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 第17頁

哀傷閃過眼底化為噬骨的恨,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她永遠也忘不了他對她的絕情,十幾年的感情他竟然狠心斷絕,一點余地也不留。

當年要不是她救了他,力排眾議的留下他,他一個流亡的留學生能在陌生的上地上生根萌芽嗎?

「是的,夫人。」看起來和夫人年紀差不多,但是愛讓他們年輕了許多,只有發鬢的發白及眼角皺紋泄漏真實年齡。這些話她選擇不說,以免激怒夫人。

夫人痛恨愛情,她不許任何人在她面前提到「愛」這個字。

「很好,妳讓我知道妳的忠心給了誰。」陰沉的眼一閃,流露出冷酷。

心一驚的菅野千鶴連連後退,那一聲「很好」並非贊美,而是哀的禮樂即將響起的前兆,她從不信任身邊的人,她只控制他們。

現在她邪惡的手正伸向她,只因她沒有全然坦誠,保留一部份真實並末告訴她。

腳跟抵牆,菅野千鶴忽地抬頭,高壯的肉牆正在身後,驚惶失色的她竟退無可退。

「夫人……夫人,妳饒了我吧!夫……啊!不要……放開我……夫人……求求妳,我不會再犯錯……嗯!走開……不要踫我……求妳……別這樣對我……不要……夫人……放過我吧!夫人……不要……啊——」

