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驚人的劇情嚇得目瞪口呆,久久說不出話的佛雷德足足有三分鐘忘了自己要說什麼,腦子里轉的盡是可怕的畫面,一對老得走不動的銀色夫妻正一臉幸福地朝他笑。
啊--惡夢呀!不行,絕對不行,全球的影迷不會接受他從此「平凡」地過了一生,藍道‧歐米特的傳奇必須延續下去。
「不不不,全錯了,他們或許有上床但沒孩子,小老虎的避孕措施一向做到絕無萬一,他不會讓任何女人懷孕,」他說沒有一個女人有資格配得他的種。
說得夠狂妄,但也讓他這位王牌經紀人安心,就算玩過各國美女也不怕留下後遺癥,沒有私生子會上門認父。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沒有什麼事是百分之百沒漏洞,也許他在哪個地方養兒養女沒告訴你,金屋藏嬌就怕你的八卦嘴。」
有這種經紀人是藝人的悲哀,逢人便說起明星的輝煌歷史,也不管他們是不是很熟,若是突然蹦出個狗仔隊,看他怎麼圓回去。
「會嗎?」他還當真低下頭思考,搬了張椅子就坐在盥洗室門口。
拉拉拉……小石子快滾出來。「我說經紀人先生,你沒地方好去了嗎?」
盡和她磨蹭個什麼勁,她和那頭小老虎真的沒關系,他不用刻意討好她,把她當成另一個任性的孩子。
「目前我所要盯住的是反反復覆的小老虎,他一不要開新歌發表會,一下子又叫歌迷自己去買唱片听就好,他不出席會場了,我被他搞得一個頭兩個大,快精神分裂……」
「停,不要再發牢騷了。」他還沒瘋她會先瘋給他看,疲勞轟炸加全身虛月兌。
魔法救不了誤食魔心石的魔女,兩腿快沒力氣站立的雷絲娜努力要排出作怪的小邪物,但是絞痛的小骯仍一波波的折騰。
而那該死的混蛋居然把她帶回他下榻的飯店便不時上演失蹤記,讓她獨自面對那個聒噪的男人。
怎會有人口水多過馬桶里的水,連說上一個多小時還不肯休息,不知累地問東問西,遭受CIA拷問也沒這麼累。
「我不是在發牢騷,而是讓妳了解小老虎的為人,他的本質是很好,就是不太合群。」常做出令人頭痛的事。
「我不需要了解他,我只要遠離他。」他是個災星,會帶來不幸。
她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驚呼聲出自佛雷德口中,「妳怎麼離得開他?他是最帥最受歡迎的男藝人,女人性幻想對象第一名,沒人舍得離開他。」
至少在這之前,是女人巴著他下放,不做妻子做情婦也可以,甚至一夜也接受,只要擁有他--時的體溫就心滿意足了。
「別把我算在內,我和那些蠢女人不一樣。」她不在標準範圍內。
「說得也是,妳是他特地帶回來的女人,和自動送上門的不同,所以……」
「所以你才好奇地闖進他房間,看看我哪里特別是吧!」這是抬舉她還是貶低她?魔女的眼光不致低到挑上個人類。
佛雷德呵呵地訕笑,模著光滑的前額。「看得出他對妳的態度不同以往,從我認識他至今已有十三年,還沒見過他肯讓一個女人留在他房里超過十二小時。」
「那又如何?」她是迫于無奈才待下,否則早就咻地一聲回家。
「小老虎有精神上的潔癖,他從不讓別人動他的東西,就算有性的需求也僅限于床上,一下了床比惡魔還無情。」要求人家光著身體離開!這牽涉到他人的隱私不好說出口。
很想封住他嘴巴的雷絲娜沒好氣地說道︰「弄亂他東西是我的錯,待會兒在他回家前我會收拾好。」
