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露珠 第5頁

患有懼高癥的人能不能獲得免刑?她已經手腳發軟了。

「蝴蝶先生?」笑聲隱約浮動空氣中,似有若無的挑動她緊繃的神經。

「咱們打個商量成不成,你好心點先把我放下,上面的稀薄空氣實在不適合缺氧的我,反正我的腿絕對沒有你飛毛腿長,肯定逃不出你的如來神掌。」嗚!她好想哭喔!

可是听說越變態的人越喜歡看見人家哭,鬼哭神號的哭聲越淒厲他越興奮,面紅眼赤像吸食了頂級藥,沒找人蹂躪就難消欲火,下手之凶狠不輸開膛手杰克。

為了保護她沒什麼了不起的貞操,她最少該做到虛與委蛇的程度,盡量和他磨時間打消他的念頭,強迫女人屈服不算值得贊揚的行為。

「不過老鼠很會鑽,我擔心會失去一道晚餐。」雖然他說得滿像惡夜狼魔,但粗如樹干的手臂已輕巧的將她放下。

才落地的小鬈獅哪管他什麼誠意信用,有機會開溜她何必留著當被害人,牙一咬緊打算沖到大馬路呼救,這時候應該有巡邏警察會經過,她就可以避免遭失身的惡運。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早知道,怎知她會時運不濟的踩到狗屎,反射神經靈敏卻用錯地方,該往左邊走身子卻不听使喚,不知怎麼了反方向運作,踩地的足尖硬生生的勾到他一雙大腳,冷不防面朝下的欲向大地之母致敬。

幸好突現的鐵臂一把將她撈起,讓她免去毀容之虞,大手環抱著她看來沒多少肉卻頗具彈性的上腰,然後停留在兩座小巧的山峰下。

很敏感的位置,稍有移動半分鐵定吃虧,讓人動彈不得的卡著,神情尷尬得無地自容,只差沒發出尖叫。

「別緊張,我不是壞人。」幽然的吐一口氣,鐵漢生輕聲的安撫她。

他意外的發現自己居然對認識不到一天的迷糊女孩產生不忍的心情,而她甚至不知道他們曾有三面之緣。是他對她的好奇心,以及從未有過的保護欲牽引他,他覺得她過得好不好是他的責任。

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心底莫名的浮起一道由遠飄近的聲音,似乎要他對她好一點,她將在他未來的日子里擔任極其重要的角色。

誰……誰信他,有哪個殺人放火的歹徒會說自己十惡不赦!「對,你不是壞人,你只是不習慣鋪橋造路而已。」

好嘛!她承認她是膽小表,順應夜行大盜的話不敢唱反調,生命誠可貴不可輕忽,愛惜生命的人應該不可恥吧!

不過到底是誰這麼狠心關掉暖氣,害她兩排可愛的貝齒上下打架,叩叩叩地發出擾人的聲響,細小的竹竿手整只發麻,像本世紀最低溫的寒流剛剛經過她上空。

幾乎要笑出聲的凝視著她一頭亂發,鐵漢生生平第一次欽佩能把鬼話說得如此流利的人。「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總之我絕無害人之意。」

他言盡於此,公道自在人心。

「是嗎?」雖然他表現得坦蕩蕩像個君子,可是疑心病重的方良善還是縮一縮肩,不敢叫他把手放開。

「走吧!我送你回去。」很自然的,他順勢攬著她的腰,絲毫沒察覺他的行為已超過一個陌生人的舉動。

「送……送我?」她驚嚇得差點軟腳,口吃的咬到舌頭。

「我是『擎天保全』的鐵漢生,和我同行你會非常安全。」因為他們的工作就是保護人身安全,沒有人比他更值得信任。

但是他不表明身份還好,一說明自己是誰後,本來臉色已經發白的方良善抖得更厲害,幾乎快喘不過氣,兩眼中邪似的久久不能回神,睜如牛鼻子上的銅鈴。

「你……你……你是……擎……擎天幫的……虎頭?」天呀!她死定了。

一瞧見她驚恐的表情,略感受傷的鐵漢生微露苦笑。「沒想到過了四年之後,過去仍像鬼魅一般死纏著。」

江湖生,江湖死,幾乎是每一個走上歧途的浪子最深刻的體會。

可是從小被擎天幫幫主收養的鐵漢生根本不信這個邪,十三歲大的年紀已跟著幫中兄弟四處闖蕩,十五歲學會殺人,十七歲的他已是令人害怕的小霸王,一身的狠勁和凶殘連警察都畏懼三分。

