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不需要他們批準,她自己就是主人。
「我知道你姓藍,不過你憑什麼來收租金?」他早和藍家談好條件,一切就等法律程序。
藍喜兒一副生熟不忌地拍拍卡維爾的手臂。「難為你了,應付我們藍家人很辛苦吧!我也是很勉強地來挖空你的荷包。
「但是人總要吃飯過橋吧!你在我的土地上鋪橋造路,還趕走一大群野生生物,照理來說,你應該付我合理金額好暢行無阻。」
「你的土地?」眼神一黯,沉啞的嗓音充滿男性魅力,他輕輕反握住她的手腕。
喔!完了,她最抗拒不了迷人的嗓音。
「嗯!你說話的時候可不可以別看著我,我的心髒會負荷不了。」
天呀!她快變成花痴了。
好棒的唇色,以前和不少人有過激烈的熱吻,可是他的唇最叫人留戀,淡淡的松木味道留在她口中好些時日不肯退卻。
害她夜里連連做了幾場春夢,氣喘吁吁地不得好眠,一覺到天明枕頭都濕了。
做夢做到欲火中燒是件非常難為情的事,讓她不知該把過錯怪在誰的身上。「意外」常常有,可是沒這麼丟臉的,被人吻過了還得裝不在意,掩飾心跳加速的事實。
「你有病?」神情一斂,眉頭微顰的卡維爾趕緊將她攔腰抱起,以為她有心髒病。
慘了,重溫舊夢的感覺太好,她怕自己會依戀上這片胸膛。「是呀!非常嚴重的病,無藥可救。」
貪、戀、痴、怨是四種病,而她全染上了,大羅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她。
「絕癥?」卡維爾震驚不已,仿佛心口一塊肉被活生生地切開。
「還不至于啦!但要是你一直抱著我不放,小心我會因此愛上你,那就真的沒救了。」她半開玩笑半用食指撫平他眉間皺折。
知道他很優秀和近距離接觸是兩回事,她可以喜歡他但最好別愛上他,因為她的心還漢打算定下來,習慣四處旅行。
一個人一生只愛一個是件乏味的事,對好自由的她來說非常困難,她沒法想象未來五十年內面對同一張臉孔。
何況人家是站在世界屋脊的人,怕冷又怕孤獨的她肯定攀不上,仰望好過俯視,爬得越高越容易心驚膽戰。她還是安于平地勿好遠,沒有奢想的人才活得開心。
「愛上我不好嗎?」這句話一說出口,卡維爾竟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問她,也問自己。
「你要听真話還是假話?」藍喜兒調皮地眨眨眼,兩手搭上他的肩狀似親密。
「兩者。」
真貪心。她想。
「真話是︰哇!太棒了,釣上一只金龜,從此衣食無缺等著人服侍就好,三餐大魚大肉外加點心,我會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這是……你的真話?」他的表情為之扭曲,一抹可疑的寵溺悄然佔據他眸中一角。
「假話是︰我開開玩笑別當真,我們藍家人一向有骨氣,絕對不向銅臭味投降,雖然有點扼腕。」說完最後一句話,她故意投去哀怨的一眼,表示她所做的決定十分困難,攸關藍家人的氣節。
「扼腕得不到幸福?」眼帶趣味地問,卡維爾盡量維持表面的嚴謹。
「不。」她嘆了好大的一口氣像是可惜。「扼腕當不成飽食終日的貴夫人,我羨慕豬的能吃能睡。」
爆笑聲忽地響起,被冷落的眾人像是看了一場免費的肥皂劇,沒有悲歡離合,愛恨情仇只有引人發笑的有趣對白。
其中笑得最大聲的莫過于比較不怕死的艾特,他已經做好前往北極掃冰的心理準備,因此毫無顧忌地放肆狂笑。
不過也招來兩道怒視的金光。
「我說錯了嗎?瞧他們笑得快斷氣了。」夢想嘛!沒人真的想當豬。
她羨慕的是豬的悠閑,只負責吃和睡以及待宰,其他事由旁人代勞。
「當豬不如當我的女人,一樣飽食終日。」只是他給不起她名分。
笑聲因周圍溫度下降至零下三十度而僵化,面露愕然的不只藍喜兒一人,所有人都傻眼了,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那個生性冷傲的男人怎會紆尊降貴呢?
