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齊言拿過去,任她模個夠,「真奇怪,那特別喔!」她愈模愈是驚奇。
「吃了吧!」他用那種相信我沒騙你的眼光,覷她一眼,隨即又隱藏在他冷漠之下。
一相信不是毛毛蟲之類,古玉箏笑眯眯的一口氣吃光,「我從來沒這麼餓過!」
「你昏迷兩天,也該餓了。」他說。
「兩天?」她伸出一根手指頭,又豎起一根。
冷齊言對古玉箏的遲鈍,不由得佩服起來,「你對你醒來的地方不覺得奇怪嗎?」
「你沒說我還不覺得。」古玉箏環視著簡陋的木屋,除了她躺在底下的大木椅,還有旁邊一張大桌子,幾乎只剩空蕩蕩的一片,另一間他剛才進去的暗室,因為垂下布簾,倒看不清里面有什麼東西。
她同情的低語︰「原來你這麼窮,真是不好意思,我在你家白住。」她很有義氣的拍拍面前的青衣男子,「不過你放心,你再怎麼貧賤,我絕不會瞧不起你,我古玉箏不是看不起朋友的人。」
他挑挑眉,對她很有義氣的一番話不置可否,不想回答,他雖然貧,但還不到賤的地步。
像是想起什麼,古玉箏疑惑地甩甩頭,「喂!我怎麼會跑來這里?」
對她不客氣的問話,冷齊言拿走她手里捧的碗,「你想呢?」他反問她。
「我要是想得起來,干嘛還問你,我記得要拿泥土打你,結果我突然發熱,心跳得厲害!」
「你中毒了。」冷齊言不願多提,他只想趁早送走眼前的古玉箏,不想有個沒大腦的少女,擾亂他習以為常的寧靜。
「什麼?!我中毒了,我還想活得久一點。」她悲傷的臉龐令人心疼,「我這一生沒做過什麼大奸大惡之事,當然,整整別人是我的小嗜好,也不能為了這個小嗜好,就要我早死吧!」以她道听途說的經驗,她明了被毒死的人,都會死得很可怕。
迸玉箏開始滔滔不絕,招供出她這生所做的惡事。每說一件,就趕緊辯白,說自己是迫不得已才做下這些壞事,老天爺一定要看在這點,不能滅她的壽,更不能讓她死得太難看。
冷齊言等她說得口干舌燥,才告訴她,「你的毒已經治好了,老天爺說,現在還不是你壽命該終的時候。」
說了第二句話,冷齊言就反悔了,他剛才在跟她打趣,這太不符合他的個性。
不過任誰听了她那段精彩的表白後,不絕倒的恐怕很少,以他冷齊言的看法,老天爺不會讓她短命早死,否則她一怒之下,跑去跟老天爺理論,老天爺只怕要倒大楣。
「你可以走了,你已經沒有生命之慮了。」冷齊言淡淡地道,雖然他覺得這位黃衫少女很有趣,但是他更思念他往日熟悉的孤獨。
而且算算日子,「她」也該來了。
迸玉箏跳下木椅,「我已經說過你雖然很窮,可是我不會嫌棄你的。」
冷齊言雙眉冰冷的攏起,「你的意思是」
迸玉箏笑得好美,「意思是我賴定你了!」
第二章
冷齊言對她那句話听若不聞,眉毛運動都懶得動,「你可以走了,我還有事要做,你自便吧!」
一坐在木椅上,古玉箏死皮賴臉道︰「沒關系,你不用招呼我,我自己會找事做。」她望向四周,再次同情的嘆息,「你真不是普通的窮耶!要是我是你的話,恐怕早就羞愧得一頭撞死,省得看這種落魄光景,愈看愈心煩。」
冷齊言對她的批評,沒有露出任何表情,除了很熟識他的人,才會由他略為抖動的嘴角,看出他正忍住笑。
迸玉箏側頭沉思,「既然我要來你家白吃白住又白喝,我的食量很大,萬一你被我吃倒了怎麼辦?我得幫你想想法子,賺點銀兩來花用。」
「嗯!」她忽然點點頭,「喂!你會不會武功啊?」滿臉醉人甜笑,「我們可以去耍把式、賣膏藥,這樣賺銀子很容易的。」
