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的東方白同情地拍拍好友的肩膀,「你辛苦了,郭襄女俠的蓋世神功也只能你承受得起,明年我帶一束白菊花來看你。」
聞言的任意愛笑不出來,撓耳抓腮地怔愕著,再三地揉揉眼楮想抹去面前的幻影,但殘酷的命運逼他面對現實,天將降大任于斯人時,必定先給他一番寒徹骨的風霜。
經由湛蕬蕬和裴向晴這對小冤家的通報,一大隊檢警人員浩浩蕩蕩朝荒涼的山區前進,多次因路標標示不清而多走了冤枉路,越急越是成不了事。
在到達所謂的鐵皮屋時,大家為之傻眼,台糖的量販店就在高度落差不到十公尺的下方,一條明顯可見的產業道路直通而上。
換言之,廢棄的鐵皮屋根本不在山里頭,它離城鎮近得令人吐血,從地檢署左側道路直走不用拐彎,再從第二分局前繞過去大約五百公尺處,那走過輝煌歷史的掐牌歷歷在現。
可見虎幫的軍師心思多細膩,將人擄到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沒人想得到他們要戎的人近在眼前,漫無目標地找得徒勞無功。
不過在看到兩個女人坐在現成迭羅漢的男人背上吃著枝仔冰,地上丟棄的包裝紙口味是鳳梨和百香果,相信沒幾人能鎮定自若得不掉了下巴。
再瞧瞧底下血流滿面的綁匪,他們開始有了嘆息的沖動,不知道該逮捕誰才適宜,畢竟入耳的哀嚎聲是那麼淒厲,叫人于心不忍。
有誰看過一向逞凶斗狠的黑幫份子向警方請求救援,而且還非常沒骨氣地搶著自首,拜托檢察官一定要他們關起來,十年、二十年都行,他們保證不再做壞事。
這……很離譜,卻是事實,他們說了句發人省思的話語--那個女人是魔鬼。
「魔鬼,你看像嗎?明明是嬌滴滴的柔弱女子嘛!哪有那群下三濫說得可怕。」歹路不可行,走久了遲早會見鬼。
瞧!多令人心動的畫面,如瀑的黑絲長發隨風揚起,櫻桃小嘴巴泛著春天的光澤,柔眉美目妝點著出塵佳人的靈秀,怎麼看都縴柔得讓人心生憐惜。
如果她旁邊不多根礙眼的柱子,那簡直是最賞心悅目的風景,百看不厭如飲了醇酒,回味無窮。
此際,在海廚房的東方白,邊啜飲美酒邊回想那令人永生難忘的一天。
「那是你沒有見過她發飆的狠勁,她抓起狂來連鬼神都讓路,呼一口氣山崩地裂,腳一跺狂卷海嘯,用魔鬼來形容她有過之而無不及。」
咦,自言自言有回音?「先生貴姓?」
「端木康。」鐵木真後人。
「幸會幸會,我叫東方白。」萍水相逢也能遇到知己。
「你是男方的?」門醫生的親友他大都認識,沒這號人物。
他挑眉,「你是女方的?」
「對,被迫的,她說不來就先配好眼鏡,否則會找不到牙齒。」懾于婬威,他來了。
「呼!了得,我是求了老半天,人家才勉為其難地同意我來觀禮。」而且先約法三章,不得靠近仙女妹妹一公尺之內。
想想就哀怨,怎麼待遇差那麼多,有人不想來卻被逼著來,他得出賣自尊才求一席之地,還被分配到無美女的邊疆地帶。
這算什麼朋友嘛!他沒兩肋插刀至少也肝腦涂地,居然這麼對待他,任意愛的良心被狗啃了。
「你剛從精神病院出來?」不可思議的端木康斜看飲著美迪紅酒的男人。
只有神智不正常的人才會來湊熱鬧,躲都不及了還來送死。
嘴唇僵了一下,他不太能理解他話中的意思。「你覺得這場小提琴告別演奏會是個陰謀?」
肩一聳不置一語,端木康端著焗烤海鮮面趁熱享用,他怕三點零五分一到就什麼也吃不到。
「A餐。」
