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苑花開 第15頁

「小聲點,別吵醒苑兒。」

這麼解釋,很多事串聯一起就變得清晰,難怪她敢對上司頤措氣使,始終擺高姿態,原來有這層關系在。

因此同居一屋就不足為奇,他們是干姐弟嘛。

「你太不應該了,運動過量很傷神,看她多操勞,累得像死尸。」輕笑的亞雷降低音量。

「說話謹慎些,我不想一大清早就成為殺人凶手。」霍玉薊露出兩道凶光。

亞雷子笑地抹抹脖子,「火氣還沒消呀!卡芮拉昨晚沒喂飽你嗎?」

中國人真古板,他不過消遣兩句當笑話就惹人嫌,賊永遠比官兵囂張。

「我發現你很不怕死,而且很急著找死。」霍玉薊摩拳擦掌,非常樂意成全。

「你看錯了,本人十分愛惜生命,我正打算離開呢!你瞧我兩條帥腿正怕得發抖朝後退吶!」

人命的可貴是上天的賜予,不能亂揮霍,亞雷很識趣,主動地「倒車」,沒必要為了件掉鈕扣的小事丟了命,那很難向卡登家族交代。

所謂戀愛中的男人最可怕,因為全是心盲的傻子,拼命地往前沖撞,血流滿面不知痛,猶笑著揮手。

和瘋子打交道是笨蛋的行為,他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

「還不走,等我泡壺茶嗎?」

「就走了。」亞雷無奈地走到門邊。「麻煩你一件事,別留她太久,我也很需要她。」

「你……」

曖昧的言詞令霍玉薊眼一狠,似要將他千刀萬別。

「好好好,別發怒,我這就走。」亞雷臨走前來個回馬槍。「你好粗魯哦!卡芮拉的都被你咬紅了。」

「亞雷卡登,你這個混蛋——」

回報霍玉薊怒吼的,則是亞雷狂笑不已的拍牆聲。

「吵死了,你安靜些好不好?」

翻了個身,露出一大片美背雪膚,黎紫苑睡得不安穩的扭扭身子,在睡夢中發著囈語,完全沒有自覺地將被子當抱枕,夾在兩腿問。

她嬌慵酣睡的自在睡姿令人莞爾,微微的太陽光灑著金粉,一陣感動軟化霍玉薊的暴怒,修長的指頭在她探背上跳舞,嘴角是抹失而復得的歡愉與滿足。

「泌兒、蜜兒,別吵媽咪,去旁邊玩。」再翻個身,黎紫苑猶閉著眼當是小孩淘氣。

泌兒?蜜兒?

這是她和向雲方的孩子嗎?霍玉薊有一些酸澀。

當初如果不分散,他們的孩子都快十歲了,他會有一個甜甜的小娃兒繞著他喊爹地,而不是……

不再想了,他要揚棄舊時傷痛才有新未來。

瞧她睡得香甜,不設防的俏顏宛如少女,一點都不像已為人母。

黎紫苑咕咕的喊著,「安琪拉,把小姐、少爺抓出去玩蛇,不要吵我睡眠。」擾死人了,調皮鬼。

霍工薊發出輕笑,在她的雪背落下細吻。

她真是可愛,迷述糊糊地皺著眉叫孩子玩……蛇?倒像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膽個性。

「睡傻了呀!苑兒,我可不是天使哦!小紫苑花。」

咦!低啞的男性嗓音,

有些逃避心態的黎紫苑悄悄張開小小眼縫,映人視線中的畫面令她撫額暗嘆,昨夜干下的荒唐事太胡涂了,她怎會如此「饑渴」?

玩過火了,現在才覺得羞恥,渾身的骨頭全發出抗議聲,她想將時間倒轉一日不知可不可行?

