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下的眼輕顫著,長長的眼睫觸著他的掌心,微癢,騷亂了他的心
「真的與你無關,沐晨,所以你以後……別這樣看爺了。」那會讓他覺得自己很……廉價。
他的語氣讓她心頭微酸,澀澀的,痛痛的。「好,以後不會了。」她說,壓下那突然想哭的感覺。
夏侯承勛收回手,轉身離開書房。
白沐晨眼前重獲光明,卻只來得及看見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她愣怔了好一會兒,為自己似乎傷害了他而難過。
「白沐晨,你不就是憑仗著他對你的好而有恃無恐嗎?!」她低喃。
不!不行!她猛地站了起來。不能就這麼讓他離開!
她追了出去,如一陣風般,在游廊的轉角處看見了他的身影。
「夏侯承勛!」她喊。
夏侯承勛腳步一頓,緩緩的轉過身來,剛好接住了她飛掠而來的縴柔身子。他反射性的擁住她,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低頭看著埋頭在他懷里的人。
「沐晨?」他不解的低喚。她這是在做什麼?
「你剛剛還是沒有說清楚,你查到什麼消息了。」白沐晨將臉埋在他的胸膛,這一刻她腦中其實一片空白,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撲進他的懷里。
明明只是追出來,想……想做什麼呢?她不知道,只是不願意他就這樣離開。
「你追出來,就只是為了問爺這個問題?」夏侯承勛語氣有些無奈,若非她抓著他衣襟的手用力到關節微微泛白,他都要覺得她是故意來氣他的。
「反正……不許你轉移話題!」她將臉埋得更深,腦袋漸漸恢復清明,然後開始覺得丟臉了。
看著她形狀優美的耳廓染上一層粉色,他眼底漸漸浮上一抹溫暖。
「你確定我們要這樣說話?」夏侯承勛提醒她,雖然他不介意,而且很樂意,但是恐怕事後她會惱羞成怒。氣壞了他會心疼,若是她因羞惱而不見他,損失的還是他。
白沐晨一愣,這才後知後覺的想到兩人所在地點。
猛地推開他,轉身奔離,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她又紅著臉跑回來,往他手上塞了個東西,又跑了。
低頭看見手里的東西,夏侯承勛眼瞳一縮,緊接著露出一抹狂喜。
「沐晨!」他朝她的背影喊。
白沐晨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你現在對一些民間習俗都清楚了嗎?」
「當然。」她語氣張揚,帶著點羞意。
「那……爺就收下了。」
「唆,本來就是送你的!」她傲嬌的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跑了。
夏侯承勛看著手上的荷包,他一拿到手就發現了,這個荷包針法不如空間袋的平整,刺繡也沒那麼精致,但他卻認出了這是她去年初春時就開始動手做的東西。
修長的指頭滑過荷包上略顯粗大的針腳,清冷的俊美容顏慢慢浮現一抹溫軟的笑意,連一雙宛如深幽寒潭的黑眸也泛起了溫柔的漣漪。
嘖!一個荷包做了一年半,還做得這麼粗糙,也就只有他不嫌棄了。
心里想著,手上卻寶貝似的將荷包收到懷里,貼在胸口處,還抬手拍了拍,然後舉步朝她方才逃離的方向追去。
第8章(1)
夏侯承勛來到沐恩園正房,看到紅心守在房門外,揮手示意她不用行禮,指了指房門。
紅心還是欠身福了一福,想到方才主子竄進門時倉促丟下的一句話,她微微一笑,對夏侯承勛點頭,讓到一邊去。
不是她吃里扒外、陽奉陰違,而是主子方才丟下的話是,「別攔著。」
嗯,她是個忠心耿耿的好奴婢,主子回自己的寢房怎麼可能會攔著主子,那麼主子的意思就是別攔著後頭跟來的人了不是嗎?
夏侯承勛有些訝異。紅心這舉動是讓他直接進房?
