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安酒坊」這麼多年來,能夠持續站穩江南第一酒坊的地位,擁有絕佳釀酒技術的楊師傅絕對是第一大功臣。
這麼多年來,曾有其他酒坊想要重金挖角楊師傅,可是重情重義的他始終不為所動,一直留在「金安酒坊」里。
雖然楊師傅已經五十多歲了,可是身子骨一向很硬朗,從沒听說有什麼病痛,怎麼會突然過世呢?
「是真的嗎?怎麼這麼突然?」蘇婕芸震驚地問。
盡避她認為工人們應該不會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但是她一時間實在很難相信這會是事實。
明明兩天前,楊師傅還曾笑著跟她打招呼,要她如何能接受才過了短短兩天的時間,那慈祥和善的人己成了一具冰冷的死尸?
「是啊!想不到師傅會發生那樣的意外,真是太不幸了。」
「意外?到底怎麼回事?」蘇婕芸神色凝重地追問。
「今天清晨,楊師傅被人發現倒在暗巷中,後腦遭到致命的重擊,看起來是被人毆打致死的。」
蘇婕芸聞言倒抽一口涼氣,心中更加震驚了。
「怎麼會這樣?楊師傅平常與人為善,應該沒有和任何人結仇啊!」
「就是啊!楊師傅被發現時,身上的財物全都不翼而飛,所以很有可能是殺人劫財吧!」
「報官了嗎?」
「嗯,一早就已經報官了,希望官府的人可以早日揪出殺人凶手,以慰楊師傅在天之靈。」
蘇婕芸點了點頭,心情又紛亂、又沉重。
一個善良的長輩就這麼遇害身亡,讓她感到難過極了,而她爹若是知道多年好友發生意外驟逝,肯定會大受打擊的。
萬一爹情緒一激動之下,病情變得更加嚴重,那該怎麼辦才好?
「這件事情,先別告訴我爹,知道嗎?」蘇婕芸開口吩咐。
「知道了。」
「還有,楊師傅對咱們酒坊功不可沒,記得要好好厚葬他。」
交代完之後,蘇婕芸凝重地嘆了口氣,可當她一听見自己的嘆息聲,便連忙強迫自己振作起來。
現在可不是在這兒唉聲嘆氣的時候,楊師傅突然發生不幸的意外,爹又臥病在床沒法兒管事,她這個當女兒的,得替爹分勞解憂才行。
「最近,咱們酒坊有什麼訂單要交貨嗎?」她問道。
「有,前陣子「鳳舞酒樓」給咱們下了一大筆訂單。」
「你說的「鳳舞灑樓」,就是本來城北那間「維馨酒館」嗎?」
「是啊!據說「鳳舞灑樓」的新老板己經到江南來親自坐鎮了,我還听說「鳳舞」的老板最擅長的事情就是拆別人的招牌,再換上自己家的,就像他這回摘了「維馨」的招牌一樣。」
「是嗎?」蘇婕芸淡淡應了聲。
現在讓她煩心的事情己經夠多了,因此對于「鳳舞」的老板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她並不是很在意。
「是啊!最近許多人都在私底下說,搞不好再過一陣子,就連「萬福酒樓」的招牌也要不保了!就算「萬福」保得住招牌,恐怕「江南第一酒樓」的位置,也很有機會換「鳳舞」坐坐看呢!」
蘇婕芸沒有很留意工人說的話,因為她根本不在乎「江南第一灑樓」的頭餃會落在誰家。
最讓她掛心的,還是爹的病情,以及楊師傅不幸去世之後,「金安酒坊」的生意該怎麼辦?
