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很確定的一點是︰他是愛她的。
那麼她呢?
蘭克沒有太大的把握。蘭克可以感覺到,童馨兒是喜歡他的,可有多深?他不知道。女人果真是神秘的動物,也許童馨兒並不是很愛很愛他——至少不像他那麼愛她。
如果真的是這樣,他該怎麼辦?蘭克頭腦里混亂極了,心髒抽痛了起來。這種疼痛的方式很怪異,不是椎心刺骨那種疼法,卻隱隱地讓胸臆發脹。是不是每個為愛頭疼的男人都有這種感覺?蘭克一陣迷惘。
電梯重新來到了一樓,電梯大門在蘭克眼前打開了。
蘭克煩躁地皺著眉頭,不耐煩地踏了進去。他討厭狹小的空間,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時候。為什麼我剛才不干脆走樓梯上去?蘭克為自己的遲鈍而感到氣惱。
電梯載著惟一的乘客蘭克徐徐上升。
猛然,電梯顛簸了一下,停住了。
「警察局里的電梯都老掉牙了?停得這麼狼狽!」蘭克氣呼呼地等待著電梯打開門。
半晌,大門紋絲不動。
「搞什麼!」蘭克大怒,用力踹了大門一腳。
「刷!」像是在回應他的暴力行徑,電梯里的燈全熄滅了,頓時,狹小的空間里一團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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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警察麻利地給童馨兒倒了一杯咖啡,童馨兒憨憨地笑了。在警察局里,望著周圍忙碌的警察,童馨兒有點局促。
「嗨,童小姐!」托馬斯從電梯間走了進來,熟絡地向她打了個招呼。
童馨兒又是嫣然一笑。不知為什麼,這特警隊隊長早就對蘭克直呼其名了,可對童馨兒卻還是禮貌地叫「童小姐」。也許,是天生的紳士風度使然吧。童馨兒對托馬斯蠻有好感的。
「你習慣喝咖啡嗎?」托馬斯隨手拉了一把椅子,在她身邊坐下。
「還行。」
「還行就是一般啦,等著,我叫人換一杯!」托馬斯立刻就要張羅起來。
「啊,不用了!」童馨兒有些尷尬地站起身來。
「你真客氣!」托馬斯爽朗地笑了。
童馨兒干笑著,向電梯間看了一眼。蘭克怎麼還沒來?跑哪兒去了?不就是個四樓嗎?
「呵呵……」托馬斯順著童馨兒的目光望去,狡黠地笑了,「童小姐,蘭克他只是倔脾氣上來了,死活不願和我乘同一輛電梯,他要一會兒才能到。別擔心。」
「我才不擔心呢,他有著蟑螂的品質,打不死的。」童馨兒聳了聳肩,重新坐下。
「哈哈,我好像听他這麼形容過你。」托馬斯的大嘴巴從來就不知道該保守秘密。
「什麼?!」童馨兒黑玉般的眸子頓時冒出來了火。蘭克居然在別人面前形容淑女的她是蟑螂!