眼底閃過一抹不悅的冷意,就算他與沐晨再怎麼熟識、交情再怎麼好,他仍然是一個大男人,關系未定,別的房還好說,這里可是寢房!隨便放一個大男人進主子的寢房,這樣的奴婢不要也罷。
「主子吩咐,別攔著。」紅心察覺出他的不悅,趕緊低聲解釋。
夏侯承勛恍然大悟。難怪!這個紅心對沐晨那般忠心,怎麼會報也不報一聲便讓他進沐晨的房呢?
他點點頭,走到房門外,抬手敲了敲門。
「進來。」白沐晨的聲音從房里頭傳出來。
听聲音她的情緒似乎已經穩定下來,沒有了之前那股子羞意,以及令他覺得很可愛、她難得的扭捏小模樣。
嘖!可惜了。
他推開門,揮手示意紅心退開些後,才跨進房,反手將門關上。
白沐晨就坐在外室窗邊的書案前,她背對著他,陽光從窗外射入,照在她一頭烏亮如瀑的長發上,隱隱反射出一縷墨藍的光。
「沐晨。」他低喚。
她轉過身來,便看見夏侯承勛雙手抱胸,目不轉楮的看著她。
雖然一聲不響,面上的表情依然稍顯清冷,但了解他的人一看就能明白,他的心情非常好,眼底藏著濃濃的喜悅。
就這麼開心嗎?
白沐晨心里又冒出那股酸澀感,自己抱著順其自然的心態,又一直覺得年紀還小不必急,然而對于等待的人,五年的時間還是太長了。
她眨去眼底冒出來的濕意,今天真是太多愁善感了。
「那荷包……做得不好……」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天知道她是認真想學女紅的,每次看青青做出來的成品都艷羨不已,可惜她大概就是缺了那根筋,所以連智珠都沒有發揮功效,最後花了一年半才勉強做好這麼一個荷包,也是僅此一個了。
「我告訴你,那是我親手做的,只此一個,就算做得不好,你也不許——」忍不住心里那傲嬌的情緒又起,她卻不知道此時自己臉上那似嬌似嗔的模樣有多麼引人。
「放心,爺不嫌棄。」他大步一跨來到她面前,一把將她擁進懷里。
靶覺懷中的軟玉溫香,他滿足的嘆息,微彎著腰將下巴擱在她肩上,輕嗅著她身上特有的清香。
他很有耐心,一個五年不得,他可以再等一個五年,他夏侯承勛認定了就是一輩子,只要她沒有明言拒絕,他都可以安然繼續等待。
可今日,她的愧疚卻像盆冰冷的水般兜頭淋下,他想,她終于要給他答案了,是嗎?然而他寧願她依然如過去五年一樣,就算是遙遙無期的等待也無妨。
于是他逃了。呵!他竟然逃了!
想他夏侯承勛,堂堂千岳山莊莊主,滄瀾大陸當之無愧的地下霸主,今日竟然因為她白沐晨一個眼神,逃了!
幸好,她追出來了,還給了他這麼一個大驚喜。
「沐晨,爺會好好珍惜的,不僅是荷包,還有更重要的你。」
白沐晨靜靜的偎在他懷里,好一會兒才像下定了決心般抬起頭來,迎上他的目光,神情嚴肅而鄭重。
「夏侯承勛,我不求榮華富貴、權力滔天,我所求的只是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我亦會如此相待,一心一意。」
夏侯承勛嘴角緩緩勾起,彎身與她額貼額,眼底濃濃的情感水波般蕩漾。「沐晨說得很好,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爺所求亦如是。」
「好,我相信你,夏侯承勛。」所以……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沐晨,咱們是不是選蚌日子,把親事定下來?」夏侯承勛想起之前得知的那個消息,認真的說。
「有必要那麼急嗎?」白沐晨蹙眉。
「一點也不急,爺等了五年了。」夏侯承勛搖頭。「就這麼決定了,我讓人回千岳山莊找大總管過來一起商量個日子,最好這個月內就訂親,三個月內成親,爺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