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菊 第26頁

老是吃一堆亂七八糟的補藥來調理也不是辦法,養一時之氣卻耗擲精力,反而有害其身。

「這……」她沒想到這一點,楚二哥的情況不比常人,實在不該讓他過度疲累。

「別擔心,我沒事,去做你想做的事,用不著顧慮我。」知道底下不是先人的安息處,他對她的管束就沒那麼嚴苛。

就如同她所說的,來都來了怎麼可以不去瞧一瞧,人生能有幾次遺憾,不下去看看定緩 悔終身。

「我當然擔心你,你是我……呃!很重要的人,我不許你比我早死。」早知道就不讓他們來,她一個人慢慢找也省得愧疚。

了然的一笑,他輕靠著牆扶著一塊突出的石磚。「我們一起白發蒼蒼、背駝齒搖,你扶我、我牽你的手同看落日景致。」

「你……你……」

「怎麼了?瞧你臉都變了……」咦!不對,游龍和西鳳的表情為何會如此古怪?好像他一下子長出兩只角來。

一龍一鳳神情驚訝的盯著楚天魂,或者該說是盯著他背後那一扇緩緩開啟的石牆瞧,耀目的金色光芒從縫隙中透出,慢慢轉亮。

「找……找到了……」

「什麼東西找到了?」背對著石牆的楚天魂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只覺得身後特別亮。

「你後面……」天呀!這些都是真的嗎?

「我後面有什麼……」不解其意的回頭一看,喉音驟地凝結在舌尖。

這……這是幻覺嗎?

瞠大的雙目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久久難以解釋先人的智慧,腦子一片空白的他下知該如何形容此時的心情,怔愕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句于來。

那是一座用金子堆成的小山,上面積滿各式各樣的瑪瑙、翡翠、珍珠,以及數都數不盡的七彩寶石,足足堆滿一室的流出石牆,淹至他鞋面。

金光中混著寶石的光彩,形成炫目的霓虹光影,黑暗乾燥的石室也讓人心浮動。

這是一筆非常大的財富,足以讓大宋子民十年不納稅、安居樂業,也能讓人十世享用不盡,福延子孫代代富裕,坐享其成先人的恩澤。

「菊兒,你的堅持並沒錯,果真蘊藏著……唔?菊兒,你在做什麼?」為什麼她沒有發現寶物的喜悅呢?

羅菊衣並未如他所想的興奮莫名,為得到驚人財富而驚喜不已,流露出與他一樣異樣的神采,絲毫不見為擁有它而感到驕傲。

相反地,她看也不看堆積如山的金銀財寶,眉頭深鎖的注視一旁黑色的圓磨,似在著惱它為什麼會在這里,以及它在這里的作用。

「楚二哥,你不覺得它擺的方位有點怪異嗎?乾兌離位,坎良對沖,震位和巽位怎麼可能連成一線。」根本陰陽倒錯,離譜得匪疑所思。

「你懂五行八卦?」他微訝的看向上方倒掛的大八卦圖形,發現確實有起人疑竇之處。

「廢話,我要不懂五行八卦怎麼破快活林的陣法,我外婆以前可是魔教聖女耶!」精通玄術道法。

「原來如此……」難怪她會毫發末傷的通過快活林,找著先人遺碑。

「嗯!也許是那樣也說不定……」

什麼那樣這樣?楚天魂瞧她喃喃自語的模模牆,又照乾三、兌三、離三,震三、巽三、坎三、只三、坤三方位走了一遍,腳下一拐一拐的測量距離。

接著她像發現什麼的雙眸一亮,以金雞獨立之姿跳向黑色圓磨,再從懷中取出血一般顏色類似蟾蜍形狀的玉石往中心凹陷處一放。

突地,一道金光由石室射出,筆直射向黑色圓磨上的血玉蟾蜍,那血一樣的光芒忽然向四周八方散開,形成一種詭異的血光。

地在動……不,是黑色圓磨在動。

它緩緩的下沉,沉至半人高的地底,鮮紅的水由小孔逐漸流出,注滿圓磨凹陷的圓洞,一陣低嗚聲由水中傳出。

眾人錯愕之際,一把周身墨黑的長劍突然沖出紅水,在空中盤旋嗚鳴,似在尋找它的主人。

「啊!那是黃泉劍。」

這才是真正的曠世奇寶,她找到了!

