除了高大壯碩外,不笑時的眼神真的很冷,讓人由腳寒到頭皮。
所以在葛元卓頂下這間公司繼續營運後,他推行所謂的「微笑運動」,強行規定他們一天至少要笑三個,不可以老板著臉。
一開始有大半的人因為不習慣而排斥,甚至揚言要走人,但時間一久反而矯枉過正,這些員工不只會開老板玩笑,還沒大沒小和他勾肩搭背,打成一片的彷佛一家人,沒有上下之分。
「阿達,你太瞧不起老板了,人家是一夜七次郎,老板嘛少說一夜十次,這幾層樓算什麼,他來回跑上一百趟也一樣面不改色。」
阿達本名叫石南達,一年前才從牢里出來,有著殺人未遂的前科。
「是嗎?要不要叫老板示範一下?」他不懷好意的說道,慫恿一群同事「造反」。
「好呀、好呀!老板,把你的實力拿出來給大家看,好讓我們佩服佩服。」
「對對對,老板是我們的精神指標,理所當然帶頭做示範動作,我們也好學習學習。」
「好啦!爬吧!讓我們見識見識,老板,你千萬不要謙虛,我賭一手啤酒。」剛好給大家解解渴。
「一手算什麼,小兒科,還沒聞香就沒了,我出一打……」
一有人開頭吆喝著下賭注,其它人也跟著起哄地大喊加注,你一言我一句地就在一樓大門口開起賭盤,隨人意願下大下小。
由一手啤酒喊到六打啤酒,然後以倍數增加,直到某人喊出六箱,大伙叫囂的情緒飆到最高,好像準備大醉一場的模樣,不醉不歸。
風聲大作,雨勢越來越大,半車的大型家具和電器還放在大貨車上頭,任憑風吹雨打無人探問。
一道寬厚的背影未跟著瞎攪和,拖著組合式的櫃子翻倒落地,砰地聲響大得地都像動了一下,讓其它人聲一頓地望向聲音來源。
「哎!老板,你太不夠意思了,我們在這里為你的能力較勁,你卻跑到外面淋雨。」害他們挺不好意思的,讓老板一個人辛苦。
「偷懶也有理由,小心我一個個扣你們工資。」裝凶的葛元卓故意威嚇他們。
「不要啦!三八兄弟,我們賺的全是血汗錢,你忍心搜括呀!」好歹給他把妹的本錢。
「老板,我們在動了,別扣我們的薪水……」
大家嘴里說得很勞碌,怕拿不到錢的樣子,可臉上的笑意是風雨洗不掉的,抱怨個兩句不過是做做嘴皮運動,免得哪一天打牌打到斜歪了。
這些員工都有相同的出身,不是坐過牢便是混過的,江湖味道很重,而且重義氣,所以言語上較無節制,喜歡不受約束的生活。
而這份工作限制不多,除了得穿上制服和準時上班,工作氣氛隨興,底薪固定,有做事才有錢拿,論時計酬。
如果不努力的人則由底薪扣,一扣再扣扣到倒貼公司當免費的工友,三個月不改進就回家吃自己。
「看什麼,上頭有黃金可撿嗎?」丁偉雄拍了拍老板的肩膀,不解他在雨里踟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