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名昭彰之心中寶 第16頁

龍天荒卻主動說要去幫她采藥,他為她登山巔、下斷崖、攀絕壁……她無法形容那過成之艱難與困苦。

可他身上的累累傷痕,卻是她永世難忘的恩與情。

等藥采好,她煉制完畢,來不及治療,她就催他上路了,因為她知道,他很擔心龍平安的身體,至于她的傷疤,在路途上或是抵達龍家莊,安頓下來後,再行醫治也不晚。

于是他給她租了輛馬車,一路上,他陪她吃住在車上。她不喜歡人群,不想露面,那就不要出來。

他對她豈止溫柔,根本是百依百順了。

柔情換真心,為了回報他,一路上,她沒喊過半聲苦,用餐時也主動選擇干糧果月復,兩人沒有浪費半點時間,原本一個半月的路程,硬生生讓他們縮減到三十五天。

回到龍家莊的時候,兩人都瘦了一大圈。

龍天荒牽她下車時,模到她骨節凸顯的手,心里一陣愧疚。「這陣子累壞妳了,等一下進屋後,我先安排下人服侍妳沐浴包衣,然後妳吃點東西,先到客房休息,等妳睡飽後,我再介紹其它人給妳認識。」

她心里一陣甜,本想說不用客氣,還是先去看看龍平安吧,但腳踏地的瞬間,一陣暈眩讓她差點癱軟在地。

看來她是太高估了自己的體力,這一個多月的奔波已經讓她累壞了。

她虛弱地頷首,卻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龍天荒看出她的不適,半扶半抱地將她攙進龍家莊。

行經練武場,只見一條勁瘦身影正在練劍,騰移挪越間似蛟龍出海;劍氣翻涌中,隱有電閃雷鳴,足見其劍術之精深,絕對已臻宗師境界。

但龍天荒卻對那高深的劍法半點興趣欠奉,直接摟住房寶兒彪,就要送她到客房。

可對方看見他,濃眉一挑,長劍以追風逐雷的氣勢直攻龍天荒面門。

「二哥,你干什麼?沒看到我帶著客人嗎?住手──」平常龍天宙要找他練手,他絕對奉陪到底,更多時候是龍天宙不想打,他卻死纏著人家,說三天不練功,高手變凡夫。

龍家人都知道,龍天荒就是個嗜武成痴的小瘋子。

很難想象,龍天荒會有不想打架的一天,所以龍天宙並沒有停手,腕部一抖,迸射的劍花像元宵節的煙花,乍然爆開,襲向龍天荒周身三百六十一處穴位。

這若是換作平常,龍天荒非開心死不可,世上還有什麼能這更美妙?但現在他手里扶著房寶兒啊!刀劍無眼,萬一削斷她一根頭發,他都要心疼半天。

「喂,我說真的,別鬧了!」為了護住房寶兒,龍天荒閃得萬分狼狽,眼見幾道劍氣襲向她,他閃躲無能,干脆拿身體硬擋。

龍天宙見他使出這等不要命行為,趕緊收劍後退。

也幸好龍天宙見機得快,否則龍天荒身上非開出幾個血洞不可。

「天洪說,因為平安剃了你的胡子,氣得你離家出走,但照眼前情況來看……」他壞壞一笑,狐狸也似的眼波媚得像勾人心魂。「你這趟出走,收獲頗豐嘛!」

龍天宙絕對是個美男子,美得妖異、美得邪肆、美得像一朵盛開的、鮮紅帶毒的罌粟花。

當他開口的時候,柔軟中微帶磁性的嗓音甚至帶著一種奪魂攝魄的魅惑。

如果說龍天荒是人見人愛的金童,那麼龍天宙就是城中老少一見傾心、再見失心、三見就傷心的夢中情人。

因為他是如此地美,又如此地無情,除了自家人,他對于任何人的討好都不屑一顧。

「收個頭啦!三姊的話能听嗎?」龍天荒跳腳。「我是外出替平安尋大夫,她就是最進聲名鵲起的魅影醫神,房寶──咦?」他這才發現自己和龍天宙打半天,她居然一點都沒被驚嚇到,果然好膽量。

