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筋、水泥是少不了,電纜、鋼管一應俱全,簡直非把純樸的小島改造得面目全非。
靶到不是味道的藍喜兒撇撇嘴,很想動手陷他脖子。「你舍得這塊美麗的土地成為商人營利的商品?」
「哎呀!小妹妹真是太天真了,這年頭誰不想過好日子,老是一成不變也挺乏味的。」瞧他才工作幾個月,家里的破家具全換上新的了。
時代在進步,人怎麼可以跟不上時代。舊的的確不如新,人人都想富裕安康,給孩子一個更好的學習環境,像他剛學會計算器的兒子就吵著要買部新計算器。
「是嗎?」露齒一笑,她那兩顆不太明顯的小虎牙像是取笑世人的市儈。
隨遇而安的她是最不把錢當錢看的人,夠用就好何必傷神,天塌了讓長毛象去頂,地陷了大伙一起埋,現成的大坑反而用不著費心去挖。
「小妹妹打哪來,現在這個時節可不適合見光。」除了地質研究員,他真沒瞧見幾個外來客。
「曼哈頓。」
他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多看了她一眼。「你長得很像藍家老先生過世的妻子。」
她是我外婆。「真的?」
「老夫人挺和善的,蠻照顧島上的人,你的眉宇之間十分神似她喲!不過你比她愛笑多了。」人也親切沒架子,好相處。
「島上沒什麼住宿的地方,在飯店沒建好之前,你可以去‘狼背旅館’投宿,他們的房間還算干凈,而且提供午膳。」
「不是狼背酒館嗎?幾時改了?」小狼不知過得好不好?
小時候的玩伴大概也不記得她了,分離太久。
「七八年前就改了,老狼一死他兒子就不做了,說什麼怕像他老子一樣酒精中毒而死……咦!你怎麼知道狼背旅館以前是酒館來著?」
很多人都忘了,連他也快不記得島上曾有個專門賣酒的小陛子。
她笑了笑挪挪肩上背帶。「因為我在這里出生。」
「你是這里出生的小孩?」換他驚訝地張大嘴,腦子打結地想不出她是哪家人。
迷離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總人口數維持在一萬人左右,除華人、印尼人、少數傳教士外,土人就佔了十分之三。
扣除不同種族的居民外,大部分華人他都認得,誰家生兒生女就算不甚清楚,也會有人奔走相告,所以彼此間的往來十分密切,不可能有他不認識的人。
「是的,我是這小島的一分子。」一抹惡作劇的神采在她眼中跳動。
眉頭一皺,他仔細地打量她。「你是誰家的孩子?」
「藍,我姓藍。」很好猜的,一點也不難。
男子眉心皺得更深了。「我們島上姓藍的人家只有一戶,你怎麼可能是他們家的人。」
謗本無此可能性,藍家的老老少少他全識得,連養過的狗兒名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我母親是藍翎。」她等著看他掉了下巴。
丙不其然如她所料,年近四十的工頭瞠目睹舌的,沒法開口說出一句話。
「順便通知你一聲,你目前開闢道路的土地仍是藍家的,我可以告你們非法侵佔私人土地。」
「什麼?」這……好象老板還沒買下東邊的地。
汗雨直下,他完全說不出話來,呆呆地望著個頭不高的「小」女孩,無法了解她說此話的用意為何。
只覺得她在三秒鐘內突然長大了,語氣像個大人。
藍喜兒拋了顆瑞士巧克力糖到口中,含糊地說︰「麻煩轉告你們老板,我——藍喜兒已是半座島的主人,請他在挖‘我的’土地時按一下計算器,一寸土地一寸金,使用者付費。」
「叫他算算一共挖了‘我’多少土,我接收支票賠償。如果采用轉賬方式更好,省得我跑一次銀行兌現,上法院打官司很累人的。」
一說完,她做出個很無奈的可愛表情,轉身走向通往藍家大宅的小徑。不意與一輛銀色轎車擦身而過,她禮貌性豎起中指問候。
也許是她太敏感了,走在沙沙草地上的藍喜兒感覺到兩道挺扎人的視線似乎正盯著她的背,酥酥麻麻的,有點尖銳。
搔搔短發她沒有回頭,該踫面的遲早會踫面,何必急于一時,明天的太陽還是會升起。
于是,她張開雙手做出擁抱的動作,大聲地朝絕色山林喊著——
「外公,我回來了。」
風的回答是一陣笑聲。???
