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衣,我們就快到了。你放心,黑沐夜一定可以救醒你的。」他一邊對懷中昏迷的人兒說著,一邊驅策胯下的馬兒迅速朝那座山城奔去。
當他愈來愈接近「玄冥城」的大門時,速度卻不曾有分毫的減緩,反而還加快了速度,一心只想快一點找到黑沐夜。
城門外的守衛見他來勢洶洶,連忙上前攔阻。
「等等!你是什麼人?」
雷武靖根本無心停下來回答守衛的問題,直接縱馬闖入城門。
「站住!大膽狂徒,竟敢擅闖‘玄冥城’!難道你不知道咱們的主子是誰嗎?」守衛高聲叱喝。
眼看雷武靖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打算,守衛們個個臉色大變。
「快去稟報主子!」
一听見他們的呼喊,雷武靖忽然拉緊手中的韁繩,命馬兒停了下來。
「快說!你們的主子在哪里?」他回頭厲聲喝問。
身為「玄冥城」的守衛,根本不應該回答來歷不明的人的問題,但是他們震懾于雷武靖凌人的氣勢,竟不自覺地開口回答。
「主子他在……在大廳里……」
一得到答案,雷武靖立刻摟著駱織衣翻身下馬,快步朝大廳奔去,那速度之快,宛如一陣旋風,在守衛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走遠了。
心焦的他,根本等不及家僕通報就直接闖進大廳。黑沐夜果然正在里頭,看起來似乎正和幾名心月復手下談論事情。
一看見雷武靖,黑沐夜冷峻的面孔掠過一絲詫異。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黑沐夜省去了寒喧,開門見山地問。
他知道雷武靖會到「玄冥城」來找他,必然是有什麼嚴重的事情,否則這家伙是不可能輕易離開那座隱居的山林。
黑沐夜一邊猜測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一邊打量著雷武靖懷中的女子。見他那宛如守護稀世珍寶般小心翼翼的模樣,很顯然這女子對他來說十分重要。
「快點救醒她!」雷武靖也不唆,直接道明來意。
「她怎麼了!畏傷還是中毒?」黑沐夜問。
「我也不知道,當我回到家中,就見她倒臥在地,我試遍了各種方法要救她,卻一點用也沒有。」
黑沐夜臉色一凝,說道︰「把她交給我吧!」
雷武靖將懷中的人兒交給了黑沐夜,語氣又焦急、又懇切地說︰「拜托你了!請你務必要將她救醒!」
听見他這麼說,黑沐夜的眼底掠過一抹詫異,不禁多看了懷中女子一眼。
他認識雷武靖也不是三、五天的時間,從不曾見過這家伙低聲下氣地求過人,這次竟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求他,他不禁要暗自猜想——要是他沒把這女人給救活,說不定雷武靖會跟他拼命哩!
***
在等待黑沐夜醫治駱織衣的這段時間,雷武靖坐針氈,根本沒辦法靜下心來等待。
他宛如一頭困獸,既焦慮又不安地在房間里踱來踱去,最後干脆走出房門,到庭園里去透透氣。
然而,美麗的花林並不能讓雷武靖的情緒安定多少,他仍舊十分焦躁煩亂,一心惦掛著駱織衣的安危,直到他望見不遠處的亭子里有名女子,注意力才終于稍微轉移了些。
就在他暗自猜測著那名年輕女子的身分時,眼角余光忽然瞥見女子腳邊有一團白影晃動,定楮一看,原來是只通體雪白的狐狸。
他走近,彎身將那只小家伙拎了起來,端詳了一會兒。
這只珍貴的白狐,是當初黑沐夜特地要他代為捕捉的,他花了幾天的時間找尋與追蹤,好不容易才逮到了這只珍貴的小東西。
坐在亭子里的女子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直到察覺眼前有人影晃動,才突然被身前的男子嚇了一大跳。
「照顧得不錯嘛!」他看得出來,這只白狐被人很細心地照料著。
她招起頭來,水漾的明眸有著許多的困惑。
這個陌生的男人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玄冥城」里?而他又為什麼好像之前就曾見過她的白狐?
