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恩浩蕩(下) 第11頁

「滾開。」佟忌仇站在門坎前,一直到嬌小的身影都走遠了,才慢慢收回視線,走回書桌前。

「哎呀!你這是遷怒……況且又不是我願意來,是你要我來的,難道你不想听我帶回來的消息?」拜托,這一南一北的路程不近好嗎,他可是看在朋友的份上,才願意兩肋插刀。

「金準之,你覺得皮肉不痛不過癮是吧!」

話才落,一枝毛筆插上金準之身後的窗欞,還削落對方幾絲發,證明他現在心情有多糟。

「喂,你玩真的啊。」瞥了身後一眼,金準之嚇出一身汗,毛筆的筆頭是圓的,這要什麼樣的力道,才能讓筆插進木頭里?

拍拍胸口,幸好他閃得快,要不,這枝筆可就是往他的桃花眼上插了。

「我是不是玩真的,你可以試試看,我有一筒筆。」佟忌仇狠狠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不說不說。對了,你的面具拿下來好不好,這里又沒外人。」老對著一張假臉說話,怪不習慣的。

佟忌仇正要調整面具的手頓了一下,最後長指輕扣,銀白色面具跟著滑下,落入掌心。面具下是一張稜角分明、極其好看的臉,眉若飛劍入鞘,眼眸深邃如潭,鼻若懸膽,只是唇瓣緊抿,看來頗難親近。而這張臉的主人如果在朱雀城出現,人們也會喊他一聲「城主」,但……是姓祁的城主!

「還是看你這張祁天昊的臉比較習慣。」他茶也喝得比較順口,「不過我看你越扮越有心得,如果不是我早就知道,還真猜不出佟忌仇就是祁天昊。」

「不用吹捧我,你不也是佟忌仇?」但金準之就不盡責多了,寧願交換條件,在外替他奔波查事,也不願意乖乖假扮佟忌仇。

不過兩人會假扮佟忌仇,倒也是不得已的。

其實他、金準之跟佟忌仇很早就認識了,雖然他們各住不同城,但因為從小表現搶眼,同樣是名聲響亮的少年英豪,他十五歲上京那年,金準之跟佟忌仇也都上京受封,三人因此認識結交,發現彼此氣味相投,算是童年玩伴。

不料,佟忌仇多年前讓奸人所騙,跌落山谷,奇怪的是,始終找不到尸體,從此下落不明,音訊全無。佟夫人因此急出病來。最後抑郁而終、他跟金準之前來探望跟幫忙找人時、答應了終夫人臨終前的囑托、就是希望他暫時扮演佟忌仇、不要讓玄武城落入他人手里、等找到他後再將城主之位交還、誰知他們就一直扮演至今。

因為他還有朱雀城跟地圖的事得操心,便跟金準之商量兩人同時扮演、為此,他們向外佯稱佟忌仇跌落山谷時毀了容,故以面具遮掩。

兩人原本和佟忌仇就是好友、知曉他的習慣與舉止,再加上他的性子偏冷、原就孤僻少言、扮起來也沒多大困難、只是為怕時間長了會有漏洞、兩人故意限制府內下人的行動,讓佟愛的下人根本沒機會接近主子,此事泄漏的機會便少了許多,再者、他們時常利用待在玄武城的晚上來回各地,順便查找地圖的事,因而設了宵禁。

但為了方便行事,他還是帶來自己信任的下人——鍾言飛,目前只有鍾言飛知道這件事、由他幫忙掩飾可以省下很多事、也可以遮瞞他一直覺得是奸細的花城。

很幸運的,幾年下來、雖說玄武城的居民對面具城主的事情多有揣測,但也無人發現真相。

「哎呀!別提了,要不是佟夫人臨死前一再拜托,我才不攬下這樁苦差事。」金準之搖搖頭,擺明了他多不喜歡這差事。他想,冷冰冰的佟忌仇大概也只有祁天昊演得像,有時候輪到他,他還會佯裝病了,讓鍾言飛幫著遮瞞。

「不說這個,朱雀城現在的情況如何?」這才是他要他跑一趟的目的,事情也該有個結束。

「還能怎樣,不就如你所料……說到這,你跟風紫衣還真合,你們倆除了彼此的事猜不透之外,有什麼事不在你們預料之內?」金準之眉一皺,不曉得之前那句「當局者迷」是指這個嗎?