就她所知,楊師傅的釀酒配方是獨門秘方,過去爹曾經半開玩笑地要楊師傅趕緊找個傳人,免得將來一身的釀酒絕技會失傳。
當時楊師傅笑說他的身子還硬朗得很,要等過兒年再來考慮訓練傳人的事情,想不到現在卻突然發生了不幸的意外。
沒有了釀酒秘方,怕是釀不出頂尖的好酒了。要知道,他們「金安酒坊」的招牌靠的就是讓客人贊不絕口、一飲成癮的獨家美酒,那是其他酒坊怎麼努力都釀不出來的好味道。
「那現在該怎麼辦?「鳳舞酒樓」訂的那一批貨,咱們還交得了嗎?」蘇婕芸擔心地問道。
餅去她是個無憂無慮的千金小姐,一向不管事的,但是自從爹病了之後,她想替爹分勞解憂,于是便開始關心起酒坊的營運。
由于她相當用心,經過這些時日的吸收與學習,即使仍然稱不上專業,但是對于酒坊的運作以及釀酒的步驟等等已有了大致的概念。
她知道,他們「金安酒坊」除了憑靠楊師傅的獨門釀酒秘方之外,一壇壇的酒在出貨之前,有兒道最後的手續一向是楊師傅親自執行,不假手他人的。
現在楊師傅驟然去世,「金安酒坊」中雖然還有其他兒名釀酒師,可是他們的能力頂多只能釀制出和其他酒坊差不多品質的灑,沒人有能力取代楊師傅的位置,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小姐放心,答應給「鳳舞酒樓」的貨,半個時辰前己經送去了。」
「己經送去了?」蘇婕芸詫異地愣了愣。「可是,每次出貨之前,不是有幾道手續都得經由楊師傅之手嗎?」
「是沒錯,可是楊師傅突然去世,答應交貨的時間又是今天正午之前,再不出貨就來不及,所以最後的步驟也只好省略了。」
「什麼?這樣酒的味道不會有影響嗎?」蘇婕芸蹙起眉。
听了她的質問,工人臉上不禁浮現一抹尷尬。
「這個嘛……當然……多多少少會有一點影響吧……」
「既然會有影響,那怎麼還把那些酒交出去?萬一影響了咱們「金安酒坊」的商譽怎麼辦?」
堡人一臉無奈地解釋道︰「可是,楊師傅先前一口答應了「鳳舞酒樓」今日正午前會交貨,對方當初還一口氣就付清了所有的貨款,若是咱們今天交不出貨,商譽恐怕會受到更大的影響,而且在出貨之前,其他師傅有試過了味道,其實跟先前的差不了太多,所
以應該不會被發現。」
應該不會被發現?這樣僥幸的心態,蘇婕芸實在無法認同,畢竟做生意是要做長久的呀!
包何況,就算這次真的僥幸不被「鳳舞酒樓」的人發現酒的品質略有不同,但將來怎麼辦?
沒辦法繼續釀造出自楊師傅之手的好酒,才是現在他們「金安酒坊」面臨的最大危機。
這問題對蘇婕芸而言,實在太棘手、太沉重,讓她有種快被壓垮的感覺,可是她咬了咬唇,強迫自己要撐住。
餅去這十多年來,她一直是受盡寵愛的天之驕女,現在爹病了,酒坊也出了狀況,該是她堅強起來,好好照顧、保護爹和酒坊的時候了。
楊師傅過世後所交出的第一批貨,由于只差最後兒個步驟,所以味道就如工人所說的,差異不算太大。或許因為如此,「鳳舞酒樓」方面並沒有提出任何抱怨。
可是接下來,少了楊師傅的釀酒秘方,酒坊的師傅和工人們只能循一般正常的步驟來釀灑,味道則和其他酒坊出品的差不多。
于是,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內,江南一帶開始出現了一些流言蜚語,有人說「金安酒坊」已逐漸走下坡,還有人甚至惡意預言「金安酒坊」不出一年的時間就會倒閉,生意大受影響。
江南的另一家競爭對手「順興酒坊」眼看機不可失,便乘機降價促銷他們的酒,搶走了不少「金安酒坊」的客戶。
這樣的情況,蘇婕芸仍暫時瞞著爹,不敢讓爹知道。
第3章(2)
這天午後,她親自端著剛煎好的湯藥,送進爹的房里。
見爹醒著,氣色似乎沒前幾天那麼差,她稍微松了口氣。畢竟爹的病若能夠好轉,其他什麼都不重要了。
「爹,該喝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