「來不及了,小鴕鳥,我看到你靈活的眼珠子在轉動,少打馬虎戰。」他早猜出她在打什麼主意。

黎簽苑微微發出嘆息聲。「你不能暫時消失一下嗎?這是對于淑女的一種尊重。」即使她離淑女之鄉很遠。

「你知道的,這時代做君子很吃虧,所以你只好忍耐野獸時代的到來。」他輕笑地將手放在她氣惱的小平肚。

此時擁著她,心滿意足的霍玉薊只想微笑,十年來頭一回這麼輕松愜幕,他驕傲得家個國王,巡視他眼前的領土。

麾下雄兵無一,唯我獨尊。

「剛剛是不是有一宵小?!進入?!」隱約間,她听到似有交談聲。

霍王薊挑了挑眉,宵小。好個名副其實。「如果你指的人物是亞雷小弟,他剛走。」

「嗯吟!你叫他……亞雷小弟。」這好像是她的專利,見時被剽竊了?

「他是你的干弟,咱們不分彼此,叫他一聲小弟是客氣。」幸虧那家伙溜得快,不然他就叫那家伙變成亞雷烙餅。

黎紫苑心生疑惑的問道︰「誰告訴你他是我干弟。」

「當然是亞雷小弟。」他有難了。霍玉薊幸災樂禍的想著。

「他?!」

真好,好個空有長相的草包,他該死咯,要他把嘴巴閉緊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不拿把電焊焦了那張尖鳥喙,似乎很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她要為天下除害。

「你不補充完整嗎?滿足一下枕畔人的好奇心。」霍玉薊以微帶嚴肅的口吻問。

「你不是貓,不需要一本人類文字簡介,而我也還不到寫回憶錄的年紀,等我骨骼開始鈣化再說。」

何必太好奇,全是心酸事,她沒打算告訴他。

「苑兒,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黎紫苑怔了片刻,澀然的回道︰「你希望我怎麼回答呢?」

「我……我希望你過得……比我好。」他的心情是矛盾不已。

因為愛她,當然願她快樂無憂,不受任何傷害。

但是也因為愛她,知道帶給她快樂的人不是他,那份難受非言語能形容,五味雜陳。

不過——

地獄太擁擠,他獨自前往就夠了。

「那就如你所願好了。」黎紫苑無所謂地聳聳肩拉高被。「能吃、能喝、能睡,有夫有子有事業。」

霍玉薊臉色微微一黯。「你還在恨我。」

「我說過,我不恨任何人,那太累了。」恨對她而言無濟于事,她懶得恨人,只是不甘心。

「那是你以為,昨夜你的犀利和冷厲,傷了曾經傷你的人,在你的潛意識依然有恨。」他听在耳中如刀割,一字一句皆是血在泣。

她沒有權利恨嗎?黎紫苑在心中冷笑。「很抱歉,我向來口拙,只會說些不中听的實話,學不會出身富裕貴夫人的虛偽做作。」

「你瞧你,說著說著又挾刀挾槍,我受的傷並不比你輕。」一邊是母親、一邊是摯愛,兩邊都是一個難字。

當年他急急南下,只為了探知她的下落,豈知三番兩次被她父親阻隔在門外,經他契而不舍的不斷上門請求,甚至不惜下跪,好不容易獲得她父親的一句話——

「回去問你尊貴的母親最清楚。」

那聲苦澀帶著滄涼的「尊貴」兩字,竟讓他起了寒心,頓時有不好的預感。

丙真,一回去,他還未向母親詳問,就見她喜孜孜地拿了一堆印制好的喜帖範本走來,樂得好像中頭彩地直問他哪張較適宜。

翻開燙金的帖子,那既熟悉又嫌陌生的字體讓他傻了眼,驀然他仿佛听見自己心碎裂的聲音,是那麼無助。

霍氏企業長子玉薊與何氏飯店千金水蓮行文定之禮,日期于……

當下,他知道了原由,也失去了她。

他不敢相信向來疼愛苑兒的母親,卻是一手推開她的惡魔,只為了一個可笑的借口——苑兒沒有雄厚的家世可以幫助他在商場開疆拓上。

何時他的能力遭到質疑,護不住心愛的人兒還得借助聯姻的小動作來鞏固自己的實力?

那日,他和母親發生爭執,一氣之下奪門而出,從此在外置屋獨居,鮮少回霍家……

「天亮了,你該走了,不要添麻煩,我得工作養家。」黎紫苑圍著被單找出一件換洗衣物走進浴室。

「以後有我養你。」霍玉薊光著身子要跟進,卻發現她從里面反鎖。

他本來想問向雲方為何不養家,後來決定不提起這令他為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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