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菊 第24頁

「挖人墳墓有失道義,在江湖上也會為人所不齒,不如我們各退一步別再爭論,免傷和氣。」他不想跟她吵。

「你的意思是讓我挖咯?」她喜孜孜地轉顏一笑,以為他終於想開了。

「不。」楚天魂眼一惡的怒視,擋住她的手不許她妄動。

「不?」他不會又想什麼詭計騙她吧?

「我是說我們先回莊再說,此處猛獸環伺並非久留之地,回去之後再從長計議。」先拐她出林再做打算,封林是必要的措施。

羅菊衣哈了一聲,笑他膽小如鼠。「你要怕的話就趕緊夾著尾巴逃走,我有阿爹留給我的五毒丸,那些毒蛇猛獸根本不敢近身。」

她現寶地取出一只白色瓷瓶,表示有它就不用發愁。

「阿爹?」

「人總有爹娘吧!不會從石頭縫里鑽出來。」她阿爹雖然不孝,但有時還滿管用的。

一身寶貝。

「那遭老虎追逐一事如何解釋?你的五毒丸也有派不上用場的時候。」她不是每一次都能順利的逃月兌。

「因為老虎的鼻頭缺了一角聞不到味道嘛!所以它才會一直追著我跑。」凡事都有例外,不能以偏概全。

「那是老虎的幸運日還是你的黑煞日?沒了嗅覺還追蹤到你這獵物。」表情一沉,楚天魂語氣嚴厲的斥責她對潛在危機的輕。

若是多兩頭不受五毒丸影響的巨大野獸,她這條小命豈有保存的機會,兩相夾攻不死也重傷,哪有完好無缺僅扭傷腳。

若他們來遲了一步呢?未中計的老虎守在樹下等她自投羅網,腳受傷的她恐怕也跑不遠,只能淪為獸月復之物。

「姓楚的,你存心跟我作對是下是?」好像她蠢得連豬都會笑話她。

「有一天你也會姓楚,別再無禮的口沒遮攔。」神情一柔,無限愛憐藏在他多情的眸里。

楚天魂以懷柔的方式輕撫她的發,臉上表現出對她的憐惜,笑得憂心地希望她多體諒他為她勞心的情意,別盡做些令他肝膽俱裂的事。

他只是一個為她傾心的平凡男子,無法承受她一再面臨生死關頭的打擊。

望她多保重自己不為難吧!至少多為他設想別讓他擔心,她的嗜好不一定要改,但起碼要讓他知道她在哪里,有沒有任何危險。

「你……你好奸詐,老是算計人。」盡挑好听話讓她心軟。

羅菊衣就這弱點要不得,總是無法堅持到底地被他所說服。

無奸不成商,她只好多包涵了。他在心里笑道。「好了,好了,別惱我,都是我這破爛身子拖累你,回莊後就隨你處置。」

「哼!我要你這身子做什麼,啃不得、咬不得,還要費心的偷藥治你的病謗……」啊!她怎麼又說了,老學不乖。

「偷藥?」楚天魂揚眉一視,似在說︰我成了同夥?

