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一沉,一場雲雨于是展開。
外面的雨時下時停,東方的旭日在雲層中探出頭,光芒四射照出雨中的彩虹,
魔咒石正發著陰暗的紅光,將重迭的身影緊緊包圍。
「小老虎,有客找快起床,別賴在床上當沒听見,我要進來了……啊!你用什麼東西丟我?我的眼楮瞎了……」痛死了!
「瞎了才好,才不會看見不該看的東西。」沒瞎真可惜。
佛雷德瞪大眼,「咦!小老虎,你的聲音怎麼變了?感冒了嗎?」沙沙的,微帶鼻音。
「你的小老虎被我吸干了精血,目前正在安息中,請節哀順變。」擾了她的好眠還裝無知,那雙眼留著沒什麼用處。
「什麼?!妳不是小老虎……」一截雪臂吸引了他的目光,口水當場泛襤成災。
好美的女人,睡態嬌慵眼如媚,唇掀微噘好像熟透的櫻桃,鮮女敕得叫人口水直淌,心口發癢得想摘一顆嘗嘗味道。
又是紅頭發女郎,小老虎的口味真是始終不變,老挑同一類型女人,連那雙貓似的冷眸也跟魔女雷絲娜一模一樣……
嚇!魔女雷絲娜?!
「怎麼?瞧了我就臉色發白,我有丑到讓你驚慌得往後連跳三步嗎?」太不賞臉了,傷了她魔女的一顆黑心。
「不……不丑,妳很美,美得地球結冰……」啊!不是冰、不是冰,那個冰字不能說,萬一她又變出冰來,他肯定凍成冰人。
對冰產生忌憚的佛雷德,不斷提醒自己不要提「冰」那個字,但心里的冰字卻不停地出現,讓他談冰色變,手腳發寒。
上一回的冰室事件他余悸猶存,有如冰凍人的際遇一次就夠受了,他不想再來一回,凍傷的皮膚還有點麻刺感,不是一下子便能痊愈。
說實在的,他怕她,非常懼怕。
一個活生生的魔女有誰不怕?她能化無為有,瞬間凝氣成冰,能召喚風雨,還能不動一臂將人揮出去,他要能處之泰然肯定不正常。
「原來你喜歡冰呀!早說不就得了,我送你一座冰山。」手一舉,她準備送他一份「重」禮。
「不要呀!不要,我……我心領了,妳的好意我吃不消。」他已經凍出病了,頭暈眼花。
「哼!不識抬舉。」難得送一次禮竟敢拒收,他好大的架子。
運來一座山他以為容易嗎?
好歹得費她不少氣力,還得把房子拆了。
「誰不識抬舉?」
飽含睡意的聲音微帶沙啞,「吃」得很飽的藍道一伸懶腰,將懷中人兒摟緊,一副饜足的模樣睜開惺忪睡眼。
「小老虎,你醒了呀!快點起床,有人來找你了。」佛雷德有著異常興奮的殷切。
「哈,誰那麼偉大得讓我親自招待?叫他等我改行當牛郎再說吧。」打了個哈欠,睡眠不足的他打算繼續蒙頭大睡。
「是他們。」而他不得不見。
「他們?」美國總統來了照樣原機返回。
昨晚是他吃得最撐的一夜,他都不曉得自己有超人的體力,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百米沖刺,把自己逼到極限。
那一身的汗水可真是淋灕盡致,干了又濕,濕了又干,前後幾次已經數不清了,只知屋外的雨水滴滴答答,他的汗水也滴滴答答。
魔女的本領的確不同凡響,他整個人被她榨干了她還能一臉清爽,嘲笑他的銀槍太久沒練全生銹了。
「歐米特伯爵及其夫人,以及他們的女兒雪拉小姐。」他一一點名怕漏了,態度上看得出恭敬。
「喔!歐米特伯爵和伯爵夫人……什麼,歐米特?!」伯爵。
倏地從床上跳起,臉色驟變的藍道毫無悅色,赤條條的身軀猶如困獸地走來走去,煩躁得幾乎將地板踩爛。
「他們昨夜就到了,但你的睡眠時間一到就不容易清醒,因此我請他們在飯店休息一晚,等你睡醒再……」佛雷德的話還沒說完,一陣驚人的咆哮聲瞬間震得他耳鳴。
「誰準你自做主張?你是我的經紀人不是女乃媽,你管那麼多干什麼?要是不想再跟我續約,你大可開口,反正合約快到期了,不差那幾個月!」
「小老虎……」發這麼大火是為何?同是一家人何必鬧得太難看。
「不見不見,絕對不見!叫他們全滾回倫敦,有我就沒他們。」他們憑什麼以為他會見,他們算老幾!
