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免也太瞧不起他了,他是京城第一美男子方應咸耶,不是路邊的張三李四,等她醒過來,他非得對她重振夫綱不可。
他卻渾然不知,已把自己定位在她的相公,所以才要對她重振夫綱。
他正在氣頭上時,柳綿綿已經醒來,昨夜的事情在藥效之下,沒了多大的記憶,但也因為藥效的關系,她並不覺得痛苦,但是今早起來,腿間的酸痛,還是讓她明白她果然跟這個書生洞房過了。
方應咸一雙眼楮大睜的盯視著她,她推開了他,擦拭好身子就站起來穿衣。
「妳沒什麼話要說嗎?」
柳綿綿對他的話只是驚訝的揚眉,而且開始纏上胸前的布巾,方應咸見她毫無反應,不由得不客氣的吼她,「我問妳,妳沒什麼話要說嗎?」
柳綿綿細思了一下,對他點頭道︰「謝謝你昨夜的傾力相助。」
「就這樣?」
他們在床上滾來滾去,就只算是他的傾力相助?
方應咸嘴巴差點闔不攏,向來只有他玩別人,怎麼今天,感覺好像別人在玩他。
「對,就這樣,我還有事要忙,你若累就躺著睡,若不累,可到處走走。」這些話,感覺好像剛成親的相公,對自己嬌弱不堪的娘子所說的貼心之話。
他看著她虐待自己胸口似的扎得緊緊的,穿上那一身的男服,梳上了類似男子的束發,她看起來又像昨日山下那位像男人的女子了。
她開了門走出去,讓他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女人看著他的時候,好像都舍不得把眼楮離開他的身上,但是這個女寨主看著他的時候,好像他就跟路邊隨處可見的石頭一般,沒啥特殊的。
「可惡啊,可惡!」
說了幾句可惡之後,方應咸卻突然大笑了起來,這個情況之莫名其妙、亂七八糟,可說是他人生中難得一見的奇景,怎能不叫他啼笑皆非,不知該氣,還是該笑呢。
他穿上了床鋪旁準備給他的新衣,慢慢走出門口,他一走出門口,無論男女老少,全都止住了動作,滿眼好奇的望著他,甚至有人對他指指點點,隱隱的還能听見一些聲音。
「瞧,那就是大姑娘的男人。」
「長得還挺俊的,瞧大姑娘昨夜房里的聲音,他們還真的洞房了。」
他跟那個女土匪洞房,有那麼奇怪嗎?
他抬起胸膛,往那些閑言閑語的人臉上望去,還帶著他迷死人的笑靨,讓這些男女老幼全都沉醉在他的笑容中。
見他們個個眼楮發直,就知道自己還是京城第一美男子,魅力依然不減,但是為什麼他的容貌竟對那個女土匪沒效呢?
若是那個女寨主不是看他英俊非凡把他擄來結親,那她是為什麼要跟他洞房?
