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定愛情島(上) 第2頁

隨性而過的生活並未帶給她任何不便,有[錢的時候駕船四游,哪管明天是晴是陰,十塊美金她當一百塊用,買一堆快餐品便能過一個月。

她從不擔心餓死,因為她有一項為人詬病的專長,而且是美國國防部十分頭痛的小嗜好,連家人都為她操心不已,不時勸她收手。

在網絡盛行全球的今日說來不稀奇,可是她是那種撈一筆就走人的賊,讓人家費盡心思也捉不到,稱她為駭客實在小看了她。

她自稱是海鷗,隨著潮來潮往「覓食」,倒霉一點就委屈些。不常「饑餓」的她不隨便出手,有幸被她點名的富豪仕紳+定會大發,所以她小小取巧一下無傷大雅,反正世界上就數鈔票最髒,偶然弄污了雙手也算是造福。

「咳咳!藍……藍小姐真愛開玩笑,以你的家世怎會缺錢。」差點讓口水嗆到的金律師一臉尷尬的笑,不太自然地撫撫領帶。

他指的是魏家的財勢,在曼哈頓一帶的華人圈子里那是數一數二。

「我很窮的,你不知道嗎?」裝出寒酸的表情,笑得開心的藍喜兒絲毫看不出悲傷神色。

不像她眼楮紅腫的母親。

「喜兒。」這孩子老是不正經,像極了她沒福氣的父親。

一想到一生中最愛的男人,不禁悲從中來的藍翎再度哽咽,淚眼迷蒙不敢正視愛她的丈夫,因她正在為另一個男人的早逝而悲傷著。

「媽,我是苦中作樂,小時候外公挺疼我的。」若真留給她什麼也不足為奇。

記得她六歲時許下宏偉的生日願望,外公一听只是笑笑地說了一句︰好,是你的。

不過她想那只是一句哄小孩的戲言,外公不可能在臨終前,送她這份遲了二十一年的生日禮物,痴心夢想是屬于小孩子的。

「他的確很疼你,所以二十年來,他一直不肯原諒我將你帶離他身邊。」對父親的愧疚再也無法補償了。死亡,終結了父女倆的親緣。

天人兩隔。

「媽,你說得太嚴重了,女兒不跟著母親還能跟著誰,魏叔叔可沒少疼我半分。」她笑著望向面霹深思的中年帥哥,偷偷地扮了個鬼臉。

說實在話,以她的年齡不該做出近乎稚氣的舉止,可是那張圓圓的隻果臉就是使其不顯突兀,叫人看不出她實際年紀已經不小了,以為她只有十六七歲。

所以她常拉著高帥的小弟逛街賣小,他人一誤會兩人是小倆口便暗笑不已,勾肩搭背地故意做出親熱的舉動,讓一群小女生羨慕得想砍了她。

別說她童心未泯這類的傻話,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非常愛惡作劇,而且惹禍功夫一流,想要她安分三天等于要貓兒不爬樹。