但……這怎麼可能?這只白狐明明是她從黑沐夜手中救下來的呀!
就在這女子的腦中不斷地冒出一個又一個的疑問時,雷武靖的注意力也從白狐轉移到她的身上。
他一邊好奇地打量著她,一邊說︰「你就是那個讓‘冥王’難得開口求人,要我幫他找來一只白狐的女人吧?」
「什麼?!」他的話令月芽兒驚愕地瞪大了眼。「你說……這只白狐是他要你幫忙找來的?」
「是啊!」
「可是……這怎麼會呢?」
月芽兒愣愣地從雷武靖的手中接回那只白狐,整個人的情緒仍處在難以置信的驚愕中。
當初,她在義兄鳳書作主之下,許配給「魔劍山莊」的少主南宮魅,然而卻在出閣的途中,黑沐夜率領手下將她劫到「玄冥城」來。
那時黑沐夜不顧她的意願,不顧她早巳許給了南宮魅,硬是逼迫她和他拜堂成親。
已經許給南宮魅的她,雖然還沒進「魔劍山莊」的門,心里卻已認定自己是南宮家人了,因此對于黑沐夜的蠻橫要求,她自然是不肯依從。
但無奈又可恨的是,黑沐夜竟然以她義兄鳳書和南宮魅為要脅,讓她在別無選擇下,只好嫁給他為妻。
她原本以為那個冷峻又嚴酷的男人,只是為了貪圖她義兄鳳書的財富與權勢,才會不擇手段地搶親,然而這些日子的相處,卻讓她困惑不已。
雖然黑沐夜總是端著一張冷峻的面孔,不曾說過半句哄她的甜言蜜語,但他卻時常在不經意之中,流露出對她的強烈獨佔欲和關懷。
他矛盾的行為和態度,讓她實在弄不清楚他對她究竟有情抑或無情?
如果真如眼前這男人所,這只白狐是黑沐夜刻意要送她的,那麼當初他為什麼不明說,而非要以曲折迂迴的方法,先是假裝要下手殺白狐,再讓她及時「救」了它呢?
月芽兒像是墜入了一團謎霧之中,任由她苦苦思索也找不到答案,只好期望眼前的男人給她一個明確的解答。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她望著他,屏息地等待答案。
「那還用問嗎?當然是因為……」
「夠了!雷武靖,你太多嘴了!」黑沐夜驀然現身,打斷了雷武靖說到一半的話。
雷武靖一看見他,立刻將月芽兒的問題拋到九霄雲外,急切地問︰「怎麼樣?那女人還好吧?」
「她並沒有受任何的傷,只是被人下了藥,才會陷入昏迷狀態。一會兒等她醒了之後,就又能活蹦亂跳的了。」
听見黑沐夜這麼說,雷武靖終于松了一口氣,原本幾乎快凍結成冰的心,總算逐漸恢復了熱度。
「真的?我現在就去看看她。」
雷武靖喜出望外,一邊說著,人已經轉身大步離開,迫不及待地趕去見他摯愛的妻子。
第六章
雷武靖像一陣旋風般來到房中,急切地想見心愛的妻子。
他快步走到床邊,就見駱織衣的雙眸仍緊閉著,還沒有自昏迷中轉醒。
如果不是他很清楚黑沐夜的醫術有多精湛卓絕,他很可能會懷疑她的情況根本沒有半點改善。不過既然黑沐夜說過她已經沒事了,他相信她等一會兒就真的會清醒過來。
看著她胸口的起伏,握著她溫熱的小手,雷武靖緊揪的心終放松了些,然而他胸口的疼痛卻不曾減少半分。
相較于先前為了她的安危而心急如焚,此刻他心中的自責對他來說更是一種巨大的煎熬。
她和江令堯無冤無仇,這一次會遭受暗算,全都要怪他!
江令堯是沖著他來的,結果卻害她受苦,倘若那時江令堯不是對她下藥,而是直接對她痛下殺手,那他豈不是再也見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