冷齊言有些感動,因為前頭這位絕世小佳人,真的在構思如何改變他家里瑟涼狀況,這是鐵血江湖中實在少見。
不過感動之余,卻有更多的好笑,她還真的打定主意要賴定他,孤男寡女的,他卻一點也不覺得不合宜,衛道人士只怕要一劍穿心、一刀斃命了。
「我不會武功。」他搖頭,還道︰「我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迸玉箏一臉懊惱,「百無一用是書生,原來你中看不中用,怪不得你窮得家徒四壁,你沒去考秀才嗎?不然你至少還能當個私塾先生。」
冷齊言不願與她多廢話,只道︰「反正我養不起你,姑娘,你賴定我也沒什麼賺頭,還是快走吧!」
迸玉箏同情心油然而生,眼前的青衣男子,根本不用她這個紅顏禍水,他就已經一窮二白,要是她再給他禍下去,只怕他就得窮得去當棉被。
木椅上沒有棉被,古玉箏心了暗自揣測,會不會他早就把棉被拿去當了,畢竟她在這里,中毒躺了兩天,為了請醫生來看她,恐怕早花了他不少銀子。
冷齊言哪知道古玉箏心里想法,只是她看他的眼神奇特,冷齊言挑眉回看過去,不知道這少根筋的古玉箏,又在想什麼把戲。
那股病又回來了,光是他這樣看她,古玉箏心又卜通卜通的亂跳,全身再度發燙,而且她胸口快喘不過氣來。
迸玉箏哭喪著臉,剛才青衣男子告訴她,她會這樣是因為中毒,可是她現在的癥狀還多加一樣喘不過氣,可見她已經病入膏盲。
青衣男子還說她的毒治好了,莫非莫非他被他自己請來的庸醫騙了,這個想法迅速進入古玉箏的腦海。
哇!這個庸醫可惡極了,沒瞧見青衣男子早窮得一間屋子,只有兩件簡陋家具,還要詐騙他典當棉被的銀兩,她古玉箏非得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可。
「喂!那個看我病的庸醫呢?」她問。
冷齊言不願古玉箏知道自己就是救她之人,可是听她那句庸醫,心里委實不樂,只有板起臉,「他走了。」
他心里正對她的「恩將仇報」可不高興得很,要是普通的庸醫能解得了她身上天下十大奇毒之一嗎?只怕她這會正在和老天爺理論呢!
「走了?!」古玉箏大叫︰「他騙了你的銀兩,我的病謗本沒治好,他走了多久,我去追他,一定要逼他把銀兩還給你。」
「沒治好?」冷齊言沉下臉來,他捉起古玉箏的手臂,手指搭在她的脈博上,神情松懈下來,「你沒病,毒早就治好了。」
「你怎麼知道?」古玉箏一副我不相信你的表情。
冷齊言淡語︰「我學過一點醫理。」突然他眸中神色一黯,他推了古玉箏一把,「進去。」他暗指他剛才進入的暗室。
「為什麼?」
問話聲調未歇,修揚動人的嬌笑聲,已傳遍屋子里,好比春風拂過萬物般溫暖。
迸玉箏張大嘴巴,「怎麼有人能笑得這麼好听?」
「進去里面,快!」冷齊言低喝。
「為什麼?」古玉箏再度不解的問。
冷齊言臉陰沉下來,轉向面對大門。
門被一名紅衣女子推開,她嬌艷容貌帶著迷死人的笑,嬌笑道︰「冷大公子,我又來了,你藏著什麼寶貝,不讓我瞧瞧。」她的視線轉向冷齊言身旁的古玉箏,嘖嘖稱奇,「好標致可愛的小泵娘,我還沒見過這樣美貌的姑娘,唉!看來再怎樣自負美麗的我,也得甘拜下風。」
她走向冷齊言身前,又道︰「冷大公子,你要是敢藏著這樣的美人不讓我瞧瞧,我會一輩子恨死你。」說完又是聲聲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