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突然白丹寧撞了藍儂一下。「呃,我們的意思是祝兩位永浴愛河,白頭偕老啦!」
好佳在,差點被推入火山口,幸好盟友提醒,不然可要萬劫不復了。
「少貧嘴了。」左天虹一反笑鬧表情,一本正經地問道︰「案情如何了?」
「所有證據都不利風二少,千夫所指難逃法網。」
白丹寧翻閱資料一說。
「藍儂,天藍那方面查得怎樣?」
藍儂挑高唇角。「有意思,被栽贓的成分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而且是自己人。」
「妮妮?」她眼一瞅。
「死者是洪立委的女兒洪欣欣,本身的私生活就不檢點,有吸毒的習慣,常在藍天幫地盤出沒,和風二少有多次性關系。」
洪立委的女兒?!這有點棘手。
作風海派的洪立委黨、政關系都不錯,打算競選下一任市長,很多親信都在公家機關任職,和刑大那些高級警官都有交情。
上面的壓力、民意的制裁,眾人的眼中只有洪欣欣年輕貌美卻被奸殺的殘忍形象,要扭轉人們潛意識的印象只有靠媒體幫忙。
「藍儂,跑一趟報社,要天綠寫幾篇‘黑道兄弟的不歸路’,以小說方式書寫,盡量要以悲調英雄來形容咱們的案主。」
「又要利用你妹妹,真是可鄙。」有人打先鋒,肩上負擔可輕多了。藍儂可不拒絕某人的被犧牲。
「唆。」左天虹將視線投向白丹寧。「去向檢查官要一份驗尸報告,順便先打個招呼,知會他們這個案子左氏接了。」
「是,反正法院是我們第二個家,偶爾要他們回饋一下家庭成員並不為過。」
左天虹淡淡一笑,贊同的點頭。「妮妮,繼續過濾洪欣欣的交友背景,生前曾與什麼人來往,務必要找出盲點。」
「沒問題。」只要不讓她去太平間認尸。「那你呢?數豆子?」
「我?」她戴上隨身攜帶的銀邊眼鏡,一下子看起來成熟老練。「我是負責這件案子的律師,當然要去現場勘查。」
☆☆☆
愈接近開庭日子,大家的神經都變得很緊張,相對地左天虹因全心投入案子而冷落了駱雨霽。
但他並不寂寞,光坐在她的辦公室一角看她忙碌的神采,心中就漲滿無限愛意,難怪電視廣告上有這麼一則——認真的女人最美麗。
她,不僅美麗,渾身散發迷人的魅力,面對艱難挑戰所閃動的自信,教他幾乎移不開視線,隨著她臉上的表情喜和憂。
律師的工作不如他所想象中簡單,一動起來就沒日沒夜,二十四小時都不夠用,連睡眠時間都被剝奪,看在他眼底十分心疼。
「她們的工作向來是‘目中無人’,你要後悔還來得及,律師絕做不來賢妻良母。」
藍儂並非有意要挑撥離間,而是要做「善事」,不忍一位有為青年的將來葬送在女魔頭月復中,總要有人給予一些警告。
「你們到底是朋友還是敵人?」落井下石也要有個限度。
「我是在救你耶!怕你愛錯了人。」她不滿地嘟著嘴抗議。
「謝謝你的好意,我相當確定自己的心意,愛是沒有附加條件,我就愛原來的她。」愛到無法自拔。
她佩服地噓了一口氣。「你沒救了。」
「等你真正愛上一個人時,就會了解我此刻的心境。」駱雨霽的嘴角因左天虹的笑而揚起。
「謝了!」她一副怕怕的模樣。「不過,老板克服了恐婚癥嗎?」
「恐婚癥?!」他一臉不解,然後恍然大悟。「難怪她一直拒絕我的求婚。」
藍儂臉上寫著——我就知道。
「藍儂,我的咖啡呢?」
「藍儂,我的濃茶沒了。」
「藍儂,端盤點心過來。」
一聲聲的催促惹惱了藍儂,她口氣非常臭的大吼。
「你們是懶鬼投胎呀!我是助理律師不是泡茶小妹,小心我下毒毒死你們這三條豬。」
話還沒說完,她又听到三部合音的催魂曲,頭痛地撫撫額,將打了一半的資料往桌面一角掃去,她很苦命地當菲佣。
「你自理吧!我要去‘打雜’了。」
駱雨霽瞧整個事務所的人都在工作,覺得有些過意不去,遂主動提議要幫忙,好減輕左天虹的負擔,「你要幫忙?」藍儂愣了一下,隨即……「好好好,沒問題……」
有人要替工,她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有意見呢?
