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上酷郎君 第31頁

中年男子一听,斜眼望過去,神色嘲諷。

「風兒!不得無理。」齊震威搶在中年男子開口前先訓示了齊風,他並不想節

外生枝,或作著無聊的辯論。

他轉頭對中年男子說道︰「閣下這兩次行動,若我們料得沒錯,應是沖著我和靳兄來的。不如開誠佈公說出要求,我和靳兄必定洗耳恭听,在此候教!」

「沒錯,閣下費盡了心思,不就是圖個交代,如今我倆都在你面前,不妨就直言吧!」靳浩節接了這簡要的一句,擺明了是承認當年的事,也對對方的身分略有概念,令這神秘客斂去了本來譏嘲的笑,當下對靳齊兩人的坦然心存佩服。

「好,你們干脆爽快,我也絕不拖泥帶水,想知道答案嗎?沒問題,我一定讓你們滿意,讓你們心服口服!」說罷,那神秘客便旁若無人地口若懸河起來。

原來他姓洛,名奇海,與洛奇山是同父異母、而且年齡有著差距的兄弟。因著上一代的恩怨,兩人從小便不生活在一起,直到被父親先後送入同一師門時,兩人才見著了一向只知其人、卻有著同樣血緣的手足。

當然,他的哥哥比他先學成出師,而且在短短幾年里便闖出了名號,建立了黑旗幫,但他並不贊同哥哥的價值觀及行為,所以洛奇海學成後,既沒有加入黑旗幫,也不曾再聯絡自己的哥哥,因為道不同不相為謀,不論是父是兄都一樣。所以世人也不知道洛奇山還有個胞弟,名叫洛奇海。

洛奇海選擇了四處打零工,閑散地遊山玩水,做為孤身一人的生活方式;他以傳承自師門的醫術,替人診治些雖不普遍但也並非什麼重疾的雜癥,換取流浪的盤纏,令他可以逍遙地走遍大江南北,飽覽人文風光。

這樣的日子是令人欽羨的,也是洛奇海的理想。本來一切都是這樣的恰如其分,直到听見了一個傳聞︰黑旗幫被不知名的神秘人物給挑了,不但幫眾被擒,幫主也命喪當場。

這個消息令洛奇海震驚不已,連忙趕至黑旗幫的根據地探個究竟。可是當他來到泰山時,發現傳聞不但屬實,而且所有的幫眾也都已經過審訓;被判死罪的已正法,活罪難逃的全數入獄。黑旗口的確已遭滅幫,而且還被滅得徹徹底底!

洛奇海本不是個亡命之徒,但與自己有著盟友般情誼的親哥哥不但事業被毀,還被謀財害命的事實,卻讓他的個性一夜之間大變。他發誓要找出兇徒,血祭他的哥哥!

所以他開始買通官府的人,在黑旗幫事件的熱潮漸退後,偷偷的以各種名義釋放了被囚禁的余黨,再私下集合他們,籍著海盜的身分讓黑旗幫借尸還魂,一來以搶劫商船的暴利來鞏固人心,二來藉著海盜神出鬼沒的特性,免于被逮捕和易于打探消息。

可是數年過去了,他仍是一無所獲,但劫來的大量財物卻已讓眾人萌生退隱之心,而洛奇海本身也有些氣餒,便解散了海盜組織,將財物分盡,自己則帶了幾個願意繼續追隨他的部下,隱姓埋名遠赴關外開闢牧場定居。

時光飛逝,這一過就是二十年,雖然洛奇海仍念念不忘哥哥的大仇未報,但不管他如何采訪,仍然沒有人知道那兩個人的下落,這樣的遺憾,一直到一次意外的發生,才有了轉機。

一天,他帶著老部下進京談生意,就在大街上踫見了已成為威遠鏢局總鏢頭的齊震威--當然,洛奇海是不識得齊震威的,但他身邊曾跟過他哥哥的老部下,卻認出了齊震威便是當年毀幫殺主劫財的仇人之一!

