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他不悅的將手中的筆一丟,她實在是他所見過的女人中,最直接、火氣最大的一個,他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或許一開始,他便不該跟她有任何關系,他自信自己有能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掌控自己的生活,而現在——一團亂,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拉開抽屜,里頭有張泛黃的相片,那是他唯一留下的全家福相片。
母親的慘死到父親過世前交代要好好照顧唯一的弟弟,最後弟弟和弟媳卻還是難逃一死,這輩子,他經歷了太多失去至愛的痛苦,而現在,他不認為自己能再承受一次。
他望著已經不見佳人身影的房門口,心想這不過是一段歷時較長的羅曼史,他該跟她說清楚。
當分離的那一刻到來時,他會給她補償,當然,這是指在金錢上的,至于他的情感,他不會任由這麼一發不可收拾下去。
※※※
「你脾氣是鬧夠了沒有?」當一碗飯不客氣的丟到他面前,耿納文終于忍不住發作。
舒岑婕瞄了他一眼,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徑自教著耿亞軒軒自己吃飯。
雹納文不悅的看著她,他難得一天回家吃晚飯可不是要看她的晚娘面孔。
「柏恩!」耿納文對坐在身旁的手下喚道。
戴柏恩吃了口飯,抬頭望著他,「有事嗎?」
「幫我顧一下軒軒!」留下這麼一句話,耿納文就拖著舒岑婕離開了廚房。
「叔叔,伯伯生氣了嗎?」耿亞軒軒不解的看著耿納文氣沖沖的拉著掙扎不停的舒岑婕離開。
戴柏恩以不變應萬變,繼續吃著自己的飯,「伯伯沒有生氣,只不過有事跟你阿姨談談罷了。」
「真的嗎?」他有些擔憂的看著兩人消失的方向。
「當然,」戴柏恩笑了笑,「軒軒乖,快吃飯吧!等一下叔叔陪你玩溜滑梯好嗎?」
說到玩,耿亞軒軒立刻將舒岑婕的安危拋到了腦後,開心的吃著飯。
戴柏恩不著痕跡的瞄了眼樓梯的方向,看來自己的老大跟這個自稱為保母的女、人不是那麼單純。
這一陣子,他和曲揚兩人輪流保護舒岑婕和軒軒,單看耿納文那一個小時就一通電話查行蹤的緊張態度,說他們真沒什麼,他也不信。只是——他的眼神一黯,這個時候談感情,似乎不是個好主意!
戴柏恩搖頭嘆了口氣,他能做的,不過就是靜觀其變而已。
※※※
「你以為你在干麼?」當自己被甩進房里時,舒岑婕終于忍不住對耿納文大發雷霆。
「這句話該是我問你!」他無奈的說,「鬧夠了沒有?」
「別用好像我是小孩子的口氣跟我說話!」她的臉像石頭一樣沒有什麼表情。
「你現在的舉動就像個小孩子!」他的口氣有著指責,「成熟點,我們都是大人了。」
「我也知道我是個大人了!」舒岑婕的聲音尖銳,「我只是不想象個白痴一樣對你一無所知,我之于你到底是什麼?別告訴我,我只是個伴,不然我肯定把你宰了!」
她的用字幾乎使他失笑,「你當然不只是個伴,你還是軒軒的保母。」
又是軒軒的保母?!
