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她就一直坐著,電話答錄機里有余聖遠的留言,今天是Linda的服裝發表會,所以他今晚不會回來。
她倦曲起自己的身體,感到心寒,在她最需要人陪伴的時間里,余聖遠卻得陪伴另外一個女人。
她模著自己的手臂,上頭還有針孔的痕跡,她知道自己該起來吃點東西,不然就是休息一會兒,但她卻一點食欲都沒有,又不敢閉上眼楮,因為她一閉上眼就感到手術室的燈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拿起電話吞了口口水,撥下余聖遠行動電話的號碼,響了好幾聲,五在她想掛上電話時,電話被接起,彼端傳來熱鬧的音樂和人聲,這與她這里的沉默形成強烈的對比。
"喂。"縱使聲音嗜雜,但嵐詩簡單的一句,還是讓余聖遠認出了她的聲音,"什麼事?"他的聲音顯得遙遠。
"我把孩子拿掉了。"她平靜的陳述,彷佛事不關己。
余聖遠沉默了好一會兒。
"沒事了,"她不等他接下來的反應,"就這樣。"她把電話給掛上。
站起身,嵐詩緩緩的走進房里,她累得連衣服都沒月兌就躺在床上,睜著眼楮看著黑暗中的天花板。
不知道躺了多久,听到房門口響起了聲響,于是嵐詩緩緩的坐起身,看著余聖遠進門。
"你今天不是不回來了嗎?"她看著他問。
余聖遠將西裝外套給月兌掉掛到一旁,"想回來就回來了。"他不願對她承認他因為听到她的電話而心神不寧,最後他索性找了個理由,便從服裝發表會之中離開。
"你還好嗎?"他坐在床沿著著她問。
看著他,嵐詩有泫然欲泣的沖動,但她硬是將自己的情緒給按下,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並沒有任何的權利在他面前表現出脆弱的一面。
、"很好。"她淡淡的回答。"你吃飯了嗎?"她從床上站起身,"要不要我去煮點東西?"他審視的目光停在她的臉上,仔細的望著她,似乎想從她的眼底找些什麼東西。
或許,他預期中應該是個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她吧!嵐詩感到可悲,她注定讓他失望了。
余聖遠的手拉住她,唇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我不知道你想證明什麼,但你的平靜讓我擔心。""是嗎?"嵐詩低下頭,看著他,"你竟然會擔心我?你是感到內疚吧!不過不管我的表現怎麼樣,我還是得說,你放下你的未婚妻來看我令我很感激。"她輕抽回自己的手,在床上,他們是親密的愛人,但下了床,他們的關系卻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她相信這種關系對他而言最好,沒有任何壓力,對她也好,因為她可以封閉起自己,讓自已麻木得沒有任何感覺."嵐詩在開放式的廚房里準備幫他下面,原本以為剛流掉小孩的身體會有不適,但她意外的發現沒有,只覺得下月復部有輕微的抽痛,至于其他,她可以一切如舊的活動.余聖遠卷起自己的衣袖,靠著流理台看著她。
"我不餓,你別忙了。"他拉住她,止住了她的動作,"我要你去休息,你累了。"
"我不累。"她搖搖頭,臉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蒼白又陌生,"你若累了,你可以先去休息!""你為什麼不找我陪你去?"他問,口氣有股揮不去的沉重。
"找你去做什麼?"她反問,"你既不是醫生又不是護士,根本就幫不到我。""詩詩……""我不想跟你繼續這個話題。"她顯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說道。
"我知道拿掉孩子不好受,可你為什麼……""只是拿掉孩子罷了。"她的口氣輕描淡寫的打斷他的話,"你沒看到嗎?"她指著自己,"我很好,我好得不得了。""詩詩……"嵐詩放下鍋子轉身離開廚房,她不想跟他談論任何有關今天的點點滴滴,她不想去回想。
"詩詩!"余聖遠嚴厲的叫喚讓她停住了腳,她轉過身著著他,"你不在乎我,你只當我是你的一個玩伴!我已經很狼狽了,你還想我怎麼樣?孩子是我決定拿掉的,他是我的,我有權決定他生、他死,而我不後悔,因為等到以後,若你不要我時,我好歹不會有個孩子拖著我。我拿掉孩子不是因為你想要我拿掉,而是我自己想拿,我這麼說,夠清楚了嗎?'"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想惹我生氣。"余聖遠深吸了一口氣,穩住自己的脾氣,"何必把自己說得那麼可怕,那麼自私。""因為我本來就這麼可怕,這麼自私。"嵐詩咬緊牙,忍住自己心中的酸楚,"你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一向任性,我永遠只想到我自己。""你不是只想到你自己,"余聖遠直視著她,彷佛要看到她靈魂深處似的,"只是愛情讓你變得看不清一切。"他的話令嵐詩愕然,"你是什麼意思?"久久,她試探的開口詢問。
"你若不愛我,你不會回到我的懷抱,今天若你夠自私,你不會拿掉孩子。"她搖著頭,下意識去否認他的話。
你若自私,你會拿孩子當你的籌碼,Linda你大可不用把她放在眼底,但你把孩子拿掉,為的是什麼?""孩子會拖累我。"她火速的回答。
"不是因為這個理由,而是因為你比任何人都知道,Linda會因此而大受打擊。你若自私,你可以拿這個孩子打擊她,Linda只是個孩子,她斗不贏你的。你可以趕走她,縱使我不會娶你,你也可以讓我名譽掃地。""你不要把我想得那麼清高。"嵐詩躲避著他的目光,想回到房間去。
余聖遠抓著她,強迫她面對現實,"你自尊心太強,若只是為了贖罪,你不可能答應做我的情婦,除非你還愛我,不然不可能。""沒……沒這回事!""何必否認,"他看著她心虛的臉龐,"你家有的是錢,你是千金大小姐,要什麼金龜婿沒有,但你卻讓我予取予求,你以為我是呆子嗎?我會看不出來。"她咬著下唇,低下了頭,讓余聖遠發現她對他的愛是最大的愚蠢,她的一切都沒有了,唯一僅存的一點自尊現在也蕩然無存。
"若你要這麼自大的以為,我也沒辦法。"她將手一揮,躲開他熾人的目光,"就算是愛你又怎麼樣?你已經說得很明白,我們只是玩玩。""詩詩…
"除非你是要跟我說,你決定不娶LindA,不然,你說什麼都是多余的。"她明白的說出自己的想法,並繞過他,走向漆黑的房里。
一背對他,嵐詩眼眶中的淚水不听使喚的滑落,在他的面前,她可以很堅強,但一背對他,她就不想再戴著面具,自我欺騙。她躲迸浴室里將門鎖上,久久不願出來。
"我娶Linda這件事不可能改變,"透過門板,余聖遠冷靜的聲音傳來,"新娘原本應該是你,但在五年前,當你拿刀砍掉我的手指之後,你就不可能有資格當我的妻子。"他的話很殘酷,但卻是不爭的事實。嵐詩緊咬著下唇,不準自己哭出聲,她也不敢開口,因為她怕一開口,就讓他發現她的脆弱。
她怨不了這種結果,將頭埋進自己的膝蓋之中,這是她的報應一一她毀了他的一生,她又怎麼怪他也毀了她的生活呢?錯誤……一連串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