「伯爵夫人懷孕了,不堪舟車勞頓。」這也是他請他們先休息的原因,懷孕的婦人不宜做長途飛行。
可見他們這一家人對他多重視,百通電話等他不到便親身過來一趟,不怕奔波地只為見他一面,可謂用心良苦呀。
「她懷孕了?」怎麼可能?不是不孕,她才領養了一個女兒。
「是的,六個多月了。」大月復便便好像隨時要臨盆的樣子。
震驚不已的藍道頹然地往身後的床一坐,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無措還是慌亂,氣悶地搔著頭將台燈踢倒。
自從多年前趕走父親的情婦後,他就不曾再回過那個令人窒息的家,滿滿的回憶像鬼魅無形的手掐住他的咽喉,他幾乎是發狂地逃出。
他恨父親的絕情,也怨母親的軟弱,他們在一起十年卻未有婚姻關系,讓他平白蒙上私生子的污名。
新任伯爵夫人艾莉亞是個善良過頭的笨女人,明知道他恨父親而不肯回家,她依然不放棄拉攏兩人的父子關系,常常不遠千里地飛到他表演的國家探望。
若說還有人能讓他覺得世上尚存溫情的話,那人非她莫屬。
他怨盡所有人卻不怨她,因為她美好得如看不見世間污穢的天使,總以包容、寬厚的心看待身邊每一個人,讓他們認為是受到寵愛的。
「伯爵夫人懷孕關他什麼事?莫非是他下的種,人家的丈夫來討公道了!」瞧他失魂落魄的模樣真不是滋味。
嚼著甘草的雷絲娜摟被一嘲,的香肩猶存歡愛後的痕跡。
「別胡說,伯爵夫人是小老虎的繼母,他父親是歐米特伯爵,」小老虎是伯爵之子。
「嘖!老卡頓,你是在教訓我嗎?」敢擺臉色給她瞧,伯爵的尊榮把他嚇傻了不成,忘了她是誰。
十個伯爵也不夠她彈彈指頭,算什麼希罕事,把上頭那個老的請下來她還會撥空多瞧兩眼,一個伯爵抵不上十斤米。
冷音一揚,佛雷德的臉皮頓時僵硬,「絕對無此意,我是在解釋他們彼此之間的關系,」
別把他掃向西伯利亞,他不禁凍,
「最好是這樣,我很討厭被忽視,尤其是不懂得尊敬我的人。」別讓她發火,听話點,她對控制脾氣這件事並不熱中。
「我尊敬妳,真的,以我的生命起誓。」他不敢不尊敬。
「哼!」老滑頭。
雷絲娜側頭看向抱頭苦惱的藍道,第一次她覺得他像個男人,小男孩的影像正逐漸淡去。
「不過是見見自己的父親有必要自我掙扎嗎?他是狼,還是虎,爪子一伸就挖出你的心。」
「妳不懂,妳沒恨過自己的父親。」他低聲地說道,語氣中仍含強烈的恨意。
恨那個魔王忌憚三分,卻是兒女眼中很寶的父親?「是,我是不恨他,我是個失敗的魔女。」
她不如他,恨才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而她卻少了這些。
「那你盡避恨你的父親吧!看要用燒紅滾燙的血淋他,或是一根根拔光他全身的骨頭,讓他活活地受苦,再不然,在他的腳底釘上釘子,讓他每走一步就痛苦不堪。」
「不用那麼殘忍吧……呃!我沒說,我沒說,我在反省中。」紅發的女人果然不能惹,性烈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