慶幸的是她開溜的本事和她惹禍的功夫一樣強,一把火點著了立刻掉頭佯裝無知,管他點燃的是鞭炮還是害死人的火藥引線,反正她永遠也不會承認自己很邪惡。

「你哦!就不能稍微表現成熟的一面嗎?都幾歲了還像個孩子……」女兒的貼心藍翎不是不明白,可是自己成了任性的女兒。

對守舊的父親而言,她的離開等于背叛,用著鋒利刀刃切斷彼此的血喉,一瞬間奪走表面的祥和。

不曾改姓的藍喜兒不害臊地賴在母親身邊撒嬌。「在父母眼里孩子永遠是個孩子,你能想象我拄著拐杖的模樣嗎?」

「你這孩子臉皮厚得我都不曉得是不是抱錯了,天生來磨人的。」忍不住一笑的藍翎暫時忘了父喪一事。

「是嗎?」她看向無血緣的父親假意埋怨。「瞧,你是罪魁禍首,慣得我母親都不認得十月懷胎產下的親生女呢!」

但笑不語的魏天執手一擺,表明不介入母女倆的戰爭,明哲保身。

不過他注意到頻頻調整鏡框位置的金律師很焦慮,一副于心不安的模樣欲言又止,每回想張口打斷兩人的交談又縮了回去。

事情並不單純,他想。

必有隱情。

「嗯!藍女土、藍小姐,可否容我打個岔,最多再耽誤你們幾分鐘。」希望如此。

速戰速決是最好,他還得趕回華盛頓擬妥過戶文件。

「你說吧!」

兩母女一是神情凝重微帶鼻音,一是好奇地睜大兩顆圓滾滾的眼珠子準備聆听,不相似的面容有著同樣深厚的情感在。

落花不是無情物,化做春泥更護花,更何況是七情六欲並重的人呢?

她們關心著共同關心的人所遺留下來的最後訊息,用著不同的方式去愛其所愛之人,而那人便是立下此令人費思量的遺囑主人。

一件事她們做錯了,以為不會倒的強者還是倒下了,在她們措手不及的情況下,而她們無法挽回已鑄下的錯誤。

「首先是藍女士,老先生遺囑明寫著這一條,他說,你有生之日不得再踏入迷離島半步,除非你打算安葬于島上,與島同化塵土。」這點極不合理,可是明了其意的藍翎只是偎在丈夫懷中掩面輕泣,被拋棄的感覺讓她有如刀在割心,她終于明白父親當年的心情。可是她沒有資格抱怨任何人,一旦做了抉擇便是一種傷害,骨肉連心豈有不痛之理。「還有……嗯!藍小姐,我希望你要有心理準備,令外祖父留給你的恐怕是一種負擔而非恩惠,你可以決定要不要接受他的……怎麼說呢……」金律師想了半天才語氣遲疑地說了「饋贈」二字。好象言不由衷。

「只要是外公留給我的東西,我想我拒絕的意願不高。」頂多是外婆生前最喜愛的藍寶石項鏈,或是那套頗有紀念價值的鑽飾。

尚未意會到將迎接何等風暴的藍喜兒輕松地說,不將金律師的戰戰兢兢看在眼里,有些人就愛大驚小敝,看到貓影就當是老虎來了。

至少在她心里是這麼想著。

「你最好再考慮一下,這樣‘東西’非常龐大,而且光是稅金就足以壓得你喘不過氣,更別提維修費和一些拉拉雜雜的費用。」

像是工資和薪水之類的「小」事。

「維修費和拉拉雜雜的……費用?」外公到底把什麼留給她,一座舊磨坊嗎?

據她有限的記憶,只有舊磨坊才需要進行大規模整修。但它真的很舊了,舊得早該淘汰當柴燒,哪需要扣什麼稅金。

「不用懷疑,等你看過之後,肯定和我一樣大傷腦筋,恨不得從來不曾接下這個燙手山芋。」而他的建議是賣了它。

滿頭霧水的藍喜兒眨眨困惑眼眸。「麻煩你長話短說別吊胃口,短命的會等不及你說完。」

他說的可不只幾分鐘而已。

金律師下意識地又推推眼鏡,感覺不太舒服似的。「一座島,令外祖父將迷離島的一半產業留給你。」???

一座島?

她想也沒想到是這個巨大的禮物,當年一句不認真的兒戲話居然成真,要她如何不懷疑身處在童話世界之中,拿著表不停張望的白兔先生正在前頭催促著。

可惜她不是愛麗絲,不切實際的夢向來吸,引不了她好動的靈魂,她只追求真理。

小時候她最愛騎在外公肩上去探險,一老一少歡天喜地地尋遍島上每一處洞穴,深究里面是否藏著尚未被發覺的海盜寶藏。

沒有父親陪伴的童年並不孤單,她的每一天都過得十分精彩。即使與母親一同眺望晨夕中的港口,她都能自得其樂地玩著外公給她的珍珠貝。

記憶中,高大的身影像棵屹立不搖的參天,巨木,風雨來襲時不畏不懼地庇護它枝干下的小樹苗,以自身的養分供給小樹茁壯長成和它一般地強壯。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