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我的女婿是人中之龍,而你的呢?雜草一堆。」左自雲不怕傷了他的心。
兩人斗了一輩子,再難听的字眼都無所謂,他們要的是斗嘴的樂趣。
人生得此一知己,神仙亦欣羨。
「雜草?」萬立行不服輸地反擊。「只不過才嫁了一個女兒,你還有三個難纏的小東西呢!」
「哼!老大都嫁了,老二絕對沒問題,我馬上嫁給你看。」左自雲說得好像菜市場賣肉送蔥似地簡單。
「藍兒脾氣那麼沖,我看沒人敢要。」他可是實話實說。
話才這麼一說,大門砰地被踢開,一張氣呼呼的臉躍入眼中,駱雨霽看看她再看看他的虹兒,訝然的一問。
「你們是……雙胞胎?」
從沒所謂心電感應的左天虹和左天藍瞄了他一眼,用非常不屑的語氣說︰「不是。」
「可是你們長得一模一樣。」仔細一瞧,他還是能分辨誰才是他老婆。
「誰規定雙胞胎一定要長得一模一樣?請不要忘了算我一份。」俏皮的左天綠朝他眨眨眼。
才跑完一條新聞,她猛然記起老爸的叮囑,為了看本世紀最悲慘的男人,她死也要爬回來看笑話。
這位準姊夫儀表出眾、談吐不俗,一副泡在愛情里的拙相,她相信大姊的未來「應該」會很幸福,畢竟沒人可預測王子和公子會永遠快樂幸福過一輩子。
對婚姻夠悲觀了吧!
「嗄!三……三胞胎?」這次駱雨霽的眼都快掉了,三張一模一樣的臉。
「不是。」
三妹妹同聲同氣的搖頭,用著同情目光看他。
他大概被嚇得不輕。
「不是?」這……難道還有?
念頭一浮起,他整個人呆掉,看到大門口走進一位舉止秀氣的……女人?男人?
「哎唷!這位帥哥哪來的,怎麼一直盯著人家瞧?害人家羞得臉都要紅了。」
人……人妖?!
筆作嬌柔的粗啞嗓音,駱雨霽可以確定他的性別是男,但內在就……不得而知。
左天虹看他快神經錯亂,難得好心地為他介紹。
「這個娘娘腔的男人是我家老四天青,背相機的笨蛋是老三天綠,粗魯到人神共憤的天藍是老二。」
「喂!大姊,你不會用文雅的形容詞嗎?」
「誰粗魯到人神共憤?你才惡毒到豬狗不如。」
「大姊,人家本來就是男人嘛!上天捉弄我呀!」
三妹弟不一的抗議聲換來左天虹冷冷一瞥,三人立刻乖得像雕像,大姊的權威不容挑釁。
「我們是四胞胎,以後歡迎你凌虐他們。」她用著幸災樂禍的口吻說道。
左天藍、左天綠和左天青小聲的嘀咕著,責怪大姊沒道義,出賣自個手足。
「嗯——你們有意見?」
左天青很想恢復男子氣概大吼,但為了往後的幸福著想,拎著蓮花指用十分哀怨的語氣說道︰「大姊,你很不夠意思哦!說好不結婚的,你怎麼可以背叛我們的不婚宣言?」
左天虹無奈的嘆口氣,正想說出原因,一只拖鞋突然飛奔而至,不偏不倚地貼上左天青的臉。
「你這個死兔崽子,我已經不要求你結婚,只要給我生個孫子抱抱,你敢在你老子面前慫恿你姊姊不結婚。」
左自雲的耳朵可尖了,隨時耳听四方眼觀八面,雖然他忙著和萬老頭斗嘴,對這四個孩子可不敢掉以輕心,他們滑溜得很,動不動就給他出狀況。
好不容易有個女兒要嫁人,他得盯緊點,免得有人要鬧逃婚。
「老……老爸,我知錯了。」喔!好準,鼻子八成塌了。左天青撫著微紅的鼻頭。
「知錯就趕緊給我生個孫子,以後就算你得了愛滋我也不管。」
好……好毒。「爸!我忘了我上有兩姊,女人的青春有限,擱久了身價只會往下滑。」要死大家一起來吧!
