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她現在在哪里?」
「你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嚴鑫文先扶關頎坐下,怕他身體承受不住,再慢慢地听關頎將大概的情形娓娓道來。這當中他有搖頭,也有輕嘆。
「這就是全部的經過。」關頎似乎承受不住這份痛苦,臉上淨是蕭瑟與倉皇。
「你應該早一點告訴她,臨時冒出一個末婚妻,你叫她如何接受?」
「我從來沒有承認過那件婚事,自然沒想到要告訴她。」
「小丫頭最恨別人騙她,尤其是她最愛的人。別看她凶巴巴的,其實她很脆弱。」脆弱到不堪一擊啊!嚴鑫文在心中嘆了口氣。
「我該怎麼做,才能挽回她的心?」只要有可能,他都願意去試。
嚴鑫文手拄著下巴。「很難,你也知道她很固執,對愛情她要求絕對完美,而且她又誤會有人懷了你的孩子,更難回頭。」
嚴鑫文的話幾乎將關頎打入谷底,他奮力地想往上爬,卻欲振乏力。
「難道沒有其他辦法?」
「除非她自己想通,否則她會選擇放棄這段感情。」
必頎的心一陣抽痛。「她已經放棄我了是不是?不然她也不會和別人訂婚。」說出這句話他心如刀割。
嚴鑫文突然笑了起來,還笑得很沒分寸。
「不可能啦!她和上官家的孩子我最清楚了,他們從小玩在一起像兄妹,不可能真的訂婚。」
嚴鑫文的話激起他一絲希望。「你是說她不可能訂婚?」
「那個官上飛本名叫上官日飛,他們倆是鄰居。從小我就看著他們長大,要是有什麼就輪不到你了。」
「那他們為什麼在電視上宣布婚約,難道不怕歌迷們反彈,反而結束他輝煌的演藝事業?」關頎心想,這賭注也太大了。
「我想是丫頭要求日飛幫她演場戲來氣你,她想讓你知道天下好男人多得是。不缺你這一個。」
「有必要玩這麼大嗎?他們的感情也未免太好了。」關頎懷疑內情不單純,難道她愛……不,他不要想。
「你大概不曉得日飛算是他們家的養子?」
「真的?」這可以解釋他們之間的親密度。
「日飛一出生沒多久,他的母親就去世了,所以教養的工作就落在琥珀她母親身上。」
「後來他父親事業失敗自殺,是琥珀她父親賣了地產幫日飛還債,還買下相鄰的房子供他吃住,幫他設了個信托基金,讓他衣食無缺。」
嚴鑫文一想起那段日子,不免唏吁。雖然上官日飛的伯父有意接他到美國念書,可是他伯父本身的經濟狀況也不是很好,所以在紫琥珀父親的要求下,將上官日飛納入羽翼下撫養,即使他去世了,上官日飛還有一筆信托基金可用。
「原來如此。」他這才明白,難怪他肯為她犧牲一切。
「所以對琥珀來說,日飛像他的兄長,而他也非常努力地扮演好這個角色。」
「所以他們不可能訂婚,這一切只是場鬧劇。」關頎心中稍微放下一顆重石。
「不過我覺得很奇怪,依照日飛的個性,他非來揍你一頓不可,除非他不知道你是誰。」
「我想去找紫兒,當面向她解釋,你可以告訴我她的住址嗎?」他終于可以平靜地說話。
「不好吧!你的傷還沒好,這下子非被他們活活打個半死。」嚴蠢文頗為他的傷勢擔優。
「不打緊,我還挺得住。」如果打一頓能讓他們消氣,他會跪著求他們動手。
「如果水晶還沒嫁人的話,倒可以請她幫你求情,至少不會打得太重。」上官家的孩子這輩子被這兩個女孩給吃定了,他在心中笑想著。
「嚴總,請你告訴我吧!」
嚴鑫文不想見他挨揍,再怎麼說也是自己上司,可是不告訴他,看他為情所困的模樣也夠可憐。