就如同電影中的情節一般,他由名噪一時的小混混打出一片天下,將原本幫眾寥寥無幾的小門派擴大成台灣數一數二的大幫,與另一幫派份子分庭亢禮,瓜分南北形成兩大勢力。

他的野心猶如無底洞不知滿足,一心要並吞小幫小派化整為零,將這塊土地的勢力均收為已有,所以手段之狠的確駭人。

要不是他太自信,心高氣傲的不听勸阻,也許他這一生最好的朋友、親如手足的兄弟也不會死於非命,造成他一輩子永難磨滅的罪愆。

現在的他正在贖罪,為他所犯下的過錯進行彌補。

他費了一番工夫說服兄弟們跳月兌罪惡的深淵,利用手邊的資源重新開始,在大家不信任的眼光中接下第一件保全工作,直到今日他們終於做出令人刮目相看的斐然成績。

他自認為是成功的,黑幫份子要漂白並不容易,以擎天保全目前受人敬重的信譽而言,他當初的選擇是對的,安定才是弟兄們想要的生活,即使少部份人不贊同他的決定。

人都有走錯路的時候,難道一時失足就沒有回頭的機會?

看她一臉懼色的模樣,他心中的苦多於憂,頭一次他不希望自己的過去會影響別人對他的看法,他無法改變已成定局的過往,那造就了今日不肯妥協的他。

「厚!老大,你搞外遇。」被捉到了吧!看他怎麼狡辯。

冷瞳一掃,鐵漢生語氣嚴厲的斥道︰「別在她面前胡說八道,她膽子很小又怕生。」

眼神一轉,眸底的光芒流動著無奈和心疼,注視著被他嚇得昏迷不醒的小小身影,心中五味雜陳,不知該如何對待能讓他心頭發脹的女孩,而她還不算是個女人。

她單純得讓人拿她沒轍,傻氣的個性像現代版阿信,忍氣吞聲的不敢反抗對她不公的事,委屈的承受加諸身上的種種磨難。

不過故意逗弄她罷了,謊稱她不讓他送她回家的話,她得先做好心理準備,頭在台北腳在高雄,身體四肢到太平洋找找,也許能把分散的身軀找齊湊成一具完尸。

沒想到她居然當真,眼皮往上翻先昏死給他看,以抗議他可怕又殘忍的威脅,昏厥的人不必面對死亡。

「嘖!是我耳朵出了問題還是眼花了,怎麼听到怪怪的聲音?」一定是沒睡飽產生幻覺,他看到的不是以冷酷無情著稱的鋼鐵男人。

回去睡個回籠覺好了,免得夜長夢就多,老作些與現實不合的怪夢,他八成太久沒抱女人,錯把絨毛女圭女圭看成真人……咦,不對,好像動了一下。

嚇!不會吧!七月還沒到竟然出現「那個」?

「小聲點,不許吵醒她。」刻意的拉高滑落的薄毯,鐵漢生不讓朗五瞧個仔細。

他以為這個時候回來客廳應該沒有人才是,昔日打打殺殺的兄弟們在調回正常作息後,沒幾人會再熱中紙醉金迷的生活,日子過得非常規律,一過十二點便上床休息。

除了已成家或有對象的人不住在這里外,大部份的兄弟仍以此為家,大概還有六、七十人,他們目前都是保全公司的正職人員,收入頗豐。

「哇!老大,真的是你呀!我當自己在夢游……」噓!要小聲。聲音宏亮的朗五在接觸到兩道凌厲目光後趕緊收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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