「鳳姊兒,你告訴你家的二少爺,藥是用來治病不是放著生霉,他的破爛身子全靠我一手偷技才能稍成人樣。」否則鎮日蒼白得像個鬼,一點血色也沒有。

瞧他現在臉色的紅潤,凹陷的雙頰多少補點肉回來,不再動不動氣若游絲地像快斷氣,走了一天的快活林居然還能撐住。

所以這些他都該感謝她,沒有她夜夜探訪人家的屋檐,他哪能有今日的精氣十足,還能阻擋她挖墳。

「呿!你和二少爺的恩怨自行解決,少拖我下水。」她還在記恨她撒了她一臉迷魂散,害她足足昏迷了六個時辰。

「這麼沒義氣呀!枉我還稱呼你一聲姊兒。」蛇鼠一窩,當然一鼻孔出氣。

「承受不起,日後我得哈腰屈膝喚你二少女乃女乃呢!」西鳳一臉受不了的撇撇嘴,絲毫不像有所敬意的樣子。

嗔怒的羅菊衣有些不滿的一哼,「我才不是什麼二少女乃女乃,你們不要欺我單純老是拿話圈我,哪有誰身上有羊脂白玉就是當家主母,我把它拖舍給乞丐成不成?」

不信他會娶一個癩痢頭、滿臉麻子的老乞婦進門,一瞧那副尊容他逃都來不及,怎會記掛玉落誰家。

萬一被男子拾了去,兩個大男人能拜堂成親嗎?除非他們有龍陽之癖,不在乎街道人士的圍剿,死也要相守在一起。

「我會殺了她。」拿回白玉。

一道冷冷的男音驀然響起,口氣冷淡得像殺人取物是平時閑暇的小樂趣。

「你土匪呀!東西給了人就是人家的,你憑什麼殘害人命?」她做賊已經是人人喊打了,他還殺人放火,簡直天理難容。

「當家主母只能有一個。」拭劍的游龍並末看向任何人,只專注在他的劍上。

「迂腐、老八股、愚忠、蠢木頭,萬一你家少爺娶十個、八個女子入門,你打算殺幾個以防分不均?」妻妾多、是非多,絕對會雞犬不寧。

他不語,專心的磨利劍鋒,因為楚家向來不興納妾,除非正室無所出。

「小菊兒,還沒入我楚家門就開始吃味了,我保證只寵你一個。」再無旁人。

「寵一個、愛一個、憐一個、疼一個,反正男子皆有用下盡的藉口,就算天打雷劈也敢發誓一生只有一個。」沒有一句真話。

楚天魂大笑的揉揉她的發漩。「話都讓你說盡了我還能說什麼,真要起誓你也會懷疑我又在騙人,專拐你這小泵娘。」

「那可不一定,要是你真的寵我一個,那就讓我挖墳吧!這才顯示出你對我是真心的。」不是只有他會耍陰招,一點小手段她還會。

不死心的羅菊衣一再望向高聳的墓碑,兩把火光一左一右如同燭火般照亮灰石色碑墓,看來像巨石矗地而生,並無一絲陰森之氣。

不知是她的錯覺還是眼花,總覺得碑石下方的刻紋有些似曾相識,凹下去的紋路很像機關,只缺一把相符的鑰匙。

賊當久了會變得特別敏銳,她就是覺得不太對勁,如果能讓她試一試,也許她會找出答案。

「你……」一怔,他為之失笑。「小菊兒呀小菊兒,你還是回莊披上嫁衣嫁我為妻,讓我多教個兩、三年,你這點小心眼怎麼與我這大奸商較勁呢!」

請將不如激將,她倒有了三成功力,可惜火候不夠純熟,只能算是班門弄斧,學人沾墨畫虎成犬,倒叫他有點失望。

想來他還得多下點功夫,在高人面前她還生女敕得很,成不了氣候。

「哼!你這壞二哥就不能讓我一回呀!老要佔我便宜。」她偏不嫁他,讓楚家的當家主母之位懸空。

想使壞心眼的羅菊衣還未付諸行動,一張瞞不住心事的小臉已泄露心底的秘密,吃吃傻笑還自以為能瞞天過海,令他顏面掃地。

「二哥我什麼都能由著你胡來,唯獨祖先的埋骨處不許你動,褒瀆先祖可不是有德子孫該有的作為。」該有的原則還是得堅持。

有德有賢能當飯吃嗎?埋在地底下的寶物是有能者得之。「二哥真固執。」

「你也不遑多讓,為了一點小事跟我爭得面紅耳赤。」氣鼓鼓地漲紅臉,老以小兒女的伎倆想使人屈服。

換成其他情況下,也許他不會多加阻攔地放任她,直到她心滿意足為止。

「我哪有。」她嬌羞地低下頭,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像在打什麼鬼主意。

「沒有就好,我們收拾收拾就離開。」越快遠離此地他才能真正安心,不然她不知又要搞出什麼名堂來。

「現在?!」好可惡,就在唾手可及的地方,為什麼就是不能成全她?

看著密布的林木天幕,楚天魂幽然的嘆息,「我們入林已有數日光景,只怕莊里已慌得如鍋里的螞蟻,以為我們已經遭逢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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