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餓,你別忙了。"他拉住她,止住了她的動作,"我要你去休息,你累了。"
"我不累。"她搖搖頭,臉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蒼白又陌生,"你若累了,你可以先去休息!""你為什麼不找我陪你去?"他問,口氣有股揮不去的沉重。
"找你去做什麼?"她反問,"你既不是醫生又不是護士,根本就幫不到我。""詩詩……""我不想跟你繼續這個話題。"她顯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說道。
"我知道拿掉孩子不好受,可你為什麼……""只是拿掉孩子罷了。"她的口氣輕描淡寫的打斷他的話,"你沒看到嗎?"她指著自己,"我很好,我好得不得了。""詩詩……"嵐詩放下鍋子轉身離開廚房,她不想跟他談論任何有關今天的點點滴滴,她不想去回想。
"詩詩!"余聖遠嚴厲的叫喚讓她停住了腳,她轉過身著著他,"你不在乎我,你只當我是你的一個玩伴!我已經很狼狽了,你還想我怎麼樣?孩子是我決定拿掉的,他是我的,我有權決定他生、他死,而我不後悔,因為等到以後,若你不要我時,我好歹不會有個孩子拖著我。我拿掉孩子不是因為你想要我拿掉,而是我自己想拿,我這麼說,夠清楚了嗎?'"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想惹我生氣。"余聖遠深吸了一口氣,穩住自己的脾氣,"何必把自己說得那麼可怕,那麼自私。""因為我本來就這麼可怕,這麼自私。"嵐詩咬緊牙,忍住自己心中的酸楚,"你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一向任性,我永遠只想到我自己。""你不是只想到你自己,"余聖遠直視著她,彷佛要看到她靈魂深處似的,"只是愛情讓你變得看不清一切。"他的話令嵐詩愕然,"你是什麼意思?"久久,她試探的開口詢問。
"你若不愛我,你不會回到我的懷抱,今天若你夠自私,你不會拿掉孩子。"她搖著頭,下意識去否認他的話。
你若自私,你會拿孩子當你的籌碼,Linda你大可不用把她放在眼底,但你把孩子拿掉,為的是什麼?""孩子會拖累我。"她火速的回答。
"不是因為這個理由,而是因為你比任何人都知道,Linda會因此而大受打擊。你若自私,你可以拿這個孩子打擊她,Linda只是個孩子,她斗不贏你的。你可以趕走她,縱使我不會娶你,你也可以讓我名譽掃地。""你不要把我想得那麼清高。"嵐詩躲避著他的目光,想回到房間去。
余聖遠抓著她,強迫她面對現實,"你自尊心太強,若只是為了贖罪,你不可能答應做我的情婦,除非你還愛我,不然不可能。""沒……沒這回事!""何必否認,"他看著她心虛的臉龐,"你家有的是錢,你是千金大小姐,要什麼金龜婿沒有,但你卻讓我予取予求,你以為我是呆子嗎?我會看不出來。"她咬著下唇,低下了頭,讓余聖遠發現她對他的愛是最大的愚蠢,她的一切都沒有了,唯一僅存的一點自尊現在也蕩然無存。
"若你要這麼自大的以為,我也沒辦法。"她將手一揮,躲開他熾人的目光,"就算是愛你又怎麼樣?你已經說得很明白,我們只是玩玩。""詩詩…
"除非你是要跟我說,你決定不娶LindA,不然,你說什麼都是多余的。"她明白的說出自己的想法,並繞過他,走向漆黑的房里。
一背對他,嵐詩眼眶中的淚水不听使喚的滑落,在他的面前,她可以很堅強,但一背對他,她就不想再戴著面具,自我欺騙。她躲迸浴室里將門鎖上,久久不願出來。
