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半兩(下) 第38頁

周慶看著她,只覺心口發熱,他不知該說什麼,找不到任何字眼,所以他只是低下頭,緩緩的,親吻她。

那個吻,帶著萬千柔情,教她無法呼吸。

他仍赤果著身體,她可以清楚感覺到他身上的每一寸緊貼著她,感覺到他濕熱的唇舌在他月兌去她身上的衣裳時,一路往下。

他還有傷,她應該阻止他,但經過昨天那場風暴,她比他更需要這個,需要感覺他還活著,還在她懷中,還和她在一起。

所以她朝他伸出雙手,和他唇舌交纏,任他的大手撫模她的身體,讓膚貼著膚,心貼著心。

當他分開她的雙腿,讓他的抵著她時,她忍不住屏息,這一回他沒有停下,她也不希望他停下。

下一剎,她感覺到他往前挺進,和她合而為一。

那無比的親密,教她嬌喘出聲,他弓身舌忝吻著她微啟的唇瓣,垂眼深深凝視著她,看著她的黑眸因他而氤氳,滿布。

他緩緩的和她廝磨著,一次又一次,汗水交融,肌膚相親,吃著彼此的吐息。

晨光中,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攀抓著他強壯的背肌。

熱淚,再難忍,奪眶。

他低頭吻去。

端午之後,盛夏便來。

溫柔本以為事情會變得更加混亂,但日子卻莫名的平靜。

知府大人死了,張同知被下了獄,他私收月錢的事,讓她派人上報了朝廷。

替補的官員,是周慶的人。

現在,他們是她溫老板的人了。

她以溫老板的身分,讓各家管事協助受到地震倒塌和火災的百姓重建房舍,替太湖畔遭池魚之殃的漁家與農家重整家園。

金雞湖驚人的飛天事件,莫名的竟沒人提及,所有的人都只記得當日連番的地震和後來的火災及太湖泛濫的水患,她猜是墨離和柳如春對城里的人做了什麼,或許是下了藥或迷了魂,她沒有問。

她很早以前就領悟到,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

城里的商家,在屋舍重建之後,很快又做起了生意。

大街上一如以往,熙來攘往,十分熱鬧。

而那位讓所有人萬分緊張,擁有強大力量的妖怪之王,如阿澪所說,竟真的沒有制造太多的麻煩。

她再次看見他時,他收起了妖怪的尖耳利爪,以黑瞳掩去了金瞳,穿著上好的衣裳,人模人樣的坐在迎春閣里喝酒,身邊圍著一群花姑娘。

他其實不太搭理她們,總看著街上的人群。

有那麼瞬間,溫柔幾乎以為坐在那兒的是周慶。

只是他看來更孤傲,更冷酷,更無情。

她很快就意識到,因為他的存在,才讓所有還存活的妖怪們變得無比安分。

墨離開始跟在他身後,像以前跟著周慶那樣的跟著夜影,伺候服侍著他。

或許,他也想象掌控周慶那樣的掌控那妖怪之王吧。

她希望墨離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沒有和周慶提這事。

那男人整天窩在她房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幾乎是有些閑散的,過著他療傷的日子。

溫柔每每回到房里,他不是在看書,就是在睡覺。

可她知他什麼也知曉,她在街上遠遠見過李朝奉,穿著青衣布鞋,混跡在人群中,不著痕跡的跟著那妖怪之王。

她原以為他死了,死在那場大火里,但顯然他也沒有,她知他是周慶的眼線,什麼也會同他說。更別提白天她出門忙自己的事時,陸義會來,邱叔會來,柳如春會來,秦天宮也會來,有時就連阿澪和蘇里亞也會來。

