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她孩子氣的說法,歷練豐富的梁紫月已知道答案。「他有告訴你他快結婚了嗎?」
「有呀!」她是第一個知情的人。
春天不假思索的回答嚇了她一大跳,當場目瞪口呆,久久無法回神。
婚禮明明取消了,莫非他回心轉意了,決定和她共步紅毯的那端?
好……好可怕的笑容,她不會有精神分裂癥吧。「你怎麼了?」
「沒什麼,他有說日期訂在何時嗎?」這回她要請巴黎服裝設計師專程為她趕制純白的珍珠禮服。
「你要來吃喜酒呀?」春天驚訝的一呼,沒戒心的看著她。
「來吃……喜酒……」粱紫月口舌突然變遲頓,聲音困難地由喉間發出。
「你的消息真的很靈通,他才剛求婚沒多久,可是我沒答應。」應該說逼婚。
不過這個婚求得非常好笑,因為外婆被他氣個半死,月兌口而出說要她嫁給鎮長的兒子,結果他雙眼結冰向外婆撂下狠話,要嫁只能嫁給他,否則她只能去鎮長家吊喪。
這件事她從頭到尾都沒參與,是姑爹笑著轉述給她听,還說看他們吵架是人生一大樂事。
事後他又慎重地求一次婚,怕她覺得不受尊重,鮮花、戒指和燭光一應俱全,可是缺乏浪漫細胞的她根本不知道他準備這些是為了求婚。
鮮花被當成除臭劑擺在廁所,燭光被她拿去糊燈籠,五克拉重的鑽戒她以為是瓖玻璃的玩具,轉手送給正在堆沙堆的小孩。
他氣得整整三天不和她說話,然後跑去威脅外婆說要帶她私奔,讓外婆臨老沒人奉養。
總之他把氣出在別人身上,對她照樣摟摟抱抱,幾次失控想拐她上床,除了不說一句話外,男女朋友間該做的事他一樣不少。
「你說他要結婚的對象是你——」
梁紫月的心,碎成千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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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你去告訴那個老妖婆別再拿你當談判籌碼,否則我隨便挖個坑把她埋
氣沖沖的聶沕離再次鎩羽而歸,他似乎習慣了和岑婆婆叫罵的生活,每天不對陣一回就不對勁,而且每次都帶著一肚子火回家。
他已經要總公司方面不用再派人過來周旋,他閑著也是閑著乾脆把工作攬下,一面監督工程的進度一面「說服」岑婆婆妥協。
可是他沒想到她頑固地不肯變通,他提出好幾個對她絕對有利的方案都遭到駁回,反斥他重利輕義、無血無淚,連老人家的窩都不放過。
罷接下飯店重任時也沒遇過這麼難纏的對手,她越是擺高姿態不肯讓步,他越是奉陪到底。
說不定明天他就下令將飯店的地基向左移兩公里,直接蓋在溫泉館旁邊,就算她刻意撇清與飯店無關聯,不知情的觀光客還是會當它是飯店設備之一,浴袍一抱準備拿折價券泡湯去。
真是死老太婆,公私不分,拿春天的終身大事和他斗,擺明了要他嘔到內傷。
「你那個外婆非常不可理喻,都說了讓她入股還不滿意,死咬著一間溫泉館不放,她能帶進棺材嗎?」簡直豈有此理。聶沕離氣呼呼的。
「她是不能帶進棺材里,不過她會留給我。」由她繼續和他抗爭。
只是那應該沒必要,因為外婆會活得很老很老,老到他先舉白旗投降。
「別故意和我唱反調,你采中立立場。」他不想春天卷入這場混水里。
她無所謂的聳聳肩,「所以你要小心我外婆使詐,提早將溫泉館交給我打理,到時你要跟我爭嗎?」
「該死的,我應該跟她約法三章……」正要摟過她一吻,她閃躲的動作讓他大為光火。
「你有客人。」而且她在不高興中。
「客人?」
恢復平日冷靜的聶沕離這才發現春天表情不對,笑臉不見了有點嚴肅,讓他心下發慌十分憂慮,春天不該有憂郁的顏色。
