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太……小心翼翼了吧!她家的朵朵多強悍呀!一個打十個……呃!當然不可能,那是葉問大師,不過一次三、四個大男人不成問題,他對她好像……說不上來,是過于呵護吧?
「朵朵的房間在哪里?」停好車抱著杜朵朵走回來,沐東軒對著看似出神的杜暖暖問道。
「右手邊走到底靠浴室那一間……」咦!她怎麼有問有答,還替人指路咧……
沐東軒抱著身高一七0公分的杜朵朵,似乎完全不覺得重,腳步穩健地朝杜暖暖所指的房間走去。
這時常秋玉從房里走了出來,一邊攏著頭發,一邊用發夾固定,綰在腦後。
溫款兒也起床了,揉揉惺忪的眼準備到浴室洗臉刷牙,但是有一座很高的山擋住她,她過不去。
「杜伯母早。」
「早呀!你起得真……」
早——
那……那是個男人?
常秋玉難掩驚訝,她慢半拍地吸了口氣,不敢相信她們家會出現雄性生物。
就連她們家養的土狗也是母的耶。
「暖……暖暖,明天陪我去配一副老花眼鏡,我好像眼花了。」應該沒發燒,體溫正常。
杜暖暖挽起母親的手,好笑她也嚇到了。「媽,你沒看錯,是一個男人抱著我們朵朵回房。」
「你確定是男的?」不是長得像男人的女生?
這年頭無奇不有,女人帥得沒天良,男人美得像朵花,上回有個客人到店里買早餐,及腰長發飄逸,身材嫻娜多姿,結果一轉身滿臉絡腮胡,聲音粗如破鑼,嚇了她一大跳。
「還是沐家的少爺。」這才是青天霹靂吧!
「什麼?!」沐家的?
是不是哪里搞錯了?
「外婆,沐叔叔為什麼來我們家?」不懂就要問,溫款兒一臉不解的偏著頭,手中拿著正要用的牙刷。
「這個……呃!我們家開早餐店,他來買早餐。」對,是客人,只不過走錯地方而已。
「可是我們的店不在這里呀,而且他好像抱著媽咪進房間,我們老師教過孤男寡女……」他們班剛上過一門課程一性教育。
「哎呀!對喔!那是朵朵的房間,一個大男人跟進去干什麼,不會想做什麼壞事吧!」常秋玉太震驚了,一時忘了沐東軒是男的,外孫女一提才趕緊沖向房口往內一瞧。
畢竟十幾年沒見了,印象中那個瘦瘦小小的男孩,她女兒「輕輕」一推就把他推倒了,弱得令她都想叫他多吃兩碗飯。
雖然有听說他又搬來當鄰居,隔壁那幢新房子是他的,連沐太太也來同住,可她還是沒辦法把那瘦小的孩子和眼前這高大的男人聯想在一起,就算在路上踫見了也認不出來。
「媽,你別擠,我沒看到……」嗯!在蓋被子,只有背,正面呢?他……啊!彎下腰了,他不會是
杜暖暖想看清楚又不好意思,以手捂住眼楮,從手指縫隙偷瞧,但她只看見沐東軒跪坐的背影,雕像似的一動也不動,挺直著背凝視……應該是凝視,她猜,盯著她睡得不醒人事的妹妹。
那是不可一世的沐家人耶!他們眼中向來瞧不起一到月底米缸就空的普通老百姓,認為高人一等的他們不屑與低等人往來,那會降低他們的格調。
可是曾幾何時,目空一切的沐家人居然會走進尋常人的老房子,那還不叫人訝異嗎?簡直是公雞下金蛋了。
稀罕呀!
