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意綿綿 第23頁

「我的零用錢夠用了。」和一般同學比起來是多出好幾倍。

「哪夠用,才買幾件衣服就沒了,要是我在家就不會準你父親虧待你。」好歹也弄張沒上限的金卡。

「媽!你是真心想和爸復合嗎?」以前她會樂觀其成,但現在是不以為然。

他們的生活方式相差太遠了,不可能有同步的時候。

阮潔表情一變地微露專注。「當然是真心的嘍!這些年來我心里只有他一個,總想著好好的和他過完下半輩子,我的幸福全仰賴他了。」

「媽,何必自欺欺人,我十五歲了,不再是好騙的小女圭女圭,你要的是爸的錢。」她剛才勾引售貨員的舉動她看得一清二楚。

人必自重而後人重。

「就算我要他的錢又怎樣,老婆向老公要錢是天經地義的事。」阮潔說得理直氣壯毫無愧疚之色。

當年是她看走眼不認為當個廚師有什麼作為,十七歲的她正是貪玩的年紀,難免禁不住誘惑想往外跑,有了丈夫、女兒的累贅,她當然不要了。

離婚後的前幾年她是過得如魚得水,享盡被男人追逐、吹捧的快樂,沒時間理會被她拋下的丈夫和女兒,完全自由地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男人是她生活上的必需品,一個換過一個是一種人生樂趣,她沒法安份的守著同一個男人超過三年,所以她擁有輝煌的離婚紀錄。

或許是年紀越來越大的原因,所遇到的男人是越來越差,有的表面風光卻只有半桶水,有的是愛算舊帳,出手不大方,繞來繞去還是前夫待她有情有義,在她有困難時願伸出援手。

要說愛也早沒了,經歷過這麼多男人誰還會記得他,要不是他有幾個錢養得起她,她何必厚著臉皮反過來求他呢!

這年頭好男人不好找,尤其是有錢的男人,她勉強安份幾年撈夠本再說;至少今非昔比的贍養費夠她養幾個小白臉。

「媽,你們離婚了。」雷秋彤不能認同母親的心態,太過自私了。

「那就再結一次婚呀!和他的那次婚禮真有夠寒酸的,客人還坐不滿十桌。」想起來都覺得丟臉。

「爸打算結婚了,但對象不是你。」雷秋彤擔心她會難以接受。

但是出她意料之外,阮潔的回答反而嚇了她一大跳。

「他早該找個人做伴,一個大男人活得像苦行僧有什麼意思,人家古代的女人還有座貞節牌坊。」

「媽,他要結婚了。」意思是你沒指望了,你不生氣嗎?

「叫他記得給我一張喜帖,我是人到禮不到湊個熱鬧。」阮潔燃起一根煙抽著。

她不懂母親為什麼還笑得出來?「你不是打算和爸復合?他如果結婚了你就沒法再嫁他。」

「說說罷了,你爸話少又無趣,真當夫妻會悶死我,我同情將要嫁給他的女人。」除了有錢,他真的比不上她有過的男人。

「謝謝你的同情喔!我還在考慮當中。」

一道有氣無力的聲音由兩人背後傳來,她們同時回過頭一看,一位裝扮得十分美麗的女子筆直走來,明亮的大眼仿佛會說話似的,媚如一朵盛開的白色茶花。

但──

沒人認識她。

直到……

「小彤彤,你爸不給我飯吃啦!你去藥房買一瓶安眠藥害死他,咱們瓜分他的財產去環游世界,讓他的尸體在家里發臭。」

被抱得緊緊的雷秋彤有點哭笑不得,會這麼無厘頭亂抱人的女人只有一個,那就是,

「和風姊!」

第九章

情敵見面份外眼紅?

