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好脾氣的問道︰「空中灑尿有用嗎?尿里面含有熱氣。」
「誰說沒用,蕪死太陽你懂不懂……呿!我干麼和你解釋那麼多。」又笑了,她說的話很好笑嗎?
無聊。
「你是個很有趣的人,你叫什麼名字?」他沒遇過表情生動得令人移不開視線的女人。
「無名氏。」遇到瘋子了。
討厭人群、討厭流汗的感覺!不打算理會瘋子的和風走向賣冰的小販,她貪心的買了一根鳳梨冰和一根霜淇淋,一口冰一口霜淇淋地吃得好不開心。
她的胖不是沒理由的,寫稿的時候坐著吃,不寫稿的時候拚命吃,吃呀吃的吃出一塊小肚子,減肥產品試過一樣又一樣全都沒效,她索性不減了。
人家是窈窕妹妹,她是圓潤姊兒,雖然不是胖得很離譜,可是肉比人家多是事實,所以屬于唐朝美女體型的她是不穿泳裝。
因為不會游泳嘛!吧麼穿泳裝出來丟人現眼,人家拿的是游泳圈她有自體浮力,絕對沉不下去只會喊救命。
「你會不會吃太多了?冰越吃會越渴。」相同的男音再度響起。
「你未免管太多了……噢喔!你自找的。」她不會道歉。
盯著西裝上的霜淇淋,雷嘯天的確有著錯愕。「你故意的。」
「你哪只眼看見我是故意的‘迷戀’上你的西裝,一根霜淇淋要二十塊,很貴耶!」她不做浪費的事。
和風將剩余的霜淇淋往嘴巴一塞,塞得兩頰鼓鼓地活似青蛙。
「迷戀,很好的字眼,我上了一課。」瞧她的眼神分明在說他不如一根霜淇淋。
「束修費直接付現就好,我不接受支票和刷卡。」還好她還有一根鳳梨冰,真好吃。
「你很愛錢?」而且愛吃。由她的體型就可以看出。
「你告訴我有誰不愛錢的,我去磕頭鞠躬順便送塊‘高風亮節’的牌匾。」和尚都愛錢,侵佔國土蓋廟死也不還。
奇怪,這人閑得發慌怎麼不找左手邊那個頻頻放電的女人聊天,是她看起來比較不具殺傷力嗎?不然他干麼跟前跟後地不走開。
論姿色,她沒人家好看,瞧三圍,少了養眼畫面,要錢沒錢無三從四德,除了會刻刻字賺幾文錢糊口外一無是處,他到底在笑什麼,從頭到尾沒停過。
難道她長得很好笑?
不會吧!她和風沒悲慘到這種地步淪為丑角,一定是她表現得不夠凶惡才嚇不走他。
男人真犯賤。
「哈……和你交談真舒服,你結婚了嗎?」雷嘯天特意看了看她的手有無戒指。
「八百年前種了惡果才會被你纏上,你不能離我還一點嗎?」她有沒有結婚關他屁事。
「你的脾氣很不好,肝功能肯定有問題。」他依常理推斷。
快抓狂的和風很想拿塊磚頭擲過去。「你說對了,我有肝硬化的毛病即將不久人世,拜托你讓我好好的走,別叫我人生的最後一段旅程變成死不瞑目。」
她說得咬牙切齒只差沒冒出白煙,而他表情如一的只覺得她好可愛,福福態態像一尊討喜的瓷器女圭女圭,兩頰還紅通通的。
「何必為了賭氣詛咒自己,相逢自是有緣,我叫雷嘯天。」他很少反常的主動與人攀談,甚至是遞出名片。
擁有上百家餐廳反而失去最初的真,當初他是真心的喜歡料理工作才會去學,看別人高興地吃著他所料理的食物便有種幸福感,仿佛自己是食物的魔法師,讓味蕾品嘗著前所未有的滋味。
前妻的不了解他不怪她,人各有志,分開了不一定是件不好的事,也許他們的緣份只有短短的一年,再多便是強求。
他承認對她的用心不如料理食物,在燒、烤、燴、炒、炸、燴中他找到存在的意義,因此他努力地朝目標前進不曾懈怠。
第一家餐廳開幕時他懷著戰戰兢兢的心情完成第一道菜,當客人嘗了一口露出滿意的笑容,他的心才安定下來,繼續在廚房努力好上第二道菜、第三道菜……
