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連連輕啄細點了十數下才說道︰「你不是笨,是單純。對人總是不設防,不會提防別人有心的詭計。」
「單純不好嗎?人與人相處本該真誠,若事事去提防別人,只會讓自己過得很不快樂。」她不懂得什麼叫心機,也不懂得害人之心。在勝雪園里的玻璃花房,只有一株株香馥的蘭花與她相伴,只要她用心照料,花朵便會回以一室燦爛。
「我就愛你天真的想法,因為愛你,所以不希望有人會傷害到你,在必要時,你也要有能力反擊。」
一絲淡愁閃過天若雪的眼,「我很懦弱是不是?凡事都要依賴別人出頭。」別人總是認為她學不會保護自己。
「唉!你這小腦袋瓜子在瞎想些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我就愛這樣的你,你可不能把我所愛的你抹煞掉,我可是會生氣哦!」
伊恩逗趣的表情和詼諧輕快的語調,掃去天若雪眉間的淡愁,惹得她笑聲連連。「哦!伊恩,我好高興遇上你,並擁有你全心的愛,全世界我最愛的人就是你,我愛你。」
「我也愛你,寶貝。」
真情流露的愛語在兩唇相接時延續,濃濃的情意在四周流竄,形成一個心形的漩渦圍繞著這一對愛侶。連花都感受到這份甜蜜,紛紛露出祝福的笑容。
神色焦慮的歐文無措的站在一旁,不知自己該不該打斷這對纏綿的愛情鳥,心底的著急自不在話下。
幾乎等了一世紀,眼前的兩人才緩緩離開彼此的唇,他沒有多余的時間讓他們溫存方才的感覺,趕緊的出聲一唉。
「大哥,不好了,爸昏迷住院了。」
「住院?!」伊恩不信的挑眉。「歐文,想騙我回家就編點像樣的借口,像這種老掉牙的戲碼連三歲孩童都不信。」
歐文急切的捉住伊恩的上臂,「是真的,大哥。我接到倫敦來的傳真,說爸在獵狐時因為槍枝走火而受傷,現在正在聖約瑟醫院搶救中,尚未月兌離危險期。芙雅一個人六神無主,便要我們趕緊回去。」一大早,他連拖帶拉的,好不容易才把艾梅這個大麻煩送上回英國的班機,準備回飯店整理行李,暫時放自己幾天假,到弗顯斯家作客。誰知才一踏進飯店門口,櫃台服務人員立即將芙雅傳來的傳真交給他,讓他一看心中猛然一驚,馬上打電話回英國詢問。電話中,哭哭啼啼的妹妹芙雅抽噎的說出整個事件的經過,等他一掛上電話就馬上飛奔至此。
聞言,伊恩眉心一鎖,不語。
「大哥,我已經訂好了兩張回倫敦的機票,我們趕快回英國吧!不然……」歐文哽咽的道。
「三張。」
「啥?你剛說什麼?」
伊恩不耐煩的推了他一下,「我說,訂三張機票,雪兒和我們一起回英國。」不是他冷血不顧父子親情,而是類似的情形早已上演過一次,他生怕這次又是一場騙局。但是血緣親恩是斬不斷的,縱使心中有惑,他還是甘心踏入陷阱,至少他所愛的雪兒在他身邊,那他便不用擔心會被拆散。
「喔!好的,我馬上再去追加一張機票,我們機場見。」歐文一說完,便匆匆忙忙的趕回飯店收拾行李。
「你父親會沒事的。」天若雪安慰著他。
伊恩淡淡一笑,「我父親的身子骨硬得很,全是用鋼筋打造的,絕對撐得過去。」在他心目中的父親,一直是個勇敢的強者,在母親過世那年,他雖痛失所愛,但仍依舊挺直背脊的親自處理母親的身後事,沒讓哀慟擊倒。而流有他骨血的自己,信得過父親的堅韌,一定會渡過難關。
「我也要跟著去……英國嗎?」天若雪有些膽怯的問道,她怕伊恩的父親不喜歡她。
「當然,你是我老婆,而且我不放心把你一個人丟在法國,萬一你被人搶走了怎麼辦?」