如果她有力氣收拾的話。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指妳對他的意義重于其他人,當初他從倫敦最骯髒的小巷里沖向我時,我就看出隱藏在他體內的黑暗面……」
佛雷德就像帶著老虎的老人目送夕陽西下,娓娓道出他最引以為傲的過去,寫回憶錄似地回想曾發生在他身上的點點滴滴。
十三年前他和朋友到附近酒吧喝酒,幾個人都喝得有點醉意準備找幾名火辣的上空女郎共度良宵,大家心里都有著共同的想法--有酒就絕對少不了女人。
殊不知真正的樂子還沒開始,暗巷中沖出個半大不小的小賊想打劫他們。
「當時我差點笑翻了,不就是個孩子嘛,也敢拿著小刀唬弄人,可是那雙在黑暗中發光的綠眸卻直接沖擊我的心,當下我第一個念頭是簽下他……」
有點像鬼迷了心竅般非他不可,那種連鮮血都在沸騰的感覺直催促著,讓他不由自主地走向他,無法移開視線。
咦!倫敦的暗巷……「我幾年前也遭遇過同樣的事,你說的不會是『藍靴』酒吧旁陰暗的巷子吧?」
那年她從魔界偷跑出來「觀光」,看到不少有趣的事兒,以及愚蠢的人類。
「噫!好像是『藍靴』耶,搞不好妳和我遇見的是同一個人……」唉!異想天開,怎麼有可能。
他想到「魔女雷絲娜」那首歌,但以她的年紀看來頂多二十六、七歲,十三年前也只有十來歲,絕非歌詞中傲慢又斜眼看人的火熱女郎,也少了其中最著名的紅發。
「也許吧!我遇到那個小表也有一雙綠得透明的眼楮,還是人跟妖精結合生下的孩子……」她想起來了,一個討人厭的小表。
人見人厭,但對魔而言,那種暴戾的性格一受激發可就具有魔的特質。將世界搞得烏煙瘴氣是她最拿手的事,豈有錯過之理。
她還將她戴在身上一百多年,吸收她不少魔魅之氣的魔咒石送給他,騙他那是能帶來好運的幸運石。
雷絲娜托著下巴,維持搖搖欲墜的身體不住下跌,為惡的下場是遭到魔物的反噬,一時的大意換來今日的馬桶相愛記,但她仍一點悔悟之色也沒有。
門里門外是不同的世界,她被魔心石折磨得听不到細碎的腳步聲接近,兀自批評著那個不討喜的小男孩,不自覺地泄露魔女的身份。
「我就是妳口中頑劣又不知死活、等苦在老鼠洞腐爛的臭小子,但妳說我是人和精靈結合的孩子。」果然是她,之前的臆測沒錯。
「是嗎?精靈是善良的族群,守護著大地和人類,而妖精也不算邪惡,他們只是頑皮愛整人,是森林里的守護者……」啊!她干麼說這些?
苞人類相處太久,又多了個人類大嫂,被他們的蠢影響了。
「妳實際年紀到底幾歲?還有妳的紅發……」其實黑發也很好看,就是少了那股張狂。
「要你管,小表,滾遠點別來煩我……」
噢!好舒服,終于解月兌了,她的苦難宣告結束,她又能肆無忌憚的興風作亂。
努力不懈的雷絲娜面露邪魅的笑容,作亂的小魔石一排除,頓時神清氣爽地換上好心情,眉眼上揚輕染陽光的氣息。
當然魔女不會有向陽、光明的一面,不過略帶蒼白的臉龐抹上淡淡的血色,看來艷麗中多點清雅,將她的魔女性格襯托得更出色。
只是她一打開盥洗室的門,兩道和山一樣高的門神就杵在門口等她,以她一七五公分模特兒標準身高還得仰起頭一睨,可見西方人的營養有多健全,專養長人。
「妳真的是那個『魔女雷絲娜』?」半信半疑的佛雷德微帶興奮地追問著她。
「我不是。」同名之誤。
她是本尊,不是「那個」。
「她是。」他敢肯定。
雖然發色和眸色稍有不同,但記憶中的五官輪廓完全沒變,第一眼見到她時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只是沒料到她不會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