他沒什麼宏偉的野心,只想讓更多的人嘗到美味的食物,因此分店一間接著一間地陸續成立,版圖由北台灣擴充到南台灣,甚至香港也有兩間分店。
成為連鎖餐廳的負責人他並沒有更快樂,忙碌的來來去去讓他沒法從事喜歡的料理工作,吃著自己餐廳大廚精心烹調的美食頓感乏味。
有人說他是愛挑剔的美食家,其實他是很容易滿足的,只要加了真心進去,即使是一碗魯肉飯也勝過鮑魚、魚翅等高級食材。
可惜他們都不知道,一味地在口味上尋求變化,添加各式各樣的食材來豐富外在的美觀,使得他再也沒辦法接受料理界的虛偽。
漸漸地,他的心變冷了,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少,直到旁人的提醒他才發現自己已許久不曾笑過,神情冷峻像位成功的企業家在面對他的領土。
但是他很清楚並非冷峻而是麻木,他很難再笑得出來,盡避客人依然滿臉笑容的品嘗食物,可是他仍覺得味道不對,老少了一味。
而她的喃喃自語卻讓他笑了,像是心突然放開地止不住揚起的笑意,靜靜地跟在她身後听她低低的自喃,笑聲自然而然的流瀉。
不過她似乎很不高興他的存在,如果眼神能殺人,恐怕他已千穿百孔橫死在軌道上無人辨識。
「緣有善緣、孽緣,很不巧的我們屬于後者。」老死不相見的那種。和風當著他的面將名片撕成四片隨風散。
「我面目可憎嗎?」雷嘯天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失去魅力,人老了。
三十五歲不算老吧!正值男人的黃金時期。
「不,正好相反,你長得太好看了。」可是她卻皺起眉頭。
「為什麼你拒絕我成為你的朋友?」友誼是人與人接觸的第一步。
「朋友?!」和風像是受驚嚇的發出鬼叫聲。「男人和女人之間不可能有純友誼,你長得好看不是你的錯,但是太招搖是全台灣女人的錯。」
雷嘯天為之一愕,不太相信耳朵所聞之言。「什麼意思?」
「你豬呀!笨死了,好看的男人容易叫女人愛上,而一個男人無法分給過多的女人,所以愛上你又注定心碎的女人就是犯了女人都會犯的錯,愛上不應該愛的人。」
好累哦!好像在演講……喝!幾時圍了這麼多旁觀者,有火車不坐干麼跟著湊熱鬧。
「你也會嗎?」他好笑的一問,莫名的曉得她會給個出人意料之外的答案。
「會什麼?」該死的火車怎麼還沒來,她可不想被當成猴子觀賞。
「愛上我。」說著說著,雷嘯天又想笑了,因為她的眉頭是打結的。
和風瞪著他,用近乎咆哮的聲音說︰「你瘋了呀!我何必愛上一個令人心碎的男人,你別胡亂詛咒我。」
「你說這是女人都會犯的錯誤,難道你不是女人?」他喜歡和她斗嘴的感覺,仿佛靈魂空掉的缺角正在愈合。
「對!對呀!你也是女人。」一個蹲在地上的流浪漢跟著發出呼應聲。
好想踹死這一干無所事事的人。「因為我先天患有俊男免疫癥候群,一看到好看的男人就想撲滅他,像撲滅蝗蟲、蟑螂一樣。」
由于和風的表情太過猙獰,不少人嚇得往後退趕緊逃離現場,不希望自己成為被消滅的害蟲。
「很有意思的病癥,你試著來消滅我吧!」唯一往前站的雷嘯天低頭俯視她。
天呀!他好高,少說多她三十公分。「我不造殺孽,佛家講求慈悲,你想害截修不成正道嗎?」
「你……哈……哈……」明明氣得眼珠子都快冒出火了,還能睜眼說瞎話地說出令人噴飯的佛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