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爛實驗結果?
泠對期待答案的自己感到可恥。
展令揚卻說得滔滔不絕、欲罷不能︰「如果鳥媽媽識字,就算她認不出自己‘易容’後的小孩,也可以從蛋殼上所寫的字得知自己的小孩是哪一顆,那她就不會全孵了。如果鳥媽媽有心電感應;那就算她不識字,也可以靠著母子間的心電感應認出自己的小孩,那她也不會全孵了。由此可證︰鳥媽媽既不識字也沒有心電感應嘍!」
泠沒力的蹲了下去。
展令揚見狀,了解的笑道︰「泠大叔不必對人家佩服到五體投地,人家會不好意思的。」
泠聞言火速起身,慎重其事的更正︰「我是心情不好!」因為自己的蠢!
展令揚鐵口直斷︰「泠大叔一定是肚子餓了心情才不好!」
「接著!」樹上投下流星狀不明物團。
泠不費吹灰之力將流星狀不明物團全數穩穩接住。
定楮一看,居然是五顆疑似復活節彩蛋——少了畫有一對水汪汪大眼楮、寫著「媽咪!我才是你的小孩」
那顆。
展令揚古道熱腸的說︰「泠大叔只要吃了雞蛋、鵝蛋、咸鴨蛋和水煮蛋,肚子就會飽飽,再用那顆乒乓球運動運動、幫助消化,心情就會變好了。不過泠大叔不可連鳥媽媽的小孩都吃掉,這樣鳥媽媽會很傷心的。」
泠未吭聲——無言以對。
倒是愈來愈想親眼瞧瞧樹上小子的廬山真面目……
展令揚卻完全了解的繼續說︰「泠大叔不必太感激人家的賞蛋之思,就當做和大叔的退後三步扯平吧!雖然泠大叔只退後三步卻得到五顆蛋是較佔了便宜,不過人家氣度恢宏,不是錙銖必較之人,所以泠大叔大可安心食用,不需心生愧疚。對了,人家的實驗已經全部完成,大叔可以自由行動了,拜拜嘍!」
等———泠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展令揚已經三度自他眼前順利溜人!
而好不容易消失無蹤的煩悶,隨著展令揚的離去再度襲上心扉。
第三話風雲II泠3
又黃昏了。
本以為隨著熱氣漸退,煩悶會隨之淡去,豈知非但沒有還不減反增!
後院梧桐樹上鳥語巧啾,不再詭異,泠的心情卻愈形惡劣。
前門外回廊有動靜,是沉穩從容的腳步聲。
「既然來了就現身。」泠態度比平常冷淡。
「我這不就進來了。」沒有意外,出現泠眼前的是蕭。
「有事快說。」
蕭一向心思細膩、觀察入微,他端詳泠片刻,直截了當道︰「你老掛在臉上的無趣味道似乎比往常更加強烈,發生什麼事了?」
泠毫無反應。
蕭很識趣未再置喙,轉而說明來意︰「我是來傳話的,展爺要我知會你,明天早上到武館見他。」
泠還是沒有反應。
蕭知道他听進去了,不想留下來礙人眼,轉身離去。
「展爺找樹葉是怎麼回事?從早嚷嚷到晚,吵死了。」背對著即將離開的蕭談問。
稀奇!這個老是一臉索然無味的冷淡家伙也會關心起周遭的瑣事?
「我印象中的你從來不會被周遭環境影響哪!」他還記得上回這家伙回本家來時,本家正好發生火災,而且火災現場就在這家伙眼前,這家伙卻視若無睹、不聞不問,一點也不受影響的繼續喝下午茶、看雜志哩!