啊——他想不透,這兩人真會給他出謎題。

「不要說岔了。」祁天昊瞪了他一眼,這損友的專長肯定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好。你想知道朱雀城,我就跟你說朱雀城。」喝口茶,他將暗中查探的事說出,「如你所料,你一走,他就先搜你的書房,從你抽屜的暗格搜出假地圖後,就認定寶藏藏在朱雀城里,所以才叫人以各種名義開挖。」

聞言,祁天昊笑了,「很好,那皇上那邊怎麼說?」

「頗有怨言。曹憚承這次太沉不住氣了,雖然他有各種名目為由挖地,但朱雀城里天怒人怨的風聲已經傳到皇上耳中,加上你那妹子也幫了一把。」

「天樂?」眉頭攏起,他不希望扯上妹妹。

金準之輕哼了一聲。「你不用擔心你那妹子,她現在正得寵,一邊吵著紫衣含冤而死,又吵曹憚承光說不練、老找不出凶手,這眼淚一滴,皇上可舍不得了,已經派人給曹憚承期限,再找不出人,就要他立即退出朱雀城,還要治他罪呢!所以如你所願,他在皇上面前已經沒地位了,順帶一提,連曹貴妃也漸漸失寵了。」

難怪人家說女人惹不起,祁家的女人果然都很厲害,就像……唉〞他家小喜兒光是「听話」一點,就把他吃得死死。

「那我呢?皇上怎麼說?」

「喔,這也要感謝你那貴妃妹妹,你不是看過她之後就沒回朱雀城嗎?結果天樂雖搞不清楚狀況,但騙人還挺行的,她跟皇上說你發現錯怪紫衣後,不肯原諒自己,所以四處去散心了?你可不知道,皇上還稱贊你這主子有情有義。」所以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就是天子也逃不過,美人說什麼就信什麼。祁天昊點點頭,沒想到,這孩子心性、以前老要人陪著的天樂,這回竟幫了他這兄長!她也長大多了?至少當她一醒來知道孩子沒了的時候,還很堅強的說︰「如果孩子要我當他娘,他就會再回來的,我不難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幫紫衣月兌罪。」

看他陷入思緒,金準之繼續說,「照你說的,曹憚承以為離寶藏近了,沒有心思顧及其它,找那宮女的事果然停下了,我現在也掌握到一些消息,不久應該就會有好消息,但麻煩的是,他遲遲沒有找鑰匙的動作,該不會是真的拿到了?」

「也許。沒關系,地圖還在我身上,只是……」可惜的是,他始終參不透!

他將風紫衣折好的信收進信封?一樣沒有黏上,只是本來要收進暗格里,後來又不舍的將一迭信都拿出。「對了,歡弟的情形如何?」

「你放心,他過得比你好J所以我才說你們一家人都不能小看。」他以為最沒用的執彷子弟祁天歡,這次也讓他見識了真本事,「那家伙打哈哈的本事一流,不管曹憚承問什麼,他都有辦法避開,加上他那風流形象,曹憚承對他也越來越沒有防心。」曹憚承是個心機深沉的人,要跟他打交道已不簡單,而這祁天歡明明天天上花樓玩花娘,加上曹憚承控制了整個朱雀城,沒想到他還是有辦法把城里的消息傳出來。

唇角微勾,「他啊,扮豬吃老虎。」他很清楚天歡是因為他跟天樂?才壓抑自己的才能。

也就因為他這樣,家里才能安寧,不然以方姨娘的個性,肯定要兒子四處爭強?希望多分點祁家家產。

「對了,他說花城近來找曹憚承的次數更頻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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