「就是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魅影醫神?」其實龍天宙本來就不相信龍天洪的話。龍家人都知道,她最喜歡胡說八道,搞得天下大亂,她就開心了。

不過他對魅影醫神這個人卻十足好奇,見她全身上下包得肌膚不露,還戴著頂草帽,他隨手彈出一道指風。

「哇!你干什麼?!」龍天荒連忙揮掌相迎,總算護得房寶兒平安無事,但她遮臉的草帽卻在兩股氣勁的激蕩下碎成片片了。

她殘缺的容顏毫無保留地顯露在眾人的目光中。

龍天荒怕她難堪,趕緊揮袖替她遮住臉面,卻發現──操,她雙眼緊閉,對周遭發生的一切半點反應也沒有,不會是昏了吧?

「二哥看你把她嚇得──還不快請大夫?!」龍天荒低吼。

龍天荒雖然把房寶兒護得很好,但龍天宙還是看見了她的臉,還有那兩道疤。

誠然,這大大減損了她的美麗,但她是美是丑本與他無關,他並不關心這等小事。

不過……看看龍天荒發青的臉,再回憶一下剛才驚鴻一瞥那魅影醫神的氣色……好像受驚比較嚴重、幾呈歇斯底里的是龍天荒,不是那小泵娘。

「白痴。」一個清脆如黃鶯出谷的聲音在龍天荒身後響起。「你看清楚、听仔細?人家女神醫氣息平穩,分明是在酣睡,請什麼大夫?」一條窈窕身影從假山後緩緩走出,縴腰款擺、身影婀娜多姿,周身上下蕩漾著說不出的風韻。

倘若龍天宙是罌粟,那麼一出場便艷光四射、連金揚都為之黯然的龍天洪毫無疑問,便是那花中之王──牡丹。

她走到龍天荒身邊,毫不客氣地拉起他的袖子,又看了房寶兒一下,再為她號一會兒脈,很確定地點頭。「沒錯,她的確在睡覺。」言語間有些佩服。

這龍天宙和龍天荒打起來沒輕沒重的,每次他們較量,僕人們都會繞道走,難為這位女神醫不僅不驚慌,還有閑情逸致睡覺,這份鎮定實非常人所能達到。

「妳確定?」龍天荒不會忘記龍天洪的醫術有多爛,她真正擅長的是用毒。

「拜托,就算我看錯了,你們兩個都是練武之人,那昏倒或睡覺的呼息,你們總不會分不清吧?再說──」她又要去拉龍天荒的袖子,讓人看房寶兒的臉。

但這次龍天荒護得很嚴實,根本不給她亂來的機會。

「我警告妳,沒事別拿她的臉來說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喂,我是你三姊耶!你為了個陌生女人這樣頂我,你──咦?」龍天洪罵到一半才發現,龍天荒這次外出半年,居然還能干干淨淨回來,不若往常,死命把自己弄丑,非把一個好好的可愛金童變成土匪惡霸不可。

「你的胡子呢?」

「刮掉了。」這不廢話嗎?下巴光溜溜的,胡子不是刮掉,難道世掉?

「你……沒人監督你,你也肯刮胡子?」龍天洪抬頭看一看,確定一下今天的日揚是不是從東邊出來的?

「喜歡留就留、喜歡刮就刮,妳管我?」因為房寶兒天天都說他帥,所以龍天荒現在滿是信心,已經不在乎別人對他外表的看法了。

只是……房寶兒若醒著,一定會說︰「若非你日日糾纏不休,我用得著每天照三餐說那種違背良心的話嗎?」

但此刻她睡著,所以不會拆他的台,龍天荒樂得大放厥詞。

「我以前老是受人誤導,以為自己長相有問題,但如今我終于徹底明白了,說那種話的人是嫉妒我的英俊帥氣。我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豈會再與那些睜眼瞎子計較,貶低自己的格調。」話落,他驕傲地打橫抱起房寶兒,將她送到客房去。

練功場上只剩龍天宙和龍天洪,她剛被龍天荒幾句話損得面色發青,忍不住問道︰「小四兒吃錯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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