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心 第1頁

討厭寫序寄秋

超討厭寫序。

人家沒有靈感啦!開一次天窗如何?

不行!

為什麼?那個誰誰誰來解釋一番,躲在雲層里不表示高人一等。

啥!你說什麼,大聲一點,最近中耳發炎有點重听,窸窸窣窣的老鼠交配聲就算吵,怎麼也傳不進豎起的兔子耳。

喔……喔……是這樣呀!天開了一扇窗就是臭氧層破了一個洞,什麼紫外線、紅外線會使人類得皮膚癌,然後大家死成一堆。

呵……呵……死個一、兩千萬「人」不算什麼嘛!地球實在太小了,戰爭、暴亂已經導致天怒人怨了,多死幾個蠢人類才會覺醒,上面那個操什麼心,重新洗牌再來一次有什麼關系,反正人只是進化論中最不重要的一環,而且高傲得近乎自大。

我不是人?!

炳!秋仔當然不是人,你有瞧過三頭六臂的人嗎?真沒見識。

憤世嫉俗?

那個誰呀!你很少下來玩玩是吧!世道這麼亂是誰的錯你不會不知道,難道你以為這世界還能住呀!烏煙瘴氣得讓人認為身處地獄之中。

什麼,你不信?

呵!呵!呵!你憑什麼不信?有本事來幫秋仔寫一篇序,你馬上就能體會民生疾苦,水深火熱,為混一口飯吃有多辛苦。

喂!你去哪里,不過叫你寫篇序嘛!有必要拿你光溜溜的屁屁給善良的美人秋看嗎?裝聾作啞絕對不會讓你更高尚,別讓秋仔寫寓言書詛咒你。

還走,真不听話,捆仙繩來一條。

叫救命……嘻!嘻!不好意思,馴良的美女秋已經墮落了,魔化成千手觀音,休想逃出秋仔的手掌心。

來吧!來吧!寫一篇序。

傍你一顆糖吃,乖哦!(忘了告訴你一句︰那是裹了糖衣的毒藥。)

第一章

「來喔!來喔!來看看西域來的陶瓷,物美價廉非常實用,包回去傳家絕對不吃虧。」

「大爺、大娘請瞧瞧江南的絲綢,手工精巧不輸大內皇宮的刺繡,買個幾尺布給閨女做件衣裳吧!」

「窩窩頭,窩窩頭,三個五毛錢,三個五毛錢,快來嘗一口呀!遲了我們就要收攤了。」

「駱馬駱馬,一匹只要五兩銀子,來自大食的純種駱馬,幫你馱物負重,一路平安來往商路。」

……

叫賣聲不斷,南來北往的商戶打個大早齊聚一堂,老老少少不分貧富的為一家生計打拚,管他露水深重或是日陽灼人,先佔個好位置開市最重要,遲了就得看人打眼前經過,半天等不到客人。

漫漫黃沙之中矗立一座古老城池,青綠山色圍繞著熱鬧景象,行人喧嘩高談闊論,身著異國服飾的外邦人士穿梭其中,紅頭發、綠眼珠的叫人感到怪異,但沒人會多心的多看一眼。

因為見慣自然不怪了,為商旅必經的主要重鎮,美如唐寅筆下山水畫的樓蘭,猶似先人遺落的仙地,靈秀匯集、川淨水清,多一分太艷,少一分太淡,每一位路經此地的過客都會驚艷其慧麗,不免多盤桓數日。

由于位處大宋邊境的一小柄家,不屬于大宋所有卻保持友好的貿易連系,所以南貨北藥材大多在此進行交易,這里地處偏僻,尚稱安康,至少連年的烽火戰爭未波及至此,是群雄環伺下的一處淨上。

只是……

不管再怎麼政功安泰,貧與富的差距仍然存在著,衣著華麗的富家夫人乘轎而行,路旁的乞討小手紛紛靠近,髒污的臉龐有著對富裕生活的傾羨和希冀。

人群中誰也沒注意那塊歪歪斜斜的小板子,風稍微輕搖似要滑落般,一只不見生肉的瘦胳臂勉力支撐著,好像只要有人輕輕推那麼一把就會倒地不起,隨即消失在漫漫黃沙中。

「賣身葬……父?」

是這個意思吧!

