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不看還好,一看便嚇出一身冷汗。
老天,這丫頭是怎麼回事?兩只手抖得那麼厲害怎麼幫他注射?
「雅治,請你不要緊張,放輕松一點別發抖,否則我很難順利將針頭插入血管的。」小甜甜王茵茹愈說雙手抖顫得愈厲害。
南宮雅治忍不住沖口說道︰
「小姐,發抖的人是你不是我,你才該放輕松一點慢慢來,OK?」
事關自己接下來的命運,他自是極力的安撫小甜甜護士。
「是——是這樣嗎——」王茵茹看看自己的雙手,難為情的說︰「好象是耶——」
為了不再漏氣,她做了個深呼吸,企圖讓自己放輕松些,才把針頭再一次往南宮雅治的手臂血管迅速插入。
「噢——」南宮雅治又一次低叫。
天啊,又插偏了。
王茵茹眼看南宮雅治左臂被她蹂躪過的血管附近一片瘀紫,不禁自責又難堪地流淚道︰
「對——對不起——我又失敗了——君柔,我想這差事還是交還給你,我先出去了——」在淚未奪眶而出之前,她已捂住臉,狼狽不堪地逃出特等病房。
王茵茹前腳才走,從君柔便語帶譏諷地對滿臉痛楚的南宮雅治說︰
「讓你所謂的溫柔有愛心的白衣天使看護感覺如何啊?」
「你——」南宮雅治從沒想過,這世上居然會有惹他嫌的女人。
這女人該慶幸她是小凝的同學,否則他才不會善罷甘休——
對于女人,他一向溫柔體貼,但對于非女人,他可是有仇必報。眼前這個女人顯然已被他列為「非女人」的範圍了。
原以為從君柔會再多嘲諷他幾句,沒想到她沒有,只是冷冷的走近他,冷冷的將針頭一次OK地插入他的血管,然後又冷冷的幫他固定針頭,調整點滴的滴落速度,接著又冷冷的、很職業化地解說︰
「這是軟針,針頭會隨著你的手臂活動而跟著彎曲,所以你的手臂可以自由活動,不必一直伸得直直的固定在同一個地方。」
語畢,她又對他做了一些例行性的檢查才離開病床邊,坐到角落的沙發,埋首做自己的事,連看也未多看他一眼。
南宮雅治雖然討厭她的態度,卻也不能不承認︰
身為護士,專業能力確實比溫柔有愛心重要。
但一想起她月兌他褲子打針時的冷漠、撕掉他傷口紗布換藥時的狠勁,他心里的憤恨便難以平復。
這個冷血的女人根本沒把他當人看待,完全不尊重他的人格和感受,根本當他是砧板上的死魚,要割要剮隨她高興,簡直欺人太甚。
他長這麼大以來,從未受到如此可恨的侮辱,這股憤恨怎能輕易咽下?
南宮雅治極度怨恨地掃了從君柔一眼,發現她正在織毛線,樣子看起來比先前的冷血多了幾分女人味,南宮雅治不禁多看了幾眼,心中的怨氣也跟著消褪了一點。
罷了,這討人厭的女人畢竟還是女人,他還是大人大量,別和她計較算了。
一旦意識到對方是女性,他永遠多了一份寬容和溫柔——這也是他深受女人喜愛的特質之一。
不一會兒,藥效便令他沉沉入睡。
※※※
一個小時後,南宮雅治的點滴還有一半,他卻從睡夢中醒來,一副睡不安寢的模樣,欲言又止的。
「想上廁所嗎?」從君柔不知何時挨近病床邊。
「對,所以請你回避。」南宮雅治心頭一驚——她怎麼知道?
從早上曲洛凝離開至今,他都未再如廁過了。
「一號還是二號?」從君柔略過他的話,職業化的又問。
「關你什麼事?」這女人怎麼好意思不痛不癢地問陌生男人這種問題?