「不說拉倒。」一定是太過煩悶,他才會窮極無聊的問。
「……」蕭輕嘆一氣才道︰「這件是說起來話可長了。……」
「那就長話短說。」
「听過令揚孫少爺吧!」
確實「听」過——昨天黃昏、今天早上和午後,在梧桐樹上。不過泠無意告訴蕭這些。
「你是知道的,展爺很喜歡下棋,令揚孫少爺正巧很會下棋,所以展爺老是要令揚孫少爺陪他下棋,只是展爺從沒贏過就是了……」說到主子的糗事,蕭不禁愈說愈小聲。
泠依舊不語。
蕭輕咳兩聲才回復一般音量接著說︰「前晚,展爺和令揚孫少爺有過一次對弈,雖然結果和往常一樣還是令揚孫少爺贏了,展爺和往常一樣,非要令揚孫少爺告訴他他究竟敗在哪一著不可,結果今揚孫少爺說他困了,要先睡覺,承諾隔天早上會告訴展爺答案。隔天,也就是昨天,令揚孫少爺確實履行承諾告訴展爺答案,不過不是直接說,而是說他把答案寫在某棵樹的幾片樹葉上,就在你回來前更早些時候說的,于是展爺便下令把那幾片樹葉找出來、剪下來,所以才會有你回來時見著的畫面。」
「事實上,樹葉是幌子,是溜出去的障眼法。」果然像那小子會做的事。
「不,樹葉的事絕對真有其事。」怪怪!這家伙今天是怎麼了?居然還會響應,他還以為會和以往一樣,從頭到尾全是他一個人唱獨角戲呢!
「是嗎?」煩悶莫名減輕了!
「令揚孫少爺已經不是第一次玩‘聲東擊西’的把戲,他之所以每次都能順利得逞,正是因為他每次拿來當釣餌的都真有其事。」
「听起來,你和展爺似乎都被耍得很樂在其中。」
「你和令揚孫少爺踫過面?」蕭天外飛來一筆。
「不。」但「听」過三次。
「也是……你這無趣的家伙一向不讓人接近、也不接近人……」這話蕭說得讓人猜不透他真正的意思。
泠也無意去猜。
「樹葉找到了?」
「……還沒。」那幾棵樹倒是快被剪禿了。
「這麼說,下午不再听聞展爺咆哮是因為那位孫少爺平安回來了?」
「你只說對一半,另一半原因是令揚孫少爺說展爺大吼大叫是在遷怒別人。」為了主子的威嚴形象,蕭盡量維持平然的態度,把展令揚說過的話,避重就輕的輕描淡寫,不好說出展爺當時是如何不甘願、如何有氣難伸的吃癟到底。
「……」泠嘴上不說破,心里卻有數。
他突然產生親眼瞧那小子和展爺斗法情景的欲念,想一睹那小子廬山真面目的也愈來愈強烈……
注意到泠的情況比方才初見時改善許多︰臉上的神情甚至還比平常來得生動些,蕭總算放心不少——雖然他依然不解這家伙今天為何如此的反常?
「我走了,記得明天的約會。」
當蕭走到門口時,泠冷不防又道︰「佟回來本家了?」
「是啊!」這家伙今天還真是超反常,物極必反嗎?
「……你走吧!」不知不覺間,煩悶又加重了!
蕭當真未再逗留,以一貫的沉穩從容漸行漸遠。
直至入夜,泠的煩悶都未曾稍減,反而愈夜愈不悅、愈夜愈無趣——一成不變的夜無趣。
叫聲正常的鳥無題。
明天早上的約無趣。
一切的一切都無趣……
☆☆☆無趣的夜盡,取而代之的是一樣無趣的早晨。
泠在鳥兒無趣的啁啾聲中醒來,意興闌珊的準備赴展爺無趣的約會,去看兩位準東宮少主無趣的習武情形。
眼看無趣的約會時間將屆,泠離開無趣的客廂,沿著往武館的小徑無趣的徐行。
走著走著,無趣的林間深處傳來清朗不討人厭的熟悉人聲——「佟,別踫那邊……」
「不行。」
「可是人家好痛啊……」
「忍著點,等一下就不痛了。」
「可是真的好痛呀……」
「等一下就會很舒服了。」
懊死的畜牲!
泠尋聲飛奔而至,無聲無息的緊貼佟背後,右臂箝勒佟的頸子,以沒有溫度的口吻威嚇︰「再動一下,後果自負。」
「你————」
「閉嘴!」泠威脅著勒斷佟的頸子。
佟丙然識時務的消音。
「我說泠大叔呀,你可別弄散佟好不容易幫人家扎好的繃帶哪!」展令揚輕嘆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