不正的字體有如鴨子滑水難以辨認,若是沒點見識的人還真看不懂上頭寫了些什麼,當是孩童隨筆的涂鴉,一時好玩罷了。

但是破舊的木板上多了一只手可就引人注目了,起碼一位打扮怪異的姑娘突然停下腳步,盯著搖搖欲墜的板子看了老半天,還故意用腳撥了撥,確定板子後頭是否真有個人。

她不只一身黑衣黑裙還用黑斗帽罩著,這人若不是一臉麻子便是丑不堪言,還沒近她身半步就先感受到一股寒氣迫人,死氣森森給人一種退避三舍的感覺,生怕染上不潔之物。

原本還有善心人士憐憫賣身女的可憐處境意欲伸出援手,可是她這樣一站大家沒二話的往後退,然後自掃門前雪的做買賣去,一眼也不敢多瞧。

「這位姊姊你要買我嗎?我很會掃地又勤快,還會補破衣服和抹桌椅,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爹說我最乖最听話……」小泵娘一想起已開始發臭的親爹,眼淚忍不住盈眶。

爹?

看著拉住裙擺不放的污手,不見容顏美丑的姑娘微顰起眉,心想著有多久沒想起那對不負責任的爹娘,她幾乎都快忘記他們兩人的長相。

不是她天生冷血絕情不念親恩,而是他們先「拋棄」她們姊妹四人,根本末盡做父母的本份,很難讓人把他們牢牢記在心坎,而她從來就不是個孝順女兒,能記得有個嗜酒如命的老爹算是很了不起。

「姊姊,你買我好不好?我不吵不鬧……」抽噎了一聲,看來十一、二歲的小泵娘衣衫襤褸,用污穢的袖口一擦惡心的鼻涕。「我吃的不多,真的,一天一餐給我一個饅頭就夠了。」

「一個饅頭?」她眼露疑色,略微分神的打量眼前瘦骨嶙峋的小身影。

小泵娘以為她嫌她吃得多不太高興,連忙改口半個饅頭也可以,她的胃口小小的不會恩將仇報。

「你多久沒吃了?」

一听她這樣問,眼一紅的小泵娘像死了親爹一般嚎啕大哭,哭相淒慘彷佛一世孤苦伶仃,再也沒有人噓寒問暖的給與關注,她將流露街頭行乞,一輩子當個受人恥笑的小乞兒。

雖然她的實際情景確實如此,可是自從與她相依為命的父親過世以後,她一直堅強的沒在人前流淚,每天靠一點點水和難以下月復的野菜果月復,好不容易撐過六天。

明天就是爹的頭七了,而她連買香燭祭拜的銅板都沒有,不免悲從中來地大哭特哭。

爹呀!你死得太沒天理了,最少留點銀兩讓你的兒……呃!女兒衣食無缺,三餐有魚有肉不流落街頭,起碼先喂飽我再死也不遲。才幾天她已經忘了肉的滋味。

要是有人肯給她一頓好吃的填飽肚皮,她做牛做馬再所不惜,死也要賴著不放,當老祖宗一樣伺候。

「板子倒了。」話不多,舉止古怪的姑娘再度用腳一踢,不管哭得驚天動地的小泵娘會不會哭暈了。

事實證明她的做法實在太對了,正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流個不停的小人兒忽然不哭了,急呼呼地把倒地的木板扶起,讓人看清楚上面題的四個漢字。

「五兩夠不夠?」

「五……五兩……」口水差點流下來,她想到的不是爹親的一口薄弊,而是熱騰騰的燒鴨和串豐肉。

沒辦法,她太餓了,有了銀兩當然先解決饑腸轆轆的問題,反正阿爹人死都死了也無法死而復活,她先吃飽才有力氣造墳,不然一座墓地真要葬兩個人,爺倆一起埋進黃泉。

並非她不孝呀!生者為重,相信爹地下有知也會贊成她大逆不道的想法,畢竟活著的人才需要用到銀子,死人只要安靜的躺著,然後等著被裝進黑黑的棺材里。

真的,她以為她會很悲傷,可是一听見銀子就兩眼發亮的她一點也看不出任何傷心,完全不像遭逢喪父之痛的小甭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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