她用力的推了他一把,「耿納文,我真的生氣了。」
「我看得出來。」
他敷衍的口氣使她的怒火更熾。
「在你心目中,我到底是什麼?」舒岑婕只好放軟了自己的語氣,「老實告訴我好嗎?」
「女人。」耿納文模了模她的臉頰。
她的表情一冷,將他的手打開。
她的反應使他一楞,他可不習慣被個女人拒絕。
「你別跟我裝傻,你懂我的意思。」
他直視著她,久久——
「你是要承諾嗎?」
她平穩的回視著他的視線,「沒錯!」
他們沉默的對視許久。
「我在等你的回答。」她打破了沉默,「我不可能跟個不熟悉的男人相處一輩子。」
「我們似乎沒有談到一輩子。」
他的話使她一楞,「你是什麼意思?」
「我不會給你任何承諾,」耿納文直截了當的回答,「軒軒我還是會將他送出國,最快下個月,你就留到那個時候。」
她看著他,雙手忍不住握拳。
「你的意思是說,縱使我再怎麼不願意,下個月我也得滾?」
「我會給你酬勞,當謝謝你。」
淚水再次在她的眼眶打轉——
「耿納文,你好樣的,」舒岑婕因為他的話而顯得臉色有些蒼白,「這就是你的打算嗎?」
他點頭。
「好極了!」她冷哼了一聲,「你不覺得你該問問我的意見嗎?」
「沒必要!」依然一副我行我素的口氣。
她白著一張臉瞪著他,「是我高估了我自己嗎?」
「或許。」耿納文繃著臉,看她受傷害的模樣使他難受,但他的生活確實復雜,不適合她。
還有什麼比這個更糟的!想她舒岑婕一輩子不乏追求者,偏偏將心給了一個壓根對她不在乎的男人。
「從現在開始,你別指望我給你任何好臉色,也別想踫我一下,不然我就告你強暴。你既然口口聲聲說我是軒軒的保母,我現在就只是軒軒的保母,你是我的Boss,其他的,什麼都不是。」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他的眼楮閃爍著怒氣。
舒岑婕僵直的站在他的面前,他從未對她說過什麼甜言蜜語,但她肯定他喜歡她,只不過這不夠——
「若你想通了,我們可以再談!」她倔強的看著他說。「我要的可不是個短暫的羅曼史。」
她的坦誠使他沉默,她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和情感,想什麼就說什麼,直來直往,但他卻無法對她坦誠。
「我姊夫說,你是賣毒品的。」
雹納文因為她的話而臉色一變。
「真的嗎?」她追問。
「你認為呢?」他陰郁的反問。
她搖頭,簡短的說︰「我不信!」
「那我就不是。」他淡淡的回答。
「這不是我要的答案!」她忍不住嚷道。
他們互相注視片刻,沉默在他們之間伸展。
「隨便你,」最後,他僵硬的背對著她,「如果你想跟我劃清界線,我會如你所願。」
听到他的話,她仿佛被重擊了一般,這個結果不是她想要的,但似乎沒有任何轉圜的余地。
舒岑婕雙拳緊握的看著他英挺的走了出去,她不會哭,她絕不哭,眼淚在她的眼眶打轉,但她強迫它不能掉下來。
因為她知道,他根本就不會在乎。
※※※
她真不知道為什麼倒楣的事接二連三,這幾天,耿亞軒一改以往的乖巧,變得壞得要命,叫他吃飯——不要,叫他睡覺——不要,和他玩耍——不要。
有時她才一個轉身,他便將她的衣櫃或是浴室弄得一團亂,不管她怎麼發火,他仍依然故我。
終于,在他拿彩色筆將耿納文的西裝和領帶畫得亂七八糟之後,耿納文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你是怎麼教孩子的?」拿著領帶,他冷冷的看著坐在面前的一大一小,口氣公事化的對舒岑婕問道。
她深吸了口氣,「對不起!」
「小子,你是有什麼不滿?」耿納文的目光轉向耿亞軒。
雹亞軒瞄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他只是個孩子,可能只是覺得好玩。」舒岑婕護著道。
「我教孩子輪不到你說話!」
他的口氣使舒岑婕的臉色一冷,沒錯——他是老板,她差點忘了這點,她垂下目光。
「說話!」耿納文的口氣加注了些許的嚴厲。
「因為我喜歡!」耿亞軒回答。
听到他的回答,耿納文用力的一捶桌面,「你說什麼?」
舒岑婕連忙將孩子拉到自己的身後,軒軒一向乖巧,她相信一定有什麼原因使他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