視線一轉,他終於知道為什麼了。
神情轉厲。
「你來做什麼?」
多無情的一句話,見面的問候語竟然連陌生人都不如,虧他們差點結成夫妻。
為之黯然的梁紫月強維持完美形象,若無其事的揚起動人微笑與之應對,不叫人發現她已然受傷的心為之抽痛,一顫一顫的說著愛戀成狂。
「老朋友見見面不會不通人情吧!我大老遠來一趟總要給點好臉色,不然怎麼做夫妻。」她還堅決守著承諾不願放棄。
「我們的婚事已經取消了,不請自來的客人我不歡迎。」他不是眷戀舊情的人,該斷的情分他會斷得一乾二淨。
粱紫月的笑容中有著難以察覺的苦澀,「取消的是婚禮而非婚約,我仍然是你名義上的未婚妻。」
雙方的家長並未同意他片面的悔婚,對外宣稱無限期延長,為了彼此的利益結合仍允諾日後補辦,婚約照舊不受影響。
這幾年兩家的長輩不斷的逼婚,他采不理不睬的方式閃避,毫無轉圜的余地。
因為他拒絕的動作太過張狂,兩家的父母商量後決定直接造成事實,讓他措手不及的當上新郎,假宴會之名行婚禮之實。
可是他竟不顧上千的賓客直說是一場玩笑,當眾將一對價值千萬的對戒丟出窗外,無視臉色鐵青的長輩精心安排,斷然轉身離去未再回頭。
同樣的羞辱她受了兩次,但比不上他為了報復眾人所設下的圈套刻意曠職,拋下總裁之責讓所有人忙得焦頭爛額。
要不是秦總說漏了嘴泄漏他的行蹤,相信沒幾人料得到他會待得住缺乏娛樂的南部小鎮。
「你該不會告訴她這些鬼話吧?」難怪春天表情變得怪怪的,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樣。
春天頭一撇當沒瞧見他要她過去的眼神,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大廚師專為她料理的人參烏骨雞。
「這是鬼話嗎?你心知肚明我們的關系還沒斷,我來找你是為了挽回昔日的情感。」她沒法做到他的絕情。
女人一生中最大的敵人只有兩個字——愛情。
她就是敗在愛情上。
聶沕離不看梁紫月的走向鬧別扭的小情人,「四年的時間還不夠你醒悟嗎?」
山不就他,就由他就山。
「感情的事不能用時間來衡量,情一旦付出就難收回。」溶化的冰只會變成液態而不會再恢復原狀。
她必須說她不懂男人的心,一開始追求時極盡心力的討她歡心,雖然慣以霸道口吻發號命令,不接受任何反對的聲音,可她心甘情願的承受。
兩年的交往也不算短,的交付是愛的象徵,她滿心喜悅的等待幸福來臨的一刻,執子之手與之白首,她想她一生的依靠就是他了。
愛一個人可以愛得多深,她用了所有去呵護這段以為成熟的感情,結果落得一身傷。
不是不怨不恨,但愛讓她隱忍,女人的宿命是等待,等待一個永不回頭的男人。
「情是你的自己斟酌,別老是來煩我,四年前我就說過我們不適合。」時間是療劑,足以沖淡記憶。
「一句不適合否定了我是不是不公平?我是真心地為你付出。」交往時為什麼不說,一直到婚禮前夕才給人難堪。
她並不是自作多情,而是她認為他也愛她。
情,好難。
聶沕離的不耐煩寫在臉上,抱起鬧情緒的春天與她面對面。「你太完美了,完美得令我窒息,我不想和十全十美的你共同生活,為什麼你總是無法理解一相情願?」
「完美是一種罪嗎?有多少人羨慕擁有我的你,可是你卻不知足。」良好的教風讓梁紫月不致逾禮,可心中的激動卻如潮水翻滾。
看他眼含濃情的安撫新情人,低聲下氣的輕哄不見霸氣,無盡落寞襲來倍感心酸,他不曾用那種非她不可的愛戀眼神看她,難道真是她會錯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