一串疑問涌上心頭,不過很快就有人解答了他的疑問。
「豈有此理,哪個王八羔子同意的,竟敢趁我下山補糧時做這種事,眼里有我這個長輩嗎?」
斑大山踏步走進,身邊的人稟道︰「是陽碌少爺湊成的。」
斑大山望向自己的兒子,雖然他早就知道兒子對柳綿綿沒有意思,但是跟柳綿綿成親,卻是獲得這個山寨最好的方式,想不到他竟然做出這等事,等于白白把山寨給讓出一大半。
「爹……」他討饒似的親熱叫著。
斑大山瞪他一眼,畢竟是獨子,還是非常溺愛,責備的話竟說不下去,只好輕嘆口氣。
「那個男人呢?是什麼樣的人?」
既然木已成舟,再怎麼挽回也來不及,但只要這個男人是個扶不起的阿斗,至少對他們的威脅性就不會太大。
「只不過是個文弱的窮酸書生,沒什麼好害怕的,而且他妹子細皮女敕肉的,正想收在我的房里,料想妹子在我這,他也不敢動彈。」
見到方應咸就在前方,高陽碌就比著他道︰「就是那個窮書酸。」
斑大山粗壯的身子,立刻就轉向兒子說的方向,只見前頭有位風度翩翮的青年,風度雖佳,但重看不重用,他忍不住呸了一聲,這種男人連送他當僕役,他都還嫌他力氣沒女人大呢。
他步向方應咸,鄙視的意味不言而喻,光是看這男人要肉沒肉的,就知他根本是個沒用的破落書生。
「我是大姑娘的叔父,雖不是親叔,但他爹跟我就像兄弟一樣,你就叫我一聲叔叔。」
斑陽碌更是趁著爹親在的時候,嘻嘻一笑故意問︰「昨日跟大姑娘在一起,大姑娘風情艷不艷啊?」
他擺明在嘲笑柳綿綿,方應咸有點不舒爽,她昨日有多艷,他犯不著對這種人渣說。
他四兩撥千金的低下頭,料想一個無武功的書生見到這群土匪,應該要很害怕吧,所以他裝出一臉害怕的表情,稱呼道︰「叔叔。」
見他受教,就知他怯懦無用,根本就不是他們的敵手,高大山霎時沒勁,直接就撞開他,方應咸心頭笑他武功低淺,但是卻很配合的往後哎呀呀的跌倒大叫。
他這慌亂跌跤,讓他們一群人笑得更不客氣,爆笑聲幾乎沖破雲頂。
只見他好像手足無措,隨便亂捉,竟一手敲起洗衣板子,板子就不歪不斜的往高陽碌的臉上飛。
他們距離很近,高陽碌閃避不及,他慘叫一聲,被撞得頭破血流、鼻血狂噴,立刻就引起了周圍的驚聲大叫。
「你這家伙,是故意的嗎?」
斑陽碌痛得發狂,就要一拳往方應咸臉上揍去。
方應咸兩只手當成腿,四腿並爬的從曬衣桿下爬過,高陽碌又結結實實的撞上曬衣桿,痛得又是一陣慘叫,紅血更是噴得滿地都是,他癱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不、不,大爺,我不是故意的,饒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真要演起戲來,他嗓子叫得又尖又慌,演得活靈活現,比戲台上的戲子還要入戲。
現在兵荒馬亂,高陽碌流了滿地的血,但看他一臉怯懦無用樣,就連跟他計較也覺得浪費時間。
斑大山怒呸一聲,只能當他是個瘟神,兒子踫了他倒楣而已,急急要人抬著兒子下去抹藥。
方應咸好整以暇的慢慢站起,拍拍身上的灰塵,高陽碌的血亂噴,卻一滴也沒染到他潔白的衣裳,那種爛人的血染到他身上,他還嫌骯髒呢!
一道銳利目光往他這邊射來,他微微偏頭去看,柳綿綿站在另一邊高處望著他,剛才的事情盡入眼底。
方應咸朝她揮手,露出他最有魅力的笑容,卻讓她皺緊了眉頭。
他還在笑,柳綿綿已經掉頭離開,他瞬間笑不出來了。
他得借面銅鏡,看看他臉上究竟長了什麼,還是沾上了灰塵,竟然有女的,能面對他威力十足的笑容還掉頭就走。
這女的真的是個女人嗎?還是就像那一天所說的,她只對女人有興趣,男人她看不上眼?
被封住了嘴巴,加上兩手兩腳的對綁,綁得手腳都麻了,根本逃月兌不了,所以只能嗚叫幾聲,但是安寧在心里,可把自己的主子罵上一百遍。
主子喜歡被強盜劫財劫色,那是他的事,但是他這個僕役為什麼也要跟著被劫財劫色,沒有道理嘛。
他愛玩,他自個兒玩,別把他拉下蹚渾水。
他被綁在那個叫高陽碌的人屋里已經一夜了,還沒發生任何事,是因為高陽碌昨天把他綁了回來後,開開心心的替王爺跟女寨主辦親事。
他幸災樂禍的表情,連三歲小孩都看得出來他居心不良,還听這賊說王爺被迷藥迷昏,還被五花大綁,想必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