"我娶Linda這件事不可能改變,"透過門板,余聖遠冷靜的聲音傳來,"新娘原本應該是你,但在五年前,當你拿刀砍掉我的手指之後,你就不可能有資格當我的妻子。"他的話很殘酷,但卻是不爭的事實。嵐詩緊咬著下唇,不準自己哭出聲,她也不敢開口,因為她怕一開口,就讓他發現她的脆弱。
她怨不了這種結果,將頭埋進自己的膝蓋之中,這是她的報應一一她毀了他的一生,她又怎麼怪他也毀了她的生活呢?錯誤……一連串的錯誤。
***"最近好嗎?"當門一開,嵐詩驚訝的看著門外的人,一時之間她楞楞的,一動也不動,不知道該怎麼辦?"大哥!"她萬萬沒想到忙碌如李凡毅竟會抽空來看她,而且沒有事先知會她,就連樓下的警衛也"我也是這里的住戶。"一開口,李凡毅便澄清了嵐詩未說出口的疑惑,"只不過我是買來置產,而非買來居住!"嵐詩點點頭,表示了解。
"大哥現在進去方便嗎?"李凡毅試探的問,"還是,…他在?"他的話對嵐詩又是另一震撼,"大哥,你……""傻丫頭,你該不會以為你搬出來跟個男人住在一起這件事,可以瞞天過海吧?""大哥……""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看到她臉上浮上罪惡感,李凡毅一笑,期盼她放寬心,"現在這個時代同居是很平常的事,雖然大哥並不贊同,但一切前提,只要你開心就好。"開心就好?嵐詩露出一個苦笑,開心?這兩個字說來容易,但要做來,卻是難上加難。
她退了一步,請他進門。"白天都只有我一個人。"嵐詩覺得沒有必要隱瞞,所以淡淡的說道。
李凡毅進門,將手上的保溫杯和手提袋放在桌上,他坐在沙發上,目光隨著嵐詩的身影移動。
"大哥喝茶。"她倒了杯茶放在李凡毅的面前,她的目光疑惑的看向他帶來的東西。
"坐下。"李凡毅指了指身旁的空位,嵐詩也依言坐下。"這些東西是給你的,"他指著桌上的東西說道,"昨天我叫貴嫂幫我準備的,你現在趁熱快吃吧!"嵐詩疑惑的打開手提袋,里頭有多盒的雞精,又將旁邊的保溫杯一開,則傳來濃郁的中藥味。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李凡毅老實的說道,"可能是當歸之類的東西,讓你補身子。"嵐詩望著桌上的東西久久不發一言,最後才道:"大哥,你是不是什麼都知道了?""我知道我該知道的。"當嵐妮昨天回到家,說遇到嵐詩表情怪怪的,他便我人去查,到了晚上,他已經知道嵐詩過了如何"精采"的一天。當時,他幾乎按捺不住自己去找余聖遠,但最後他只有尊重嵐詩的決定,畢竟這是自己妹妹所選擇的,縱使氣憤,他也莫可奈何。
李凡毅遲疑的拍了拍她的手,"我只是難過你的際遇。"嵐詩咬著下唇,強忍著哭泣的沖動。
李凡毅看著她,淡淡的問:"走到今天這一步,余聖遠還值得你這麼對待他嗎?"低下頭,嵐詩逃避似的說道:"我不知道。""你孩子都拿了,難道還分不清自己的感覺嗎?"嵐詩站起身走到窗前,深吸了口氣穩定自己的情緒,久久才道:"我心情亂得根本什麼都不能思考,我沒有人可以談,我只希望時間過快一點,讓我變麻木,最後遺忘一切。我還是李嵐詩啊,我從沒有懷孕過,我也沒有狠心的拿掉自己的孩子。日子照樣過,我依然是余聖遠的地下情人,他結他的婚,我過我的生活。等到有一天,他告訴我——你可以走了,我就得走,一切也就結束了。""詩詩!"李凡毅不悅的站到她的身旁,要她看著他,"你是個成年人,你該成熟的去面對你自己。我克制我自己不要去找余聖遠,是因為我知道我的介人只會便你為難。但你對他做的已經夠了;他還是要結婚,他依然不將你放在心中,這樣的男人,縱使你欠他,也在你為他將孩子拿掉那一天開始,你們兩個就互不相欠了。""你不會懂的,大哥。"嵐詩幽幽的開口,"到今天,我早就已經回不了頭了。"李凡毅皺眉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