「停車。」
奧啦,斯——
流星一般的銀光突地停止前進,加長型豪華轎車突顯出車主的社會地位,銀亮發光的輪[胎蓋昭顯著價值不菲,非尋常人家擁有得起。
尤其在幾近與世隔絕的小島上,開這種車似乎過于招搖。除了昔日的藍家人以外,鮮少有居民的經濟能力添購得起。純樸的居住環境平白出現一輛高級車很突兀,好象一群灰色水鴨中混進一只白天鵝,白得十分刺眼。
金棕色的眸光由車內透出,深沉中多了一絲贊賞,藏在幽深的瞳孔不露痕跡,沉穩得叫人猜不透主人的心思。
看著車窗外逐漸走遠的紅白背影,冷靜沉著,微帶冷酷表情的男子眼中閃過一道莫名金光,似在評估對方的背景家世。
打從他計劃建立起一處全方位的旅游天地時,這座小島上的居民無人不認識他,甚至是以仰望神祗的態度恭敬無比,沒人敢無禮地對他伸出狠褻的中指。
「你在看什麼,不過兩三只好奇的松鼠啃著堅果,值得你分心嗎?」看不出稀奇處在哪?來往的車輛一多,一向機敏的林間松鼠變得不怕人,不時由安全的樹上溜到危險的道路旁觀望,不知害怕地啃食早餐。
一日之計在于晨,習慣早起的不只是人。
「開車。」
一聲令下,盡責的司機踩下油門。
「你這人城府真深。」有好事也不肯露點口風與人分享。
「她是誰?」
誰是誰,什麼怪問題。「麻煩你說清楚點,我不是上帝。」
當然他的眼楮沒瞎,哪會看不見那個大膽的圓臉女孩。
「不要在我面前裝糊涂,我看見你嘴角可疑的笑紋。」上帝不見得會接受那種放肆的羔羊。
哎!破功了,害他忍得臉皮都快抽搐。「勇敢的女孩,你不覺得嗎?」
「名字。」是愚蠢,不知死活。
「拜托,你當我是普查員呀!隨便一翻就曉得人家是誰。」他沒那麼神。
「你以為我會相信嗎?」以他閱人無數的經驗。
卡維爾‧麥提斯擁有最古老的英國血統,其先祖曾經受封于瑪麗女王,延至今日仍享有貴族的尊榮和頭餃,立足于上流社會的社交圈。
在傳統無味的教條下,出身高貴的他私生活十分嚴謹,甚少听見有關于他的緋聞,感情冷淡得讓人懷疑他還是不是人?少言,孤冷,不帶笑容,與人保持一定的疏離不主動攀談,從不攜伴出席任何社交場合,獨來獨往不接觸對他有所圖謀的女人。
即使是出自內心的愛慕。
不近不代表他沒有需要,豢養女人以舒是常有的事,他以金錢交易解決一時的,不允許她們對他產生金錢以外的需求,冷酷的近乎絕情。
但是他身邊的紅發男子剛好相反。
艾特‧吉利維森開朗風趣,為人極具幽默感,他從不否認自己一天沒有女人不行,只要長相不差的對象一律是他的目標,不出三天便是他床上的最佳消遣。所以說女人的事問他最清楚,島上有一半的年輕女子與他上過床,要是連他都不清楚,恐怕海里的魚兒會發出大笑聲。
「由不得你不信,你曉得我也挺挑嘴的,不夠成熟嫵媚的美女我會手下留情。」而且他從不向「未成年」少女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