听了副手的驚人之語,洛奇海潛藏在心底的恨意又被翻了出來,但他壓下了直接找齊震威報仇的沖動,因為他還要靠著齊震威找到另一個罪魁禍首!

經過洛奇海一番明查暗訪,發現了和齊家表面平常,但私下卻過從甚密,甚至可說是兩家之事業已到相輔相成地步的蘇州靳家相當可疑,便暗中派了認出齊震威的副手前往江南認人,而得到的回報便是︰正是當年的另一人!

事情至此,可說已真相大白,洛奇海便著手進行報仇︰為免已家大業大的靳齊兩家對自己關外的家小有所侵害,他便只身南下,給齊震威和靳浩節寄了戰帖,表示是來索回公道,再挑了較易對付的靳家下手,想從綁了靳浩節的女兒以逼靳就範起頭。剩下的,在座的人便都已心中有數,不必洛奇海再贅言。

但他方才的一席話,已讓眾人對事情的來龍去脈了然于心,卻又不知該接些什麼話,便都沈默著。入夜了,水面上起了明顯的寒意,一如眾人的心情。

半晌,洛奇海以難听的干澀聲音開了口。「如何?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麼說!」

「閣下說的當然全是事實,但我想有一件事恐怕閣下就不清楚了吧?」靳浩節

平靜地說。「就是我們上山的動機。」

「還會有什麼?不就是見財起意之類的卑鄙心理!」

「你錯了,我們之所以會上山,都是因為黑旗幫加害于我們在先!」齊震威朗聲將遭遇黑旗幫的始末,簡要地說了一遍。

「這的確是事實,並非我們想推卸責任的借口;加害令兄的事,我和震威兄已然承認,所以不必再找理由來逃避罪責。」靳浩節解釋道。「我想令兄的處事方式你不會不清楚;要不是當年他派爪牙殺人搶劫,欲謀害我四人性命,致使我家僕二人當場橫死異鄉,我們也不會氣憤難平的殺上山去啊!」

「但你二人將幫內財物洗劫一空可是事實吧!」洛奇海雖不甘願承認的確是自己的哥哥欺人在先,但仍不甘示弱地反擊了回去。「這可也不是什麼君子所為,更不是你一句為民除害的堂皇話就可以推月兌的了!」一句話說得齊震威和靳浩節滿臉通紅,狀極羞慚。

「但你也傷了靳府兩位女眷,當醫藥費好嘍!」听了洛奇海咄咄逼人的言詞而大感不滿的白紀羽,忍不住嘲諷起對方來。

「住口,紀羽。」齊風冷冷地開了口。「你說的沒錯,要不是因為黑旗幫的財富,靳齊兩家也不會有今天;但當年令兄先起殺意,靳家送了兩條人命,而閣下今日為報仇傷及無辜也是事實,兩死兩傷,所以令兄當年命喪我父手下一事,應可抵消吧!」

「尖牙利嘴的娃子,帳倒是算得滿快的。」被堵得無話可說的洛奇海只有冷笑數聲。「那竊取財物一事又如何呢?可別說欠債還錢,那兩個卑鄙老頭的行為根本談不上借欠!」

「這也沒錯。」齊風平靜的聲音,讓白紀羽的心中閃過了一絲不安,但還來不及反應,齊風又接著說了下去。「所以我以齊家少主的身分承諾于你,你可以要求齊風為你做一件事,齊風必定萬死不辭!」話一說完,眾人皆大驚失色!

以齊家目前在江湖上的地位而言,齊風此種承諾不但非同小可,甚至也等于是將命交給對方發落了!

這個蠢豬!白紀羽在心里暗罵;就知道他想代父受過,什麼狗屁倒灶的事都愛往身上攬!像這種愛拿仁義道德壓人的老狐狸還跟他客氣什麼?直接上去一頓圍毆就好了嘛,干麼蠢兮兮的往對方言詞上的陷阱里跳?

「少主!」白紀羽雖然心里氣得半死,但手上仍沒閑著,隨著一聲警告意味濃重的低喝,腰際的軟劍也像變幻術般的出現在他的手上,且鋒刃向著洛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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