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暴風曲 第22頁

對了,是愛情理賠公司,那個擁有紅發綠眸的詭異女子。

才這麼想,一道跌跌撞撞的身影以「飛行」的姿態飛撞開門,砰地滑行至伯爵夫人腳邊,差一厘米的距離就來個全倒。

數聲訝異的驚呼隨即響起,滿眼冒金星的男人有口不能言,撫著腫了個包的額頭依依哦哦,沒人听得懂他在講哪國的火星話。

是錯愕,也是好笑,驚訝過後的艾利亞突然冒出一陣咯咯笑聲,掩著嘴低視還在暈眩中的佛雷德。

「老卡頓,你在表演空中飛人的特技逗我開心嗎?」他可真是有心呀!犧牲真大。

愛笑是她的天性,笑臉常開帶給周遭朋友歡笑,只是身份上的轉變讓她無法在人前開懷大笑,必須收斂地躲在房間偷笑。

一見到她,再听見她的取笑,一旁的女兒雪拉和生性嚴謹的歐米特伯爵也微微一笑,把他的狼狽當作是飯後娛興。

「唔……喔……爾……唔……唔……」我好怕好怕,你們不要笑了!

「咦!他到底在干什麼?比手劃腳依依嗚嗚的,不會是撞到腦袋了吧!」剛才那一摔可不輕,八成傷到哪理了。

我寧可傷到腦袋住進醫院,也不要高來高去像蝙蝠,騰空的驚悚感有如被掐住脖子,呼吸暫時停頓完全失去神智。

「應該不是,你看他還不停地眨眼楮像在傳遞什麼,也許那個混小子又給他找麻煩了。」歐米特伯爵第一個浮上腦中的念頭,便是行事乖張的兒子,料他又出了什麼難題。

不是他、不是他,真的不是他,你們千萬不要誤會小老虎,和那個人比起來,他簡直是帶著紅袋子的聖誕老人,至少年行一善--幫他加薪。

拚命搖頭的大經紀人無法擭得回響,他的舌言舌語模糊不清,只听得到一聲聲嗚嗚嗚……真要听得懂才是天才。

「你才找你兒子麻煩呢,父子倆有什麼話不能說開的,鬧得這麼僵,你就好過嗎?」一人若能退一步她就能少操點心,不必老想要先打破誰的頭。

總要有一個先開竅,否則這個家永遠也不會有個圓滿的遠景。

「天生蠻橫的牛是當不了馴良的綿羊,他要能講道理,倫敦的霧全都清了,霧都之名將成為歷史。」他冷淡的一嘲。

「你又拗脾氣了!倫敦哪天不起霧?真要無霧恐怕全英國都要陷入恐慌。」這對父子的個性真像,就是不夠老實。

明明在意得要命卻故意裝做不在乎,想盡彼此的缺點就是不肯往好的方向看,你倔我傲互不相讓,把對方當成惟一的對手。

何苦呢?圍牆一圈都是自家人,打罵不離心,痛在肉上傷在心里,無形的裂痕愈扯愈大,終至難以修補。

「所以那是不可能的事,想要他改脾性比要倫敦沒霧還要困難。」他的脾氣再拗也拗不過那小子。

瞧他一家子千里迢迢從英國趕來,其中有個懷孕的女人,遠道而來不辭辛勞,

還冒苦機上亂流有傷胎兒的危險,只為一個老和他們唱反調的混小子。

可是他做了什麼?除了讓他們無止境的等待外便是惹禍,把別人當猴子耍弄毫無悔意。

有兒子等于沒有,還結下個仇人讓自己心煩,他究竟為了什麼要扯為父親的尊嚴來見他?他才是應該先低頭的人。

「什麼叫不可能?要倫敦不起霧比叫青蛙唱歌還簡單,你認為的定律不一定是定律,它的存在就是讓人改變的。」無風亦起浪,落葉不歸根。

突來的聲音,短短幾句諷語便讓歐米特伯爵感到被冒犯。

「是誰亂插嘴?懂不懂規矩!」他怒道。

「規矩規矩,請問什麼是規矩?由誰制定、由誰遵行,犯了規矩又怎樣,是天崩了,還是地裂了,少了規矩你會倒吃泥巴、滾著洗澡嗎?」

死規矩,活化石,人還不愚蠢嗎?編了一堆捆死自己的規矩,就算給了一雙翅膀也飛不高。

