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上酷郎君 第2頁

靳府宅院雖然比不上其主人傳奇,也不似真正的豪門大院,但依然是有名的。

因為主人的不俗,所以在親自設計的宅內規劃圖流傳出去時,還造成一時的話題。

靳府所有的宅院都是圍著當年的祖屋而興建。如果要以實物來形容的話,靳府的祖屋就像是花蕊,而每個人所居的庭院就是花瓣了。院與院之間,院與祖屋之間,有著一條事先鑿好的人工小河區隔其間,再以此小河為基礎,按著每一個庭園的特色加以主題的造景;或湧泉、或平湖、或溪澗、或池塘。雖然各院景色以明顯的流水區隔開來,但各院的來去仍不受阻礙,而通路可能是一彎長拱橋,也許是中間有精致小亭的九曲橋,也許是離水面不遠的水中石板路,甚或是一艘小畫舫。

所以可想而知,在這里的每一個庭園,都有著好听的名字,而這個好听的名字,當然和庭中景物有關。例如主人靳活節的庭院是以竹林為主,溪澗為輔,屋旁栽植了一些不同品種卻同為紫色的花卉,所以稱之為「碧寒紫煙館」。而現在,館主正獨自坐在書齋里。

靳浩節的手上拿著一封信,正低頭詳閱。其實信一早就送至他的手中,所以這封信的內容他也早已明了。但此時他仍將這封信捏在手中,再三翻讀,若有所思。

「爹,是我。」門外忽然傳來銀鈴似的聲音。

「進來吧!」他小心地將信折回封套中,收藏至一疊書冊里。

進來的正是剛才在後花園表演過女泰山的靳青芸,不過此時她已換好了一襲潔淨的天藍衫裙,正端莊優雅地站在她父親靳浩節書齋的門旁。

「好了,別裝了,妳從來就是安分的死對頭,只要一惹麻煩就在我面前裝淑女,過來這兒坐吧!」靳家父親完全不為所動,直接當沒看到青芸端莊的樣子。

「爹,你怎麼這麼說嘛,我這是遵循您平日的教誨啊!」青芸仍然維持著優雅的姿態,輕盈地走到父親書桌前。

「別演戲,妳以為我不知道妳今天在後花園里干的好事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依舊很沈穩的見招拆招。

「不會吧,我才回房換個衣服,一盞茶的工夫而已,二娘就已經來打過小報告了啊?」青芸一瞼的不可置信。

「妳少胡說八道,妳二娘才不是這種人。」靳浩節彎身從書桌底下拿出了一大捆的東西放在青芸前面。「妳的,對吧?」

桌上赫然就是今天害青芸渾身痠痛的共犯之一--吊床,只不過現在已經不是樹林間的一張吊床,而是呈堂證供的一攤吊床,可憐兮兮的像是在向青芸求救。

「呃、這個、這個怎麼會……」

「怎麼會在這里是吧?」靳浩節得意地看著他的二女兒節節敗退,灰頭土臉。

「妳摔了那麼大一聲,還想別人不知道啊,現在全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已經傳遍了,只怕連門口新來的小廝,這會兒也已經抱著笑得發疼的肚子了!」說實在的,靳浩節覺得听到這種事要忍得住笑,還真是件難事,更別提還要板起臉來訓人,為人父真是不容易啊!

「有什麼好笑的,人有失手馬有亂蹄嘛!」靳青芸嘟著嘴,很不情願地辯解。

「失手?妳不去玩這個會有機會失手?」靳父一臉的嚴肅,不過看得出來有點勉強。「從實招來,這玩意兒從哪來的?」

「相信我,你不會想知道的,所以還是別問了吧!」眼看大勢已去,青芸索性連淑女都懶得裝了,直接開始耍賴,這可是靳二小姐最精的一門求生技能了。

「說的是什麼話,看看妳被妳二娘寵成了什麼樣子!」其實元兇根本就是自己,可是這個時候一定得有為人父的威嚴才行。

「哎喲,靳老爹,你還要罵很久嗎?那我先搬張椅子坐。」靳二小姐完全不按牌理出牌,嚴父之威對她一點用處都沒有,還直呼才四十出頭,看得出年少時曾經帥氣、如今瀟灑依然的靳浩節為「老爹」。