「好,美女端出來的料理一定……美味可口……」一見到美麗老板娘就兩眼發亮,東方白的奉承話語在看到那團五顏六色的「東西」後全吐不出來。
「呃,這是什麼呢?」有糊掉的面條,半生不熟的花椰菜,以及……翻白肚的赤鯛。
「我說過了,是A餐,請用心品嘗。」湛薇薇很久沒端出A餐「款待」客人了。
一見到A餐菜色,神情比人還倨傲的鸚鵡發出近乎嘲弄的嗤聲,大搖大擺地用牠的爪子撥弄了一下,旋即又諂媚十足地叼走端木康盤子中的蝦子。
「勢利」是將軍的特色,牠被客人寵壞了,老分不清楚自己是只觀賞用的鳥,千萬不能太自負。
「可是……美女,這能吃嗎?」光看這色彩,他的胃已經開始翻滾了。
「據我所知,還沒吃死過人。」湛薇薇微笑地說道,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沒死過人不代表不會死人,妳跟我約會一次,我就不告妳用A餐詐欺。」有女不把,有損風流本色。
東方白取出名片往她面前一放,修長的食指故意指著「律師」兩字。
「等紫荊樹枯萎,海廚房不再看到一片汪洋,你可以來此悼念我。」她的心葬在那片海里,地中海的天空很希臘。
「嗄?」他被拒絕了嗎?
出師不利的東方白連連兩次遭到美女嫌棄,他的自信心出現裂縫,沮喪得不敢相信倜儼俊凡的自己居然也會踢到鐵板的一天。
不過他是斷尾的蜥蜴越戰越勇,反正有一屋子養眼的漂亮美眉,不愁沒機會施展他的男性魅力。
「演奏會要開始了。」門外傳來湛蕬蕬興奮的聲音。
三點零五分,她與他的邂逅在十年前的陽光下,那個男孩和那個女孩,他們相遇了。
「藍色多瑙河」輕輕拉起,優雅而沉靜,河水靜靜流過聆听者的心底,帶來祥和寧靜的藍,留存在記憶中許久許久。
輕快的「月光小夜曲」割破藍色的憂郁,四周的空氣漫上一層淡黃色的邐思,月的柔和給人撫慰,不由自主想起遠方的戀人。
旋律一變,「丟丟銅仔」、「望春風」、「桃花過渡」等明快的鄉土歌謠輕松地流泄,小提琴的弦樂令人會心一笑,忍不住苞著哼唱出聲。
笑呀笑著,慢慢地笑聲快變成哭聲,捂著雙耳仍有鬼哭神號,這破鑼的嗓音是打哪來的?
痛苦的眾人找著要命的凶手,左瞧右瞟的視線落在同一方向,同時也因為看清楚那人的長相而發出忍耐的申吟聲。
「天呀!誰來叫他閉上嘴巴……」臉皮抽動的東方白驚恐得抱著頭,不敢相信冰河時期的恐龍活過來。
誰敢叫任意愛閉嘴,在他深情款款對著心愛的女人唱著走調又發音不準的情歌時,識相的人最好舉起雙手,用力鼓掌,否則……
戀愛中的男人是瘋子,他的所作所為不能以常理評斷,雖然不到生人回避的地步,但是瘋狂的行徑絕對叫人咋舌。
譬如現在。
「聖光醫院的門開心,我愛妳,愛妳一千年、一萬年,愛妳到我的心變成化石,我依然戀妳如昔,請妳嫁給我,當我只會吃喝玩樂的老婆。」
他一喊完,無數的心型汽球升空,色彩鮮艷地排出︰ILOVEY。
「一定要嫁嗎?」心里笑得直冒泡泡,門開心卻仍挑眉地故作挑剔。
「是。」他聲音宏亮地回答,手心緊張得滿是汗水。
她假意地為難一下,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我沒看到戒指怎麼點頭?人家會笑我大面神。」
「有有有,我有戒指……咦?戒指呢?我明明記得放在……」一只紅色絨盒遞了過來,任意愛喜出望外地連忙一接。
「以後別亂丟了,一生只有一次,錯過了就不再美麗。」女人的心如琉璃,過火悴煉過更加艷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