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你到底站在哪一邊?你不想吃我的面包是吧!」方大同表情變得凶惡,一副她必須宣誓效忠的模樣,否則先餓死她。
不受威脅的鍾麗艷風情萬種的撩撩發,嗤笑的一睨。「容我再介紹他一次,你耳屎挖乾淨點,他是擎天保全的鐵漢生,記住喔!是擎、天兩字。」
她已經夠厚道了,他要再腦筋打結她也沒轍,仁至義盡。
「我管他晴天還是雨天,下冰雹海水倒灌都一樣,我……呃,你說他是誰來著?」最近真的開始老化了,耳背的毛病越來越嚴重。
是晴天吧!听起來舒服些。
「鐵漢生,很熟悉的名字是吧?」不信他能面不改色的叫人家滾,人家可是靠拳頭打出天下。
他呀!不夠指捏的螞蟻一只。
鐵漢生,那不是……「天呀!咱們家有流氓你居然笑得出來,你是不是腦袋壞掉了,我紅顏薄命的心肝……」
方大同的聲調忽然分岔的往下落,兩眼驀地睜大,掉了手中還有點溫度的面包,痛心疾首的神情轉為驚恐,不敢相信女兒會跟大壞蛋在一起。
「我不是流氓,也別用紅顏薄命來形容她,不管你是誰,她現在是我的女人,請你自重些。」冷目一沉,語氣冷淡的鐵漢生沉穩的道。
「哼!別說得那麼了不起行不行,沒有我哪有她的存在,我才要你尊重我一點。」搞不清楚狀況的小子,方頭大耳的真討人厭。
「你……」一只小手輕輕往他胸口一摳,拉走他的注意力。「怎麼了,擔心我會發火嗎?」
他不想嚇著她,她的膽子夠小了,不用再揉細它。
「我是怕你……」
「怕我?」
方良善連忙搖搖頭要他听她說話。「我是怕你動手後緩 悔,他是我……呃,他是我的父……」
「浮什麼?你把話說清楚。」真是拿她沒辦法,他的表現還不能讓她心安嗎?老是提心吊膽的擔心他會生氣。
「等她說完天都要黑了,還不如我來多管閑事,她要說的很簡單,就是這一位看起來很白痴……」外加智障。
「咳咳!」
兩聲警告的輕咳突地響起,話說到一半的鍾麗艷不怎麼有禮貌的斜瞄身旁那張陰郁的女圭女圭臉,口氣略微收斂算是給他面子。
「非常不幸的你選錯上床時機,下次記得先排好紫微斗數,別選在人家父親興匆匆的千里探女之際……」
「等等,你說誰的父親?」不是他以為的那個意思吧?!
看看那張出奇俊秀的年輕臉龐,再瞧瞧懷中清秀可人的小臉,一種令人不安的感覺浮上心頭,除了性別外,他們相似的程度高達百分之九十。
臉部肌肉開始僵硬的鐵漢生做不出任何表情,他只想把眼前的「幻影」變到外太空,禁止思考兩人可能的關系。
「還能有誰,不就咱們小善善的父親,方大同先生。」
嘖!可憐喔!在這麼尷尬的情況下相見,相信對彼此的印象應該相當深刻,永生難忘。
咯咯……太有趣了,她這趟算是沒白跑,獲得不少樂趣。
包少她沒錯過一場好戲,有幸目睹威名赫赫的硬漢掉了下巴的畫面,真的真的精采無比。
毫無疑問的,好笑。
「你不是說你是孤兒?」
「呃,是艷艷說的啦!我只是在育幼院待了十一年。」根據規定年滿十八的院童得離院自主。
但院長自行資助她兩萬塊做為日常所需,以免她生活窮困無法獨立。
「你哪認來的父親,你不覺得他年紀太輕了嗎?」怎麼看也不像為人尊長的模樣,倒像舞台走秀的模特兒。
那張毫無皺紋的臉皮平滑透亮,吹彈可破,細致的比女膚還女敕澤,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都叫人難以置信。