左天藍、左天綠惡狠狠地瞪視他,想將他身上瞪穿幾個洞。
「說得也對。」女人不耐歲月催促呀!「藍兒、綠兒,好好跟你大姊看齊,快把自己銷出去。」
「爸——」銷出去?
「不要唆,看看你大姊多孝順,我才說要她結婚,馬上就帶了個優秀女婿回來,你們呀!要多檢討。」
獨樂不如眾樂,壞心的左天虹打算落井下石。
「爸,你不要擔心,藍兒已有對象。」
「真的嗎?」左自雲笑得眼都眯了。
「你……你少胡說。」左天藍差點岔了氣。
「不是嗎?我以為風大少……」左天虹眼神曖昧。
沖動的左天藍趕緊捂住她要命的嘴。「爸,大姊是開玩笑的。」賊女人。
「噢!」他用狐疑的眼神在兩位女兒身上來往一瞧。
「風大少是誰?」
「爸,大姊口中的風大少是黑幫老大,自古官、賊不兩立,你不會要我嫁入黑社會,當極道之妻吧?」
左自雲思忖了片刻,露出一抹了悟的笑意。「沒關系,愛情會克服一切,盡避去嫁大哥吧!老爸支持你。」
「嗄?」她的臉垮了下來,心中直道,怎麼會這樣?
其他人在一旁竊笑。
左自雲臉一偏。「小里子……喔!不不,該喚聲親家了,聘禮方面我們不要求,咱們來挑個好日子……」
「我來幫忙……」萬立行自告奮勇地挽起袖子。
「大人」們忙著討論婚禮細節,四胞胎在那干瞪眼,惟獨駱雨霽的傻笑從未停過。
☆☆☆
吉日吉時。
浩浩蕩蕩的一隊迎親因天還沒亮就出發,鞭炮聲吵醒尚未高升的太陽公公,微微露出一點曙光。
由于並非假日,車流量十分順暢,大概早晨六、七點就到達新娘子的家,喳呼的媒婆率先進入,頭上的大紅花相當招搖。
左家四胞胎已成了觀光團……呃,迎親團首要目標,每個人都引頸以待,準備一睹四胞胎的風采。
畢竟新娘子本身就是個大美人,欣賞美是人之常性,何況是四張一模一樣的臉,說什麼也要來大開眼界。
「奇怪,四胞胎呢!」葉梓敬搔著頭,很努力用電光眼梭巡。
「對呀!我們來了老半天,連個招呼的人都沒有。」
納悶的駱雨爾盯著桌上冒熱氣的甜湯。
若不是門口掛紅幛,他們會以為走錯地方。
連媒婆都覺得詭異,實在靜得嚇人,偌大的客廳竟見不到一個人影,一點喜氣都沒有,她開始懷疑被擺了一道,低頭向新郎官詢問。
「你確定是今日要來迎親嗎?會不會搞錯日期?」
駱雨霽看看腕上的表,十分篤定的說道︰「應該快出來了。」他相信岳父大人不會允許有人搞砸這場婚禮。
為了賭一口氣,他沒看過有人急于將優秀兒女推出去的父親,有了岳父大人的把關,他很放心。
反觀他那幾個小姨子、小舅子輪番洗腦,一次又一次勸退他結婚的念頭,說什麼同居也不錯,家花哪有野花香,為了一棵酸得要命的檸檬樹放棄整片果園是不智行為,千萬要三思。
甚至威脅和……色誘都出籠,他不由莞爾不已。
要不是知道左家姊弟的不婚宣言,他會以為自己的人緣真的很差,不過他更清楚一件事,這三人不敢讓婚禮告吹,因為他們會更快加入「受害者」行列。
「賊呀!探頭探腦活像老鼠頭頭。」江妮兒不客氣地往藍儂小屁屁一拍。
「江大姊,你怎麼可以攻擊女人的第二重要部分?」
第一要點當然是喜馬拉雅山的聖母峰。
「閉嘴,還不下樓招呼賓客。」沒事結什麼婚嘛!
害她得一大早爬起來幫忙。
藍儂翻翻白眼。「是,小的遵命。」挨打還不得申訴,這世界還有公理嗎?
拉拉身上白色的伴娘禮服,調整一下頭上的小花圈,藍儂帶著最親近無害的笑容走下樓,後面跟著同樣一身白的江妮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