「才不會呢!」接著她又擔憂的一問︰「你的家人會接納我嗎?還有艾梅的婚約問題。」
伊恩伸出內指點住她的小嘴,「不要怕,有我。歐文已經接受了你,剩下的兩位成員更不是問題,信任我。」
「這……」在他探情的注視下,天若雪暫時放下忐忑不安的心。「好吧,我相信你。」
伊恩一把摟住她親吻,「乖,這才是我的好女孩。走,咱們去收拾一下,回英國見你的公公和小泵。」
「伊恩——」她嬌羞的嗔斥,一抹潮紅染上雪腮。
「哈哈哈……用不著不好意思,這是事實嘛!」他想,自己也該回英國,正式的把雪兒娶進門。
※※※
飛機的便捷,縮短國與國之間的距離,一下飛機,三人沒多逗留的,便直接坐上蓋斯普伯爵府邸的豪華轎車,絲毫不浪費時間的駛往聖約瑟醫院。
一到醫院,門口有府邸的下人引路,他們很快走向獨立的加護病房。一張憔悴但不失清麗的秀婉面容出現在眾人眼前。
「芙雅。」伊恩叫道。
已一日不曾進食的芙雅‧蓋斯普,紅腫著一雙核桃眼盯著「加護病房」的牌子,全然無視于來來往往的醫生、護士,耳朵听不見半絲聲響。當她被通知到醫院時,父親已被送上手術台,她只能傻傻的坐在外面等,無助的吩咐管家通知家人。
當歐文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時,她忍不住心中的傷痛而痛哭出聲,而看到全身插滿管子的父親一臉蒼白的被移往加護病房時,她又狠狠的哭了一回。因為她長得酷似母親,所以最得父親寵愛,如今……
「芙雅、芙雅……我是大哥。」
大哥?!這個字眼讓她清醒。芙雅緩緩的轉過頭,一陣辛酸涌上心頭。「大哥?」
「是的,芙雅,大哥在這里。」伊恩張開手臂,等候她的飛奔。
一瞬間,她已伏在他的胸前痛哭失聲。
「芙雅乖,大哥在這里,一切都不要怕。」他可憐的小妹,一定承受了不少壓力。
「大……大哥,爹地他……我好怕他像媽一樣……從此不……不再醒來。」芙雅哽咽的說。
「不會的,爸從小最疼你,他不會舍得丟下芙雅。你忘了爸曾說過,他要牽著你的手步過紅毯,好驕傲的向世人宣示他有一位舉世無雙的女兒。」
「爹地身上……都是紅管、白管的好嚇人,他的臉色蒼白的好像被抽干了血似的!」芙雅真的駭住了。
伊恩的心口一縮,極力克制自己不去想像她說的那一幕。畢竟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老人是他摯愛的父親。
「好,你乖。我和醫師談談父親現在的情況。」他拍拍芙雅的背,走向剛步出病房穿白袍的中年醫師。「我是傷患的長子,請問他的情況怎麼樣?」
醫師翻翻手中的病歷表,睨了睨眼前出色的男子,「你是伊恩吧?」
「我是,你認識我?」伊恩職業性的警覺心一起。
「嗯!我是令尊的家庭醫師,他常提起有位令他驕傲到半夜也會笑醒的兒子,你的外表很符合他的形容。」
這一番話,讓伊恩放下戒心,「我父親的傷勢嚴重嗎?為什麼他到現在還沒有清醒?」
「那一槍偏了一點,取出子彈後已沒有大礙,為了怕並發其他的感染,所以還得觀察三天。至于為什麼還沒清醒的原因,你應該比我更了解令尊的個性,如果不使些小手段讓他安靜,只怕他要鬧著出院。」醫師風趣的眨眨眼楮,其中的含意很明白,伊恩感激的向他言謝。
的確,以父親桀驚不馴的個性,是不會允許自己躺在病床上任由他人擺弄,所以在非常時期,他絕對贊同醫師的作法,在父親的點滴中加入鎮定劑。「那他大概多久之後會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