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看不開是自尋苦路,咱們女人就卑賤,走不出被玩弄的框框。」所以何必自作多情。
同是十三閣的侍妾風情就不像水玲瓏那般動情,老早就看破男人的無心,以色傳人終將是一場空。
出府未嘗不是件好事,寧可嫁平凡男子為妻,也好過當三千寵愛之一。
至少有人懂得珍惜。
「就是嘛!男歡女愛不就是那回事,他貪我的妖嬈身體,我貪他的金銀珠寶,互取所需。」回藏姑娘可娃如此道。大漠兒女不拘小節,她早在進府前就和好幾個男人相好過。
接著有幾個和水玲瓏相同遭遇的女子,紛紛勸她寬心,關了這扇門,她們尋窗子去,總會有出路,何必執著一個男人。
人呀!不能太多情,多情傷人吶!
「春燕餃泥只為築巢,殘花落地能做什麼呢?我是不是太強求了。」她要得不多,只是一份回首顧憐。
「咱們誰不是殘花敗柳,至少爺肯給咱們安排後路,下半生好有個依靠。」南蠻貢女淡然一說。
嬌俏的新疆公主勸道︰「你還求啥?像我家在遠方,連報個訊都得千山萬水,你比我幸運多了。」
也許真是不知足,水玲瓏原本豐腴的玉腮消瘦了幾分,更出落得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可惜紅顏向來福薄。
「本是天涯淪落人,你們的好意我領受了。」她向眾位認識卻不曾深交的姊妹輕輕頷首。
人生百態,各有命盤。
在等待的空虛中,暫居迎輦院的幾位美女互相說著故鄉事,聊彼此陌生的話題,倒也打發了些時光,直到闖進了一位刁蠻的嬌客。
「你們全都給我整理整理搬出去,別留下一件髒東西污了我的身份。」容珠玉嫌棄地揮揮手。
「你以為自個是誰,憑什麼要我們遷就你?」可娃當她是從青鸞院過來的十三美女之一。
容珠玉抬抬下巴輕蔑地說︰「我是慶王府的珠玉公主,還不過來磕頭請安。」
「公主?!」
「請安?!」
一群人圍著容珠玉輕聲嗤笑,一個千金之軀的公主和她們這群棄婦搶微不足道的迎輦院,可見她的地位多麼低微,不比她們高貴。
氣焰張揚不代表她受人敬重,會到迎輦院的女子都相差無幾,全是爺嫌棄的昨日黃花。
「你們那是什麼態度,我可是未來的侯爵夫人,小心我砍了你們腦袋。」
「哈……」
眾女子嘻笑不已,不當她說的是實言。
「我說公主呀!人可以做做夢、說說大話,但可別自欺欺人編故事,我們像是傻子嗎?」
風情才不管她是不是公主,反正侯爵府待不久,管他言詞是否失當。
容珠玉沒受過這等閑氣,揚手就要教訓人。
新疆公主見狀故意伸出一只腳絆倒她,回藏姑娘順手潑了杯水,「好心」的南蠻貢女驅前要扶持卻又失了手,讓她跌得五體投地,鼻子泛著青紅。
氣憤填膺的容珠玉一身狼狽,雙眼似要噴火地瞪著捉弄過她的人,恨不得殺了她們出氣。
她很後悔沒帶些侍衛前來,不然不會平白地受這些鳥氣,和卑下的女子同院。
所謂柿子專挑軟的吃,心惡之人最擅長看臉色,誰可欺、誰需忍,一眼掃過去便知。
因此,容珠玉走向立于窗邊的水玲瓏。
「喂!你叫什麼名字?」
水玲瓏幽然地回過首,「玲瓏。」
「好,玲瓏,以後你就是我的專屬侍女,我的一切拉雜事全由你打理。」
怔愕的佳人未能及時反應,一個含糊的聲音先冒出頭。
「魚素繩偶東系,偶佳曉鞋不素魚二瞎仁、」紫絹怒視地擋在水玲瓏面前。
容珠玉微楞了一下、「她在說哪一地方的土語,怎麼都听不懂?」
習慣紫絹缺舌後的不標準語音,水玲瓏淡淡地解釋,「你是什麼東西,我家小姐不是你的下人。」
她不是有意要讓人難看,只是沒用心,恍惚地順著容珠玉問話回答,至于說了什麼,她的心思是一片茫然,根本是傳聲筒罷了。
她悲、她怨、她苦、她恨,還是擺月兌不掉終被棄的命運,人生有何歡。
「好大的狗膽,竟敢用這種態度對本公主,等我當上侯爵夫人,第一個就拿你開刀。」
侯爵夫人?!