一定是他們太久沒听八卦了,所以大腦神經才會開大家一個玩笑,怕他們久不用腦會生銹。
結果,卡維爾又重復了一次,而且冷面具一撕露出野性的一面,在藍喜兒來不及思考前俯下頭,當眾吻上那張櫻桃般小俏口。
「好……好可怕呀!」心有余悸。這是艾特受驚後的心聲。
「好浪漫哦!」回想起自己年輕時代的愛戀,秘書懷念地發出微笑。
「緣分。」老人家睿智的眼中滿是歡色,藍家的人也該有個好結局。
惟一沒感覺的是等著拿支票的萬能偵探,看多了自然麻木,捉奸時的麻辣指數才叫人噴火,眼前的畫面根本不必噴霧。
「我……我……我快缺氧了。」天呀!她遇上史前大章魚了嗎?
連忙推開卡維爾逃逸的藍喜兒一把推開窗呼吸新鮮空氣,她怎麼也沒料到表面古板正經的男人火力超強,仿佛悶燒鍋似的非把食物煮爛不可,否則決不肯罷手。
上一次叫「意外」,這次總不能再說意外了吧?
不過很可憐的,她必須希望它是意外,不然她早晚死于非命。
「我有足夠的氧氣供應你。」只要他想要的,沒有得不到手。
眼露貪婪的卡維爾不知足地盯著眼前的獵物,食指一勾要她主動順從,他習慣予取予求,忽略了自由的心有多高貴。
純金的自由耀如日月,絕非金錢所能操控,略帶朝道的口氣讓人心生反抗,明知他並無意仗勢欺人,可就是打心底不舒服。
所以了!本就有叛逆因子的藍喜兒偏不稱他意,過于輕快的腳步顯得有幾許陰謀,她笑得得意地走向他。
但是臨到跟前旋了一下角度,嘴巴嘟得高高地朝一旁一臉呆滯的艾特吻去。
「完了,我不去北極不成了。」驚嚇變驚慌,艾特冷汗直冒。
「艾特——」
沒听見、沒听見,他是聾胞。「與我無關,我是受害者。」
不澄清不行,他怎麼曉得他真是萬人迷,被大老板拿他當假想敵。
「你吻了她……」雙眼赤金,卡維爾的眼中看不見事實。
「是她吻了我好不好,請你不要錯怪好人。」還咯咯咯地亂笑一通,投瞧見他大難臨頭了嗎?
真是惡毒的女人,拿天使的臉孔欺騙世人,其實一肚子壞水。
「你沒招惹她?」卡維爾的眼神微露凶光,似在怪他不安分守己,侵犯到他的領地。
「我……」他的口味還沒改變,她的外在條件不足以令他瘋狂。
可是礙于人在現場,他不好說得太直接以免傷人,當不了情人也可以當朋友,他從不自斷生路給自己難堪,留條後路大家走。
不過他尚未想到如何解釋自己的無辜前,掀起風暴的人兒往兩人中間一站,長及地面的卷紙密密麻麻盡是黑色鉛字,一行一行都和數字擺月兌不了關系。
她笑得毫無心機似的,兩人是越看越可笑,差點斥喝她荒誕無稽。
只是,他們心里都有個大疑問,為什麼她敢理直氣壯地列出一條條高得嚇人的理賠金,藍家人就沒一個人制止她的胡鬧行為嗎?
偏偏她的表情純真得令人惱不了,一雙大眼泛著秋天的芒草顏色,一句重話含在口里始終徘徊著。「你們用不著太費神了,租地、借路而行的費用請匯入我的賬號,別讓我等太久。」她非常缺乏耐心。
卡維爾以指輕撩她的馬尾諷刺道︰「‘才’一億能滿足你嗎?」
「一億是這個月的租金,而之前尚積欠七個月,麻煩你們有空繳——繳。」她算是不錯了,沒一口氣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