阿澪來找他下棋,秦天宮找他碎念,邱叔找他泡茶,陸義找他喝酒,柳如春找他聊天說話。

至于蘇里亞,為這些人送茶點的雲香和她說,那男人很少和周慶說話,他只是會跟著阿澪。

大部分的時間,周慶都沒有應答,但那些人依然喜歡來找他。

她知道為什麼。

他是周慶。

人人都以為他是惡霸,可他不是,他救了這座城,寧願犧牲自己的性命,也要挽救萬千生靈。

他是個在你需要時,會為你兩肋插刀的男人。

他們喜歡他。

即便是阿澪也一樣,只是她猜那巫女不會承認這件事。

她知阿澪回到了秦老板在城南的舊書鋪子,繼續待在那堆滿古冊的老舊櫃台里。

夜影從來沒有發現阿澪在那里,溫柔知那間舊書鋪子,也有結界存在,若秦老板不願意,誰也看不見它。

這座城,有妖,有人,或許還有其他。

她想她其實也不介意,至少周慶還在,和她在一起。

這就夠了。

被讓她留下,當他的女人,做他的溫老板。

「娘!溫柔在她房里,養了一個小白臉!」

「是真的,我和大姊二姊親眼看見的!」

「那男人和她同床共枕,還做那苟且之事——」

「是啊!才過午呢,光天化日之下的,真是……真是……太不要臉了!」

午時剛過,溫家大宅里,就傳來溫家三姊妹大驚小敝的叫嚷。

溫夫人一听女兒們的告狀,又怒又驚,一拍桌子,扔下做衣裳的布料,起身就往溫家大小姐的房里走去,溫家三姊妹更是興沖沖的跟上,等著去看好戲。

同坐一桌的雲香見了,擱下手中的布料,轉頭問身旁一臉鎮定的翠姨。

「我們不用攔嗎?」

「不用,我懶了。」翠姨慢條斯理的挑著今年的夏布,道︰「況且,那小白臉還需要旁人擔心嗎?」

雲香聞言,想了想,點點頭,繼續低頭撫模那些衣料,將它們拿到眼前,看清上頭的顏色。

溫夫人帶著三姊妹,怒氣沖沖、浩浩蕩蕩的穿庭過院,一路上僕人丫鬟見了都趕緊閃到一邊去。

沖到溫家大小姐的院落里,溫夫人一眼就從那敞的大窗外看見,果真有個男人側躺在靠窗的美人榻上,而那不要臉的女人枕在他肩頭,小手就這樣擱在他敞開的胸膛上。

雖然從這兒看不到那男人的臉,可她能清楚看見那男人手持一把涼扇,一下又一下的替懷里的女人掮著涼風。

見狀,她三步兩並,還沒進門,就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

「溫柔!你這女人實在太不像話了,你平常扮男裝,在外拋頭露臉就算了,現在竟然還在屋里養男人?!簡直丟盡咱們溫家的臉,要是讓旁人知道,我女兒還嫁不嫁得出去?!你就算要養小白臉——」

她風風火火的一把推開了門,沖進屋里,誰知進門一見了那男人的臉,她立刻嚇得臉色發白,指著他結巴了起來。

「你你你——周周周——」

「小白臉?」男人抬眼,瞧著她直指他臉的手指,淡淡的問︰「是指我嗎?」

溫夫人瞪大了眼,張口結舌,瞬間把手指縮了回來,活像怕被他一口咬斷似的。

可她那三個女兒不知哪個沒長眼的,竟然還開口回了這句。

「當然是你——」

「閉嘴!」溫夫人嚇得忙回頭喝斥三個沒見識的傻女兒,又拍又打的將她們全推出門去,「出去!快出去!你們什麼都沒看見!听到沒有?」

「什麼?可是娘,他明明——」

「閉嘴!」她驚慌的責罵自家女兒,推抓著她們沖出門外,一邊還緊張的道︰「我們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看見——」

轟轟烈烈闖進來的女人,又吵吵鬧鬧的走了。

枕在他肩頭上的小女人輕笑出聲,方才那群女人闖進來時,她可累到連張眼都懶,就這樣繼續窩在他身上,從頭到尾連指頭都沒抬一下。

「笑什麼?」男人問。

他知溫家三姊妹方才在門外偷看,她們真的很吵,讓人不注意也難,他知溫柔也發現了,但她沒從他身上跳起來,沒急著起身保全自己的名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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