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 第15頁

以她的勤勞程度,能將紙箱里的物品在一天內一一歸位是件可喜可賀的事,要她重做一遍昨天做過的整理工作,他想都別想,人是有惰性的。

「你听過有自己付自己錢的滑稽事嗎?」霸王屋?她想像力真豐富。

「什麼意思?」她有非常不好的預感,比彗星撞地球還要嚴重百倍。

「我擁有這間房子的合法產權。」換言之,他是屋主。

一見她備受打擊的神情,竇輕涯輕拍她臉頰,心底有種解放的愉悅,她的錯愕完全在他意料之中。

其實她不難了解,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個性十分沖動,只要順著她的性子往下猜,八九不離十能預料到她接下來的動作。

她的單純讓他所屬的世界更顯復雜,汲汲於功利、自相殘殺,不為群體的融洽只為個人私利。

想起會議室發生的那件事,他的好心情一掃而空,位居總經理的沈修德居然無的放矢,當著與會的高級主管的面指責他瀆職,有意解除他的職務以自己人取代。

他的無知真叫人同情,執行秘書長的職位听來卑微,實則大權全掌控在手中,直接授命董事會監督公司運作,只有總裁才有調動他的權限,遑論是開除。

而年邁的總裁早已多時未管事了,集團的內部管控由他一人負責,論起級別他還高總經理一等,沈修德根本越級了。

樹大有枯枝,該是動手修剪的時候,不把惡瘤鏟除終成禍害,他享有太多福利。

胡翩翩開口打斷他的冥思。

「為什麼房子是你的,一開始你怎麼不說清楚,害我以為撿到便宜可以一個人自由自在的發瘋。」要是知道她會多個「室友」,她一定會堅決反對搬家,絕不受任何威脅。

竇輕涯笑眼一眯,非常親和的道︰「原先你也不是一個人住。」

他暗指著她的前後矛盾。

「那不一樣,他是我的金主。」

「並無不同,你現在的金主是我。」以前的事他可以不予計較,以後她只能屬於他一個人所有。

他的女人不能有任何的情感走私,他將是她的唯一。

「嗄?!」

「包吃、包住、包睡不就是你開出的包養條件,我可以一一履行。」他會在短期內實踐金主的義務。

他會讓她「睡」得忘了其他男人的存在,包括他浪蕩成性的佷子。

事態嚴重了,他不會把她的玩笑話當真吧!「呃,竇……痞子先生,你的包養和我的包養定義是不同的,你搞錯了。」

「你叫我什麼來著,要我親自教你我的名字怎麼念嗎?」冷然逼上前,他托起她的下顎低視。

「這個嘛!嘿嘿,人家害羞叫不出來啦!」訕笑地回避他的視線,坐立難安的胡翩翩眼神輕飄卻不見羞色。

心底莞爾,但他仍用不笑的神情盯著她。「信不信我的耐性即將告罄?」

苦著一張臉,她非常不情願的囁道︰「輕……輕涯哥哥,你不會真以為包吃、包住、包睡就是字面上的含意吧?」

威武不能屈,不過一次兩次沒關系,反正她又不當文天祥。

「不用加上哥哥兩字,我和你的關系將會變得密切。」他期待著。

「密切?」她沮喪的垂下雙肩。「我沒有真的被包養啦!我們只是鬧著玩,絕對無奸情存在,我的眼光沒那麼差。」

啊!這樣說也不對,不就間接指蝶姨沒眼光。

收回、收回,是不入她的眼,青菜豆腐各有所愛,不能以偏概全,再丑的癩蝦蟆都有人搶著要,何況他還長得人模人樣。

「現在是真的了。」不論真假,她都會成為他的女人。

胡翩翩的表情當場一垮,不知該說什麼才能扭轉局勢。她明明是辯才無礙的法律系高材生,為什麼一遇上他全施展不開,變成空有滿月復文章的落第書生。

她勤快一點自己搬回去總成吧,窩在狹小的學生宿舍也好過天天面對這張不怎麼和善的臉,她不愛他呀!