「妳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明明是一句罵人的重話,不知怎麼地,從靳家父親嘴里說出來,就是少了點令人害怕的味道。

「好啦好啦,我會盡量安分一點,可以了吧?」青芸太清楚父親的脾氣,仗著他的寵愛,干脆胡說一通,將責任推干淨。「對了,爹,你找我有事啊?」

「少玩轉移話題的遊戲,我不是妳二娘,沒那麼好騙,這次罰妳將詩經抄一遍,抄完才準出房門!」

「什麼?詩經?上次只是三字經而已耶?」看到青芸的表情,就知道這種處罰方式正中要害。「妳要是想討價還價的話,就去妳姊姊房里繡花!」

「好好好……我抄,我抄。」青芸可是寧願寫那些鳥漆抹黑的大字,也不要去玩那個繡三針就得解線團解半個時辰的東西。

「這還差不多。對了,我的確是有事要找妳。」這時,靳浩節倒是露出難得見到的嚴肅。「半個月後,妳一位世伯的兒子要來這兒經商,我已經請他這段期間住在我們家,到時就由妳來做招待吧!」

「世伯的兒子?我做招待?」青芸納悶地反問著。

「是啊,你們小時候有見過面,不過妳可能不記得了。不過沒關系,妳們年輕人容易談得來。」

「為什麼是我做招待呢?」對于這位和陌生人沒兩樣的舊識,青芸可不願意了。「爹為什麼不招待他呢?」

「因為爹那時有要事纏身,不便多作招呼,妳二娘的身子又不好,丹菱本來就不喜外出。但是妳世伯的兒子初來乍到,說不準有什麼地方是我們靳家使得上力的,就由妳當代表了。」

「這樣子啊……」雖然靳浩節解釋的頭頭是道,但青芸隱約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而且一個素不相識的人,青芸根本不想花時間跟他相處。

「就當是爹拜妳啦,好不好?」相對于女兒對爹的了解,靳浩節可也不是省油的燈,他也很清楚女兒吃軟不吃硬的脾氣。「那好吧,既然爹都這麼說了。」

「那就這麼決定了,喔,對了,妳現在可以回房去抄書了,回頭我會讓翠兒把晚飯給妳送到房里去。」靳浩節愉快地說著。

「哇,靳老爹,你可真是翻臉跟翻書一樣快耶!」

「好說好說,妳趕快回去抄書,抄完就可以出來撒潑了!」靳浩節對于女兒的指控,完全無感。就像剛才靳二小姐的耍賴一樣,只不過角色對調而已,果然是親生的父女啊!

望著女兒氣鼓鼓地走出書齋,靳浩節的表情就像是突然被人分離出了笑容一樣,開始陰霾滿佈。他重新拿出那封在靳青芸還沒進來時看的那封信,沈思了好一會兒,而後似下定了決心一般,一鼓作氣的提筆作信,振筆疾書。

***

「小姐,妳沒事吧?」青芸一進房,貼身丫鬟翠兒就上前關心地問。

「沒事,能有什麼事?不過就是被唸了一頓,罰寫一牛車的大字罷了,能有什麼事?」青芸沒好氣地發洩著。「小姐,我……」

「沒事,不關妳的事,是我自己撇下妳,不會罰妳的。」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翠兒總算放下了心。

「……不過,看妳放心的樣子,似乎另有隱情喔!」看著翠兒緊張的樣子,青芸打算捉弄捉弄她。「該不會是妳跑去打小報告,所以怕的不是我爹的責罰,而是我的問罪吧?」青芸笑臉盈盈地向翠兒靠過去,直把翠兒逼進了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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