她二話不說的把工作全推給他,專心做她的清閑小妹。
「藍儂,你死了嗎?」
「藍儂,腳痛了嗎?」
「藍儂,你到外太空倒咖啡呀!」催命符再起,這次她以輕松愉快的語氣回答。
「來了,各位。」
☆☆☆
最後開庭日。
在經過數次的司法審判後,今日終于到了關鍵性的一天。
媒體不斷以連載方式描寫黑道不為外人知的黑幕,將藍天幫塑造成一個正義的幫派,而曾遭人唾棄的凶手反成悲劇下的英雄,令人頻頻拭淚。
江湖路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大部分民眾傾向凶手一方,認為這是一樁冤獄,一再向上面當政者請命,給予他一條生路。
而這也是左天虹策略的成功。
以民意壓抑民意,讓急于置凶手于死地的洪立委無法公開尋求支持,也讓隱身于幕後的那只黑手少了造謠的機會。
民意聲浪壓過法律,正是有漏洞可鑽的時刻。
「請辯方律師開始進行辯護。」
法院外一片晴空,法院內氣壓低迷,法警一一搜查過旁觀者才準允放行,畢竟今日情形不同于往昔。
旁听席上坐滿了人,左側清一色是穿黑西裝戴墨鏡的「兄弟」兵團,右側一律是穿灰西裝戴近視眼鏡的法律系學生。
一方是來做現場教學,另一方面則比較像來劫法場,正義與邪惡的對峙,理智與暴力的抗衡,使得走道上的記者不斷接快門,期盼挖到一則有價值的新聞。
「依照法醫檢驗報告,被害人體內采集到的有冷凍過跡象,除非我的當事人是急凍人,否則絕無凍精再射精的可能。」左天虹陳述著手中的資料。
對方律師沒有眉心微皺,只用詢問眼神看向檢查官,意思是問,她哪來的報告書?
檢查官無奈地回看他,我不清楚。
「我的當事人和死者本就有過性關系,若是有心人意圖要設計他,拾起他用過的加以冷凍並非不可能,所以不排除有外人涉案。
「還有依死者僵硬程度來推算死亡時間,這前後一、兩個小時有所謂的時間差,請問檢查官,你能確定正確的死亡時間嗎?」
檢查官頓了一下。「不能。」倒霉,每次都踫上這個一到法院就沒人情可言的冷血學妹。
沒錯,檢查官正是高左天虹兩屆的學長,書記官是她同窗好友,法官大人則是她的老師,而法警之一竟是她高中聯會的學弟,這簡直是……一家親嘛!
駱雨霽站在法院內側最不顯眼的角落,他很清楚地看見檢查官額上的汗滴,以及對方律師有口難言的窘況,不斷用手帕掩飾被逼到無力反擊的窘色。
他為她出色的表現浮上驕色,深深覺得此刻的她最美麗。
「根據了解,死者的私生活糜爛,並有一名女性伴侶,也就是說她是雙性戀者。」
現場頓時一片交談聲,閃光燈直眨,記者手中的筆努力揮動,先進一點的媒體以手提電腦傳訊,達到快速不失真。
女兒丑事被揭露,洪立委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可是卻不敢動左天虹一絲一發,因為左氏一門在北部幾乎個個都是傳奇。
左自雲是腦科權威,在國際間享有盛名,妻子楊飄若不僅是婦界領袖,還是知名作家,三個女兒在其行業更是佼佼者,唯一的男丁雖在走秀,但卻是一名神乎其技的外科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