「還……還好吧!他都三十六了,不算太年輕。」羞澀的一笑,方良善有些不好意思的瞧瞧被冷落在一旁的老男人。
他有三十六?「你在開玩笑吧!他的外表看來最多不超過三十,不可能生出你這麼大的女兒。」
「真的,我何必騙你,大同爸爸在十五歲那年和我媽咪生下我,他很早就當爸爸了。」那時他還是個國中生,青澀的模樣更像女生。
對啦、對啦!我十五歲就當了父親,你羨慕我吧!齜牙咧嘴的方大同在一旁耀武揚威,神氣活現的像條飛龍。
可惜沒人理他,讓他一個人唱獨腳戲的擠眉弄眼,兀自得意揚揚輩份高人一等。
「並非我要懷疑你的說法,但你確定他是你親生父親嗎?也許是繼父或撿便宜的現成父親。」匪夷所思,若說是她前任情人倒有幾分可信。
穿戴整齊的兩人坐在完全未修飾、可供兩人圍抱的大樹頭上,竊竊私語的一問一答進行溝通,問的人滿是難以置信的表情,一再質疑親子關系的可能性,回答的女音語氣堅定又疑惑,好像他這樣問很奇怪,有誰會錯認自己的小孩。
扁著身子被人在床上活逮的確很難堪,但有些事情不先弄清楚不行,錯認父親事小,有個年紀和自己差不多的岳父就讓人無法開心,叫他如何在眾兄弟面前介紹這是他女朋友的父親,肯定有一堆人不相信的笑掉大牙。
從小在龍蛇雜處的黑暗世界混到現今也沒听過荒謬至此的故事——
方良善因為搭錯車下錯站誤了打工的時間,因此順著堤防走了很長的一段路,想找一處便宜又順眼的落腳地過夜。
鐵漢生很心疼她曾經歷身上錢不夠用的困境,也很明了她為何會走錯路,生性迷糊的她若有天變得和她的死黨一樣精明,那她就不是他所愛的女人,人的個性不會那麼容易隨環境改變,尤其是她。
但是因吃到記憶中熟悉的面包味,進而去問做面包的師傅是不是她父親就有點可笑了,難道記憶不會騙人嗎?那時她才幾歲。
也許是相似的口感,或是她搞錯了,在經過十數年的分離人事早已全非,想再找回以往的回憶實在非常難,何況她曾發生過不愉快的事導致失去部份感覺,哪能輕易因面包的口感雷同而隨意認親。
雖然兩人的外表極度相似,可是他仍抱持懷疑的態度看待此事,絕不讓她受人蒙騙。
「姓鐵的你給我說話小心點,什麼叫不是親生的,難不成要我們滴血認親,還是為了你的無禮上醫院做DNA檢定?你未免管得太多了吧!」他們家的家務事關他屁事,他還想叫他交一本身家清白報告書呢!
哼!他要交得出來才有鬼,誰不知道他是喝黑女乃長大的,根本榨不出一個白字。
「伯……呃,方先生,凡事有真憑實據才能下定論,你和女兒分開那麼久的時間,怎麼可能還記得她的樣子,孩子會隨年齡的成長而改變容貌,你憑什麼認定她是你走失的女兒?」如此隨便的決定令人無法苟同。
笑得很得意的方大同用十分不屑的眼神一眄。「那是你這個人疑心病重,我能圖她什麼,我一、兩千萬的資產還比較有條件讓她貪圖呢,看人不要老帶有色的眼光,我們方家的人都很單純,不像你人生閱歷豐富的只往黑暗面看。
「你瞧囡囡曾懷疑我不是她父親嗎?沒有。你看我不認她這女兒嗎?也沒有。既然我們彼此承認親子關系的存在,你這外人有什麼資格過問?!」
哇!不得了,鑽洞的老鼠也有長智慧,居然說得頭頭是道,幾乎令人無招架的余地,小小的螺絲釘終於發揮最大的效用,把高大威猛的老虎訓得臉面無光,可見他挺有兩把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