聲音由驚恐變為畏懼,尖叫聲任嗚咽聲取代,紫乃楓向來就不是心軟的女人,她可以為丈夫的背叛而差點殺了親生兒子,何況是她視為買來的狗。

一場活就在紫乃家的偏廳上演,她看不見那眼角的淚奔流如洪,也無視空洞的神色逐漸蒼白,如野獸一般的男子一逞獸欲毫無顧忌,他的特權是被允許的。

凌亂的衣服,被拉開的雙腿,只覺得心被掏空的菅野千鶴再也沒有任何知覺,任由男人粗硬的利器進出腿間,她緩緩地閉上眼楮想象他是她所愛的那個人。

突然,她的心變輕了,人在飄浮……

「靜子,妳該去一趟台灣。」

「是的,紫乃夫人,如妳所願。」

一名溫婉可人的和服美女有禮地行九十度禮,柔順的舉止表現出泱泱大家的氣度,輕揚的淺笑保持在十五度角,不多不少未露白牙。

唯獨那雙眼泄漏出野心。

她靜靜地站在紫乃楓身邊目視眼前的蹂躪,但她不做動作地看著,仿佛在享受一頓豐富的盛宴,蠢女人的眼淚不值一粒砂子。

紫乃龍之介是我的,誰也別想沾染他半分,我連渣都不會留給妳。淺倉靜子唇畔漾出一抹笑,猖狂而得意。

「該死的笨貓,要說幾次你才會學乖,立刻給我回去吃你的貓食,別想再染指人的食物,再讓我看見你踫盤子一下,你就準備和你的貓爪說再見。」

偷吃一口菜的秋天連忙把手縮回來,肩微抖地退了幾步怕被發現,躲躲藏藏地像一只貓蹲在桌子底下,半天不敢伸出脖子看他氣消了沒。

人吃貓食、貓吃人食不都一樣,由口中吞咽直通到胃,再由大腸小腸蠕動消化成一堆有機物體,然後排放出肛門外,她不覺得有何不妥,能吃就好。

但隨著耳邊的大嗓門不斷發出咆哮聲,她愛使性子的心髒開始變膽小了,偷偷模模地踮起腳尖像個不高明的小賊,生怕被逮個正著。

瞧他對大胖嘮嘮叨叨的模樣真可怕,感覺真像三十年後的老爸,雖然沒有一臉皺紋卻已經小有規模,不用歲月的累積也能看出他日後的發展。

絕望中帶著希望,「三分鐘的省思」畫出她心中的凌亂,她一直不知道自己也能畫出點、線、面的抽象畫。

擅長水彩畫是打小打下的根基,她只要心里有事便會拿起畫筆在白紙上涂鴉,直到心事淡了畫也完成。

看他抄起鍋鏟追貓的背影著實滑稽,貓又不是人怎麼听人話?如果他知道她背著他又開始畫畫,而且還拿他當主角,肯定又是大吼大叫一番。

前幾天的事是她小題大做了,被親生父母拋棄的陰影始終環繞著她,那一句「沒人要」正好戳中她心中最陰暗的角落,因此她才一時情緒失控的嚇壞大家。

秋天把素描本夾在腋下偷伸出一只手,悄悄地接近盤子拈了一尾蝦,她就是搞不懂同樣的菜色、同樣的料理,為何他做出的成品比她的「豬食」好吃多了。

或許她該去看心理醫生。她在心里這麼告訴自己。

「妳就不能規規矩矩坐在椅子上用筷子吃嗎?一定要躲起來偷吃才過癮是不是,妳知道人的指甲里有多少細菌,手沒洗干淨有多髒……」

喔!又在歇斯底里了,可憐的大胖,多個人管它肯定很痛苦,這個不行,那個不準,三餐定食定量沒有零嘴好和正餐抗衡,難怪它越來越哀怨,身體瘦了一大圈。

不像她愛吃什麼就吃什麼,還有閑閑會偷渡些鹵味給她解解饞,瞧她臉都快成月亮了,足足胖了兩公斤。

「不要給我裝聾作啞當沒听見,要求妳安份幾分鐘不困難吧!人話听不懂我不介意用外星語和妳溝通。」她到底想躲到幾時?

挺厲害的,中、日、英、韓語精通還會外星語,他該不會來自火星……哇!好……好大的一張瞼。

秋天下意識按住胸口,規律的心跳聲讓她安心……

「嗯!能不能請問一下,妳把手放在我胸前算不算挑逗?」她真的很不知死活。

「啊!放錯邊了,你的心髒很健康。」奇怪,她怎麼會搞錯了呢!

再試試自己的心跳,秋天的表情是羨慕的,他有一顆強壯的心。

「誰的心髒不健康,老說些奇奇怪怪的話,偶爾正常點不行嗎?」藝術家的腦部構造少根神經不成,三句話之中總是有一句叫人听不懂的外星語。

紫乃龍之介的眼中有少見的寵溺,他像拎貓似將她從餐桌底下拎出來,看似粗暴實則細柔地丟向椅子,沒讓她摔痛半分地安穩坐著。

對于半瘋半癲的真心話他以為是藝術家的怪僻從不當真,一有機會便拖她到太陽底下做日光浴,希望她蒼白的臉色能紅潤些。

不知是曬多了陽光還是食補的療效,她的氣色真的比以前好很多,心髒緊縮的情形舒緩了不少。

笑得很淡地抱著畫冊,秋天不想對他明說她時間不多了。「人若照樣板一個一個打出來豈不是很無趣,我的心髒很爛你別常嚇我,小心嚇出心髒病。」

紫乃龍之介突然凝神瞧著她,嚇得她真當自己露了餡讓他瞧出端倪。

「妳很美。」

「啊!」嘴巴一張,她當真楞住了,不解他為何莫名冒出這句話。

她從不認為自己很美,夾在趙翊青和魏閑閑兩位美女當中,她就像走錯窩的鴿子,不小心當天鵝是同伴,只是體積大了些。

「別讓蚊子跑進去,沒人說妳美得很靈異嗎?」他語氣惡劣的揉亂她的發。

這算是一種贊美嗎?她有被騙的感覺。「反正我早習慣像個鬼,美不美也只有鬼看得見。」

人死一抔土,十尺見方地,是人是鬼無所謂,小時候她就是太在意附近的小朋友叫她鬼妹,所以她才邊跑邊哭地弄壞身子,一年之中有九個月在病房。

皮膚白得透明是先天的,她的造血功能比一般人差,血紅素較標準值少了百分之二十,醫生說她能活過二十歲是奇跡,通常和她一樣病癥的病人活不過十六。

「妳指我是鬼?」臉一沉,他不喜歡她口氣中的自暴自棄。

無視他怒氣的秋天笑著扯著他臉皮。「我是鬼你當然也是鬼,我們是鬼兄鬼妹呀!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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