「外婆,你踩到我的腳了,好痛……」
溫款兒吃痛的一喊,原本背對門口的沐東軒動了,他起身轉頭看向杜家老、中、少三代那三張錯愕不已又假裝鎮定的臉,濃眉一皺,朝房門口外的客廳一比。
「你不用去開店嗎?」
杜暖暖很想留下,但是一想到時間快來不及了,店里的牛女乃、豆漿還沒有加溫裝杯,她頗為遺憾,但還是快速去把裝在箱子里的餐包、土司、火腿、熱狗等搬上改裝電動車後頭的大鐵籃,鑰匙一轉,車子無聲地開往巷口的早餐。
「伯母不是要幫忙顧店?」她每日風雨無阻都會過去,除非是公休日。
常秋玉不像大女兒那麼好打發,坐在前後搖晃的藤椅上。「不急,我們先談一談,她還忙得過來。」
早餐店在上課、上班這段時間較為忙碌,大家趕著出門又怕遲到,難免會催促,但過了早上九點以後人潮就少了,客人以上街買菜的家庭主婦為主,大多是來歇歇腳,閑聊是非,不是一整天都很忙的。
暖暖早餐店雖是提供早餐,但是也有賣簡單的套餐,像是義大利面配玉米濃湯和一塊炸豬排、炒飯和秋葵蝦仁湯、親子井、竹菜飯、豆包米粉等等。
杜暖暖的手藝很好,這些年也開發出不少好菜,通常一般市售食譜有的菜肴她都做得出來,只要有人點,而且食材齊備,她很少拒絕客人的要求,鐵板一炒就是一盤菜香。
曾有人建議她兼賣午、晚餐,菜色的變化更新、口感也更豐富,不拘限于早餐,畢竟她有一手好廚藝不發揮太可惜了,還可以多賺點錢養女兒,說不定哪一日小吃店也能變大餐館。
可或許杜家人都有怕麻煩的習性吧,杜暖暖認為錢夠用就好,不用趕著當錢奴,四條腿的鈔票怎麼追也追不上,犯不著為了財富賠上健康和親子相處的時光,她愛錢更愛家人。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有些事錯過了無法重來,父親的死給了她很深的感觸,世事無常,人不能以為日後還有機會,意外總是發生得突然,誰也料想不到。
像她剛結婚的時候也沒料到五年後會離婚,她深信自己有愛她的丈夫、乖巧的孩子,一家幸福美滿,能笑著迎接新的明天,並相信她的快樂不會結束,而且可以延續到來世。
可惜因有個嫌貧愛富的婆婆,以及在夫家過得不好,常常回娘家找碴,對她諸多奚落的小泵,她築在沙灘上的家便毀在這兩個女人手中,海水一來就沖垮沙子蓋的堡壘。
「伯母想談的事何不等朵朵睡醒再問她,想必她會給你更滿意的答案。」沐東軒回答,雖然察覺自己和朵朵的心思,但話沒說開前,他不能替她下決定。
杜朵朵的個性吃軟不吃硬,越是壓抑她反彈得越高,逼急了魚死網破,砰的一聲什麼都沒有了。
所以他不急不躁地先布好網,表現得從容不迫,讓她在充滿戒心的情況下不進反退,落入身後的網中。
對付非常人要用非常人的手段,開門見山只會令她察覺他的意圖,那樣反而不妙,要用反向思考徐徐圖之,再迅雷不及掩耳的一舉成擒。
他只成功了第一步,還沒到達他設定的目標。
「這一聲伯母我受之有愧,沐二少爺,我們家的家世比不上你們沐家,我女兒的脾氣你也清楚,做為一個母親,我能做的是保護好孩子們,不讓她們受到傷害。」
她實在不想再看到女兒蒙著被子哭,怕人听見。
常秋玉所指的不只是好勝的杜朵朵,生性溫婉文靜的杜暖暖亦然,過去兩個女兒都曾因不公平的對待而躲起來偷哭,身為母親的她什麼也沒法幫她們做,只能陪著一起落淚。
愛情不能當飯吃,大女兒失敗的婚姻是最好的證明,男女的交往還是要講究門當戶對,身分地位差距太大是一人阻礙,何況婚後要面對兩個互不相融的家庭成員。
像溫家只是年入千萬的小型企業就嫌棄她女兒出身低,百般羞辱她嫁妝不豐,不會賺錢又對丈夫的事業毫無助益,連生個孩子也是賠錢貨,溫家的金孫一個也孵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