「好大膽子,妳竟敢嘲諷我!妳知道我是誰嗎?」到底是誰家的娃兒沒教養,一張嘴沒個遮攔。

「你是誰很重要嗎?百年之後化成白骨有誰認得你,我的膽子是不大,吃掉一個世襲貴族還不算困難。」

一道艷麗的光芒輕炫了一下,讓眾人的眼楮連眨了好幾回,入目的身影是那般高不可攀。

那是一種天生自成的星芒,帶著無可抗拒的魔力,輕易得讓人目眩心慌,受到魅惑。

「紅發綠眸?!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妳?」

雷絲娜傲慢地瞄了一眼,手一舉消毀她的記憶,少了善良的嫉妒女孩,還能受人喜愛嗎?

她拭目以待。

「還不進來干什麼,磨磨蹭蹭等世界末日嗎?你不是恨他恨得巴不得親手殺死他,現在給你機會好好把握,不要心軟,把眼神放狠,殺了他你就自由了。」

魔鬼的引誘就在耳邊,句句含著對生命的輕賤,瘺動人們潛藏的仇恨,勾引他們一步步走向滅亡的盡頭,狂笑交易的完成。

聖潔的靈魂和跳動的心髒,祭台上最鮮美的貢品。

繩索刀劍俱在,上膛的白朗寧手槍,置人于死的氫酸鉀,刨心的利爪,攻擊性強的巨斧,以及巴豆大小的「食物」--據說是大嫂的手藝,夠狠吧!

一樣一樣叫人咋舌的東西不斷地送進來,用意明顯得讓人寒毛一栗,是什麼樣的女人會唆使父子相殘,將人命踩在腳底下視同塵土?

若說風是靜止的,那麼她便是搖擺的火,打破既定的定律張牙舞爪,將所有的規矩燒成灰燼。

「藍道,你來了,快過來讓我瞧瞧你,好些日子沒見你挺想念你的。」不受影響的伯爵夫人笑得開心,揮手一招。

不情不願的藍道像個別扭的小男孩,一臉陰沉地向前兩步,但他不是自願的,而是有只無形的腳用力踹他,他一個重心不穩就顛了兩下。

其實那股力量是叫他殺殺殺,別客氣,盡避下手,死了就埋十尺見方土地,管他哭喊不舍,風雲變色。

「沒長肉也沒瘦多少,老卡頓把你照顧得很好,沒讓我操心。」她十分欣慰。

「妳懷孕了?」盯著她臃腫的身體,藍道語音晦澀地問道。

「是呀!看得出來像顆球圓滾滾的,里頭的小人兒成天拳打腳踢,吵得我睡不好、吃不好,老擔心他們想到外頭玩。」艾莉亞臉上散發為人母親的慈光,語調細細的好不溫柔。

「他們?」他眉頭一皺,眼中多了厭惡。

「是一個小藍道,一個小雪拉喔!他們一定會像哥哥姊姊聰明又可愛,把所有的男孩女孩都迷得暈頭轉向。」讓他們都到家里來做客。

「什麼小藍道、小雪拉?兩只沒長毛的仔貓也值得炫耀,他們絕對比不上我,我是無可替代的。」那兩塊肉還及不上他腳上的一根毛。

輕蔑的眼一掃,他表現出漠不關心,彷佛那不過是一道過期的垃圾食物,丟了並不可惜。

「每個人都是無可取代的,孩子。」停了一下,艾莉亞露出聖母一般無私的笑容。「他們有他們未知的幸福,你有你光明的前途,你們都是神所眷顧的孩子。」

神愛世人,祂的慈愛不吝嗇分給每一個需要祂守護的小羊。

「我不是孩子,我也不信神,別想用虛偽的笑融化我,不高明的伎倆就像三流的小偷,手段用盡還是無法得手。」哼!休想用笑臉蒙騙他。

天使會折翼,因為天堂已經不存在了。

呵……呵……居然說她是小偷。「你這孩子就是這麼不坦率,老喜歡做些極端的事,這點跟你父親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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