「好吧!她就住……」嚴鑫文念了一串地址。「對了,如果找不到人,可以敲隔壁的門,他們家是互通的。」
「我知道,謝謝你!」關頎萬分感謝地握住他的手。
只是這一趟去,他面對的將不只是憤怒的上官日飛,還有盛怒之中的上官日翔,只望他能留個全尸而返。
必頎站在寒風中已好幾個小時了,連續在兩家外貌相似的房子外按門鈴,可是都不見聲響,心里焦急地以為屋內的人仍在生氣當中,所以不願開門。
這時候,上官日飛正開著車在街上閑晃,身邊坐著的是一臉嚴肅的上官日翔,為什麼他們有家不待,偏偏在外游蕩呢?原來紫琥珀失蹤了,正確的說法是隱世去了。
「你想琥珀會跑到哪兒去?」
「住在一牆之隔的你都不知道,還敢問我?你當我是先知還是諸葛孔明再世?」他找不到人已經夠嘔了,這個笨堂弟還問白痴問題。
「不知道她會不會想不開?」
上官日翔不顧他正在開車,賞了他一個爆栗子,「呸!呸!呸!你這個烏鴉嘴,少詛咒琥珀。」
上官日飛很委屈地揉揉後腦勺。「你自己才烏鴉,我的意思是她得道了,以前有位師父說她悟性很高。」
「有可能嗎?」上官日翔無法想像她披道袍,剃光頭的模樣。
「這很難說,你又不是不了解她的個性,說風是風,說雨雨就來了。也許睡上一覺,突然看破紅塵。」
上官日飛愈想愈有這種可能性,紫琥珀的個性向來說變就變,明明喜歡玩電腦,可是她大學居然選修考古學,一邊站在時代尖端,一邊玩死人骨頭,相當兩極化的作法。
「你想會不會有一天有個尼姑來化緣,身上穿著紫色袈裟,腳踩紫色拖鞋?」
「有可能。」上官日飛听到堂哥的描述,不由得會心一笑。
「那我們該怎麼辦?請她吃牛排還是燻雞?我們不會做素菜。」上官日翔已經想得很遠了。
上官日飛更遠︰「我們可以現在開始學呀!反正她沒那麼快出山,不不,是下山化緣。」
「現在的素菜食譜好像不少。」上官日翔認真思考。
「喂!堂哥,你不會真的希望琥珀去當尼姑吧?也許她只是去散散心而已。」
「我也希望她只是出去走走,可是預防勝于治療呀。」
上官日飛用很輕蔑的口氣說︰「你當琥珀是病人呀!應該是有備無患,外國人的女乃水吃多了會當機。」
「說到當機,琥珀好像沒帶走她的電腦。」
「看來她走得很堅決,不知道下次再見到她會在何時?」上官日飛非常擔心。
「琥珀是個很重舊情的人,應該不會失蹤太久。」上官日翔抱著樂觀的態度。
「唉!」兩人發出輕緩的哀嘆聲。
「現在我最擔心水晶。」
「是最怕她吧!」上官日翔嗤笑著。
「當初她要上飛機去度蜜月時,還特別交代我好好照顧琥珀,結果我把人看丟了。」
「放心,她頂多剝了你一身皮,先放到油鍋里煎幾次,再扔在曬衣架上曬兩天。」幸災樂禍可是上官日翔的人生特點。
「人家說無毒不丈夫,說的就是你這種人,要死我也要拖你來作伴。」不會把責任往他身上推,看來上官日飛也挺壞的。
「你這算什麼兄弟,為了自己的無能牽連無辜。」
「很抱歉,誰教你臉上寫著我很賤。」上官日飛笑得很詐。
「你敢罵我賤。」
「事實如此。」
這兩兄弟說著說著吵起來,接著在車里拳來腳往,忘了車子正在行駛中,歪七扭八的橫行豎走,直到其中一個發現前面一個人影站在那。
「小心,有人。」上官日翔眼尖地提醒。
上官日飛手一打滑轉了個彎,一輛上百萬的法拉利車頭,正好和家門口的電線桿相撞,一絲不差地嵌在正中央,分開兩個愛吵鬧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