這四個字讓失神的水玲瓏震回一些理智,她用輕忽的眼神瞅著容珠玉,悠然地嘆了口氣。
「你是長得十分美麗,但是別和我一樣傻,做著不切實際的夢。」她待不到爺的成親日吧!
「哼!別拿我和你相提並論,本公主可是當今聖上頒了聖旨賜婚,是名正言順的侯爵夫人。」
她的話引起一陣竊竊私語,眾美人交頭接耳地用狐疑眼神審視她。
最後討論出兩個結論︰一是她在自我膨脹,想當侯爵夫人想瘋了,搬出聖上嚇唬人。
二是她真的是聖上賜婚的公主,不過來頭雖大卻不受重視,被爺打入迎輦院,遲早成棄婦。
因此,她們冷眼以待。
水玲瓏露出縹緲的微笑。「我們是爺準備送人的侍妾,沒有與人爭的權利。」
「送人?!」容珠玉頗為訝異地張大眼。「全部?」這里少說有六、七名,還不包括丫環。
「是的。」
「你們的姿容算是……呃……中等。」美人相嫉。
她一臉狐疑,「九王爺舍得把你們送人?」
全送走最好,沒人跟她搶相公。
「有舍必有得,十三位美女比不上一位姿色平庸的小乞兒。」水玲瓏苦笑地一諷。
十三位美……女人全送人?!
驚訝之色籠上容珠玉深鎖的眉,十三個女人在慶王府不算什麼,父兄的妻妾加起來,至少有上百名,始亂終棄的及小丫環尚不在內。
但是她想不透一件事,眼前的幾個女人比慶王府那些花技招展的妻妾還要美上幾分,九王爺竟一口氣送走十三位,一個也不留?
不,好像說還有個乞兒,這是怎麼回事?
「九王爺不要美女寧要乞兒?」
說起這點,忿忿不平的紫絹又開了口。
「鹽山了沿,音姑釀張香平飯,鹽衣釘飛瞎了姑塞非迷連她,她素懷女仁。」
水玲現勉為其難的解釋,「紫絹是說爺瞎了眼,雲姑娘長相平凡,爺一定被下了蠱才會迷戀她,她是……壞女人。」
「你是紫絹?」容珠玉想起她爹曾命手下收買一個內應,難道是她?
「素。」
「你曾經在浣花院服侍過?」
「偶素呆國王發圓(我是待過浣花院)。」
容珠玉很忍耐地听完一句話。「我听某人說你很會畫圖?」
紫絹戒慎地半眯起眼,在心中猜測她和十三皇子的關系。
為了報復爺的無情,她私下接受十三皇子的人策劃教訓爺的陰謀,但礙于她口齒不清晰講不明白,她干脆畫了張地形圖。
浣花院的大火在她意料之外,但沒燒死半個人,著實叫她不甘心。
尤其是搶走爺全部心思的雲日初。
「別緊張,我和那人一樣會給你酬勞的,只要你不出賣我。」容珠玉認定找對人。
「出賣你?!」水玲瓏不解地望著眼神閃爍的紫絹。
「你沒做錯事吧!」
「煤(沒)。」她說話的氣力稍嫌弱了些,讓人懷疑。
「紫絹,你要老實講,要是真出事,誰也護不了你。」她是泥菩薩遇大水,怕呀!
紫絹第一次多言杖二十,第二次失言拔了舌,這第三次……她想都不敢想。
「偶煤昨拙素(我沒做錯事)。」她不承認有錯,是他們虧欠她。
容珠玉戳戮水玲瓏的肩。「那個乞兒住哪個院落?快說。」
「你問起這件事有何用意?」怨恨歸怨恨,她不敢有害人之念。
見風轉舵的紫絹沒有隱瞞地月兌口而出,「窮發圓系招呆荒後的(瓊花院是招待皇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