驀地,她想到那間小表經營的愛情當鋪,心里略顯沉重。若她不曾典當愛情,那她會選擇愛他嗎?或依然無動於哀的不受影響。

「小腦袋瓜別用太多心思,專心當我的女人,不許心不在焉的想著別人。」他看得出她的心緒飄遠,到一個他無法到達的地方。

「哪有別人……」除了他,誰會用盡心機拐她。

姜是老的辣,她現在覺悟會不會太遲了。小母狼斗不過老狐狸。

「嘀嘀咕咕念什麼,去把手洗一洗,我帶你出去用餐。」包養的第一階段——吃。

喂飽了她才有藉口為所欲為。

「你跟我一樣,不會煮飯是不是?」她像找到知音的跳到他面前。

原來他也有不完美的一面,不夠標準。

「不。」讓她失望了。他眼神一柔地輕撫她的臉,低頭一吻。

沒料到他會有此舉動,胡翩翩怔了一下,不像先前那麼激烈的反抗,她開始有些認命的接受他的吻。

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習慣生活中有他的存在,沒見到他的身影會下意識的尋找,直到他一如往常地走入她的視線,她起伏不定的情緒才稍稍安定。

若說她常常因他的意外之舉受到驚嚇,倒不如說她期待被嚇,看到成雙成對的戀人在街上走著,落單的她也會感到寂寞。

不管是人還是狼都需要同伴,有沒有愛情的成份不重要,她需要的是相互依偎的感覺。

畢竟她才二十一歲,心智還沒成熟到一個人也無妨的豁達,在冷漠的群體社會中,每個人都會主動尋求一份溫暖,不讓跳動的心凍結。

「慶祝我們同居的第一天,不值得吃大餐嗎?」他願意寵她。

「沒必要大費周章吧,說不定我們三天就拆夥了。」她又得打包行李走人。

「這是詛咒嗎?我的愛人。」他笑著輕撫她的耳朵,順著頸線停在咽喉。

她的願望不會成真。

「未雨綢繆嘛!也許我們該先訂個契約。」

這是愛情當鋪給她的靈感,先保障自己再說。

「契約?」

「對呀!譬如萬一我們個性不合分手了,你看我厭,我看你膩,不如好聚好散,別撕破臉對簿公堂,你是有頭有臉的社會人士,一定禁不起丑聞的殺傷力,我也不會過河拆橋的揭你瘡疤,大家好來好去……」

「說重點,翩翩。」言不及義,廢話一堆。

「就要說到重點了嘛!你別一直催我。」

市儈的人重利,就知道他會迫不及待的想維護自己的權益。

「你不讓我被其他人包養,我也不好意思跟分手的男朋友要分手費,哪天我們彼此生厭的時候,你千萬別急著趕我走,房子我可以先幫你看著,別人絕對偷不走,你就包養我到經濟獨立,有能力搬出去為止。」

竇輕涯給她的回答是一記纏綿悱惻的深吻,吻得她天旋地轉,差點因忘了換氣而窒息,整個人失神地只顧著要大口呼吸。

想當然耳,她的要求全盤遭到否定。

談感情的人不會預設何時會各分東西,她的提議簡直是把別人的感情踩在腳底踐踏,難怪會遭受差點被吻到窒息的懲罰。

所幸羊女乃推銷員上門按鈐,否則被吻得腦袋空空的她怕被一口吞了,哪能衣衫不整的逃回房里,反省她的遭受誘惑。

「竇大哥你在想什麼,看你眉頭皺得緊緊,似在煩心,有沒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她不喜歡遭人冷落。

甜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略微失神的竇輕涯極快恢復淡然神色,不流露出一絲個人情緒地望向座位對面的沈幼梅,心思百轉千折的圍繞在另一個女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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