「小姐,你還好吧?」托馬斯怯怯地凝視著不停磨牙的童馨兒。哇,殺氣好盛,看來他無意間說錯話了。
「很好……」童馨兒盯著電梯間的門,似乎只要蘭克的頭冒出來,她就會沖上去,賞他兩拳。
托馬斯望著她臉上豐富的表情,終于忍不住炳哈大笑了起來,「你們兩個真逗!」
逗?童馨兒臉上的殺氣總算收斂了些,遲疑地望了托馬斯—眼。
迎著童馨兒的目光,托馬斯溫和地說︰「小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在你心底,蘭克‧導玫斯基的地位到底如何?」
童馨兒愣住了。漸漸地,她的臉龐一點一點地泛起了紅暈。她垂下頭,目光游移不定,「隊長,你說什麼哪……」
「你听得很清楚的,」托馬斯莞爾。這中國女孩羞澀的模樣怪可愛的。
「我沒……」童馨兒顛三倒四地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情急之下,她咬住了嘴唇。
「童小姐,看來我讓你為難了。」托馬斯搓了搓手,帶著歉意,揚起了眉毛。
童馨兒沒說什麼,坐了下來,端起那杯咖啡,慢慢喝了一口。
托馬斯望著童馨兒的眼楮,誠懇地說︰「童小姐,我不是故意的。不過,我想告訴你,當你在那輛被劫持的汽車上的時候,蘭克很著急。他著急的樣子,讓我很感動。」
倏地,童馨兒睜大了眼楮,直直地凝視著托馬斯。
「是的.」托馬斯正視她的目光,用力點了點頭,「我經手過許多解救人質的案件,也見過許多人質的親屬,每一次,我總是被不同的人所感動。今天,蘭克讓我無法忘懷。」
童馨兒若有所思地把玩著手里的紙杯。深色的液體在杯子里緩緩晃動著,劃出一個圓圈。她淡淡地笑了,「其實,我們之間有許多難以忘懷的經歷,因為,我們總是異常的倒霉。」
「真的只是這樣嗎?」托馬斯追問了一句。
童馨兒疑惑地揚起了眉毛,「什麼意思?」
「難道,你們之間除了驚險故事之外,就沒有別的什麼了嗎?」
童馨兒抿住了嘴,沒有吭聲。她似乎在想著什麼托馬斯不知道的事兒。
托馬斯嘆了口氣,「蘭克那小子有些事情想對你說,可是,他總是不知該如何開口,給他一個機會好嗎?」
童馨兒沉默了幾秒鐘,猛然抬起眼簾,夢囈一般說道︰「我有那麼可怕嗎?」
她像是在問托馬斯,又像是在問自己。托馬斯震動了。也許,這個女孩子心中有著與蘭克相似的困惑。他們心中都駐扎著對方的身影,卻又都帶著疑惑。所以,這個女孩在等待著,等待著彼此之間曖昧的和諧被打破,重新被賦予一種新的關系——戀人的關系。
托馬斯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如果當初,他沒有踏出那一步的話,也許,今天;他甚至無法想象,什麼是幸福。他笑了,拍了拍童馨兒的肩膀,兄長一般地說道︰「童小姐,你應該讓他知道的。」
童馨兒望著他的眼楮,他也望著童馨兒的眼楮。在這德國人綠色的眼眸里,童馨兒看見了一顆誠摯的心。
可是,她的心緒很亂。此刻的她,無法順利思考。她避開了托馬斯的目光,訥訥地說︰「怎麼蘭克還沒上來啊……」
「就是,這小子……」托馬斯看了看手表,「搞什麼!莫說是四樓,就算是十四樓,走樓梯都該走上來了!」他有點生氣了。他好心好意,幫蘭克說話,可那個小氣包居然無影無蹤了!當事人不急,他在這里瞎攙和什麼?
「我去把他揪上來!」托馬斯大步流星,走到了電梯間,按下了按鍵。
咦?怎麼左邊的電梯沒有反應?托馬斯定楮一看,電梯間左邊的電梯的樓層顯示漆黑一片,什麼都沒有。又是電梯故障……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右邊的電梯正從十樓開始,蝸牛一般,往上爬,每一層都停一下-托馬斯不耐煩了,轉身去走樓梯。唉,左邊那輛電梯上個月就出過一次故障了。警察局的設施如此不堪可不行。他暗自思忖。
突然,他的身體僵住了。猛地一個回頭,托馬斯望著那輛出了故障的電梯,心中一動。蘭克那小子不會這麼倒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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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克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黑暗中,本來就狹小的空間瞬間變得陰森恐怖。電梯的四面鋼鐵牆壁似乎在一點一點地向他逼近……
蘭克半張著嘴巴,喘著粗氣。一滴汗珠從鼻尖落了下來。
他有幽閉恐懼癥。
嚴格來說,並不嚴重。一度,他以為自己已經克服這個心理障礙了。可是,能坐亮堂堂的電梯是一回事,被困在漆黑不見五指的電梯里,不上不下又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