那可不一定,也有相見甚歡的,因為她們擁有同一個男人,即使時間不同。

有些人的磁場天生是相合的,少了雄性的存在,雌性之間反而相處和樂,這是旁人所預料不及的事,情敵也可以是朋友。

可以聊天、可以談心、可以共同咒罵她們所愛的人,可以把全世界的人都得罪光,甚至可以一起評鑒走過身邊的男子有幾分。

女人不一定是男人的附屬品,可是男人卻少不了女人,似乎已成為一種新時代的定律。

阮潔天生的吉普賽情感流浪癥是安定不了,當她知道情感復合不了時,也不拖泥帶水的另尋順眼的金主,人生處處有春天,何必記掛著一株無趣的秣草。

說來好笑,她不過朝一個開跑車的小伙子眨眨眼,那人似受寵若驚地連忙停下車,然後不問名姓的相偕離去,只留下一截煙叫人傻眼。

這是她的愛情觀,合則來,不合則散,不用勉強,不必拘束,但求一時快樂,短暫的生命容不得浪費,她喜歡被愛的感覺。

人活著總是需要個什麼,而她剛好需要愛和虛榮。

雷秋彤聲音低沉的開口,「和風姊,我媽不是好女人吧?」大家都這麼說,叫人不得不認同。

和風面露訝異的瞧著一張早熟的小臉。「你怎麼會說自己的母親不是好女人?」

「每個認識她的人都說她不是好女人,她太野、太浪、太不知本份。」她羞于有此母親。

尤其是她一搭上年輕男子便棄女兒于不顧的行徑令人寒心,她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只有十五歲嗎?一個正需要有人做榜樣的年紀。

可是她依然我行我素,搜刮了她所要的戰利品揚長而去,好像她的世界只有享樂,其他人都不存在。

她是恨她的,恨她為何能做到如此無情,無視于身為一個母親的責任,縱使她已大到不需要母親,但是起碼的母女情份該有吧!

她又再一次讓她失望了,她的母親。

「好女人的定義在哪里?每天洗衣、燒飯、帶小孩,當個公婆打罵、丈夫不疼,任勞任怨的黃臉婆嗎?」嗟!她呸個舊思想。

人都上太空了還緬舊懷思嗎?未免跟不上時代。

「可是不像她一天到晚花枝招展、四處勾引男人……」雷秋彤沒法描述母親的丑行。

「小彤彤呀!你好可愛呀!年紀輕輕的干麼背部道德經在身上,你沒讀過人性本惡嗎?」

她只听過人性本善,凡事為人著想。「和風姊,你很愛抱人是不是?」

好重哦!她快撐不住。

「誰說的,我抱人也要看對象,像你老爸我死也不抱。」都是他抱她,所以不算。

每次一听她近乎孩子氣的話雷秋彤就很想笑。「你‘又’跟我爸吵架了?」

又,代表是她使性子,誰不知道爸對她的縱容甚過于女兒,她是屬于很難討好的那一種人,既不浪漫又現實,凡事喜歡折現。

她到現在還是不明白,這樣奇怪的女人居然是寫小說的,而且還有人看,真是不可思議。

像仙仙就是她的死忠讀者,即使她沒給仙仙好臉色看,甚至是欺負她,她一樣崇拜得要命。

「誰要跟那陣雷吵架呀!我是有修養、有文化的淑女吶!懶得和非人類計較。」就像那只兔子。

明明知道她又要趕稿又要應付需索無度的男人,哪有力氣敢靈召喚它入夢,所以它應該自動一點乖乖來報到,別老讓她望眼欲穿。

「那你穿那麼漂亮要去哪里?害我一時沒認出你。」原來和風姊也有美麗的一面,只是她太懶得裝扮自己。

「別提了,一提就火大,我們還是來談談你母親。」因為火大,所以她手中有一杯超大的珍珠布丁女乃茶。

降火。

雷秋彤眼神一黯,不願觸及這個話題。「有什麼好談的,不過是個壞女人。」

「呿!壞女人也要壞得有格調,你罵到我了。」她自承是宇宙成形以來第一號壞女人,她佔了第一就不許人來搶。

「和風姊……」她為之失笑的一睇。

「本來就是嘛!你瞧有多少人罵我壞,說我老是欺負男主角,不按牌理出牌只為逞口舌之快,根本是毒舌派掌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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