羅菊衣得意的揚起嘴角,朝水中丟下一朵笑口菊,菊盜君子盜竊一物。

第十章

「咳,咳!我說司徒呀!我要你帶個人回來,你干麼禮數周到的送我三頭牲畜,是嫌我的紅葉小築太寬廣,乾脆讓我家的阿牛來養。」

年約二十,俊美無儔的男子送上水晶冰凍,面如冬雪的立於一旁不曾開口,小心翼翼的伺候躺在軟榻上的嬌媚少婦。

他還細心的剝開來自西域的葡萄,去皮去籽地如整粒未曾動過的排放在瓷盤上,旁邊還擱著竹片切割的細簽方便叉食。

當然,她一根手指也沒動過的拈著梅花瓣,喂食的工作自有身邊的夫君代勞。

「呃,那個呀!呵……呵……你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遇到知交好友總不能不打招呼,所以……所以……他們就來做客了。」

嗚!他為什麼這麼命苦,兩面不是人的難為?得罪了千年狐狸又開罪萬年狼,他以死謝罪也難補缺憾,誰叫他天生是個惹人嫌的情報販子呢!

「嘖,你這人還真隨便呀!要是我也跟你一樣隨便就糟了。阿牛呀!把這些牲畜帶去後院拴住,別讓它們吃了咱們的花草。」羅梅衣媚眼兒一挑,風情盡露。

抹抹額上的汗,一臉急的司徒長風連忙求饒,「我說羅大小姐、龍夫人,你好歹手下留情別趕盡殺絕,人家的劍很鋒利的。」

望著架在肩頭的長劍,他能英雄不屈膝嗎?即使他已經非常委婉的解釋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希望他們能合作點別為難他。

同是江湖人理應仗義相助,何必拔劍相向呢!他也不過是代姊尋妹而已,又不是偷、搶、拐、騙的萬惡罪人,雖然他不問而「借」的行為有點小人。

「虧你還是一座破樓的頭頭,武功有這麼不濟事嗎?就算為了幫朋友也不用來考驗我的耐性,你知道我這人一向記恨。」

「嗄!不會吧!被她看穿了。」

情報匯集處的嘯天樓被她說成一文不值的破樓,想想他也該想想值不值得,為什麼他會從人人敬畏的英雄人物淪為跑腿的小廝?

一臉不解的司徒長風看向寵妻如命的龍衛天,心中已有了答案。

「下次在身上割道刀口子,或是插把劍,也許我這雙昏昧不明的眼會看走眼,以為江山代有新人出,你這位前輩該卸甲歸田了。」下拿劍改拿鋤頭。

「哇!最毒女人心呀!龍大堡王,你夜可安寢?」哪天她心里不痛快,第一個遭殃的肯定是枕邊人。

青竹蚊兒口,黃蜂尾上鋒,兩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老人家的金玉良言要听哪!

「多謝關心,你去想想該怎麼平息我家娘子的怒氣,她看來很想到貴樓一游。」就算她月復有小人,一樣愛「尋幽探秘」。

只要不是她的東西,她都有興趣——偷。

娶個連懷有身孕都不安於室的妻子,他這個人家的丈夫只有多擔待了,隨侍在側以防她又去爬人家的屋頂,夫君難為呀!

龍衛天將妻子吃剩的果子往嘴里一放,神情愜意得不像堡務繁重的一堡之主。

「你家娘子?!」他……他口中的娘子指的是……

「喲!我們離家的三妹子也開口說話了,我當你出去一趟就掉了舌頭,原來它還在呀!」大驚小敝個什麼勁,她不能嫁人嗎?

雖然有些不情不願,還被個死老頭耍了一記,但她還是成為龍家婦,不再是位姑娘了。

「大姊,你別一見面就訓人嘛!人家也是為了增長見聞出去游歷一番,充實我對人性的判斷力。」羅菊衣一臉諂媚的說道,就怕她先給她一頓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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