「你是病患,我是特護,我負責看護你,這是我的工作範圍。」從君柔簡潔有力的表態,免得他又自作多情的誤會。她微微傾身取出放在床下的男用尿壺。「你不說我就先當你是要上一號。」
說著,便伸手去掀開他的被子。
「住手,你想干什麼?」南宮雅治眼明手快的阻止她,「還有,你手上拿的那個怪東西是干什麼用的?」
「這叫尿壺,專門給男病患尿尿用的。」從君柔一面解說,一面用力扯下他的褲子。
「住手,不準你月兌我的褲子!」天啊!這個女人該不會是魔吧,否則怎麼動不動就想月兌他的褲子?
「上一號當然要月兌褲子。」從君柔理所當然的說,依然我行我素的行動。
南宮雅治說什麼也不會放任她為所欲為,大聲的阻止她的動作,「你給我住手,我自己來就成了,你閃一邊去。」
從君柔露出正中下懷的勝利姿態,聳聳肩把尿壺交給他便坐回沙發里,不再搭理他。
南宮雅治用力拉上屏風拉簾,免得春光外泄給那個女人佔到便宜。
然而,面對形狀奇怪的尿壺,他卻怎麼也上不出來。
左思右量之後,他決定和曲洛凝幫他時一樣,下床到盟洗室去解決——雖然每次下床都很痛又很辛苦。
他費力坐起身的動作引起從君柔的注意。
「你想上二號?」從君柔還是職業化的問。
「不關你的事,你不準過來,我不需要你。」南宮雅治嚴重的警告她。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若不防著點,萬一這個女人又冷不防地跑過來,趁他虛弱無力反抗的狀態下,月兌下他的褲子,那還得了?
他一世英名豈不毀于一旦?
幸好從君柔也沒有打算幫他的意向,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擺明「隨你便」的冷漠態度。
畢竟沒有曲洛凝的牽扶,自己獨力下床是更加吃力的。當身體的重量引發左腿傷口劇烈的疼痛時,南宮雅治的心情變得極度惡劣——
他招誰惹誰了?
好端端地走在路上也會慘遭飛來橫禍,住院的醫院偏又是這個審美觀有問題、以為他要追她、看護態度又超級冷血惡劣的怪女人家開的醫院。
送他來醫院的曲洛凝這會兒又忙著暫代他的工作,他實在不好要求她抽空幫他辦轉院手續,所以只得繼續待在這里受氣、受罪。
好痛,該死#*※☆……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南宮雅治終于如願地如廁完畢,重新躺回病床上。
哪知才躺下,一口氣都還沒來得及喘,從君柔便夾槍帶棒的大說風涼話︰
「人家說‘蠢人愛作怪、懶驢屎尿多’果真不假。」
「你說什麼?」這女人為什麼老是和他過不去?
難道她真以為他在用苦肉計追求她,才故意對他如此惡劣?
從君柔一臉討人厭的可惡笑容道︰
「沒事,自言自語罷了!」誰教你長得這麼丑還不認份,千方百計地想引起我的注意?
她還是忍不住嘲弄他︰「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剛剛自己去廁所,是刻意叫我注意的招術?這下子你該知難而退,知道自己做了吃力不討好的蠢事了吧?」
南宮雅治為了不讓自己被這個女人氣死,決定當她是不存在的空氣。
等小凝晚上來看他,他一定要小凝將這個女人換掉。
于是,窗明幾淨、設備齊全、豪華氣派,像五星級大飯店總統套房的特別病房里,一直處在安靜無聲的狀態中,直到晚餐時間。
「南宮先生,你要的五分熟菲力牛排來了。」從附近一家五星級大飯店外送來的牛排全餐,香噴噴地被外送服務人員端上架在病床上的餐桌,外送員收完帳便離去。
南宮雅治是個美食家,所以目睹眼前精致可口的餐點,郁悶的心情一下子提振許多,神情愉快地享用排餐。
偏偏從君柔刺耳惹人嫌的聲音又挑在此時魚貫入耳,好象存心害他消化不良的嘰嘰喳喳個沒完,南宮雅治慍怒地瞪了她一眼,發現她正在用內線電話和別的護士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