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姑,我常常回家啊!」傅湘芸一臉疑惑。
「我是說,搬回大宅。」傅欣潔瞅著她。
「嗄?」搬回大宅?
「你大學畢業後就堅持搬出去自己住,本來這也無可厚非,可你偏偏不住進你爸爸買給你的那棟保全設施良好,有二十四小時安全警衛的大樓,自己去租一間老舊的小鮑寓,拒絕所有金援,還開了家什麼危險的事務所,你是存心要讓我們這些長輩擔心嗎?」
暗湘芸被念得一頭霧水,傻楞楞的看著大姑姑。說實在的,她真的搞不懂大姑姑為什麼會拿這種陳年舊事出來念。
暗家長輩向來抱著兒孫自有兒孫福的觀念,對小輩們的未來並不會太過于干涉,讓他們自由發展,適時的從旁給予協助扶持。更何況兩年前她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大姑姑還是大力贊賞、力挺她的人之一耶!
「你現在自己一個人住外頭,隨便被什麼人給騙了,我們也照顧不到你啊!」傅欣潔說著說著,還有意無意的瞥了藍正睿一眼。
藍正睿微怔。是……指他嗎?
「大姑姑,我不要騙人就偷笑了,誰能騙得了我?」傅湘芸失笑,確定大姑姑今天真的不對勁了。
「湘芸,你的性子有一個很大的弱點,你自己不知道,我們可是清楚得很,所以哪天你被騙了,我們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傅欣潔輕哼。
暗湘芸蹙眉。她有什麼弱點?
「對了,藍先生在哪兒高就?」傅欣潔話題一轉,連帶視線也移動,落到藍正睿臉上。
「我是全球航空的機師。」
「原來是機師啊,這個職業讓你常常離家數日,甚至十數日,對吧?」傅欣潔微笑地問。
「是的。」
「這麼說,如果交了女朋友,或是結婚,做你的女友或妻子,要很懂得體諒你的工作性質才行了。」她又道。
藍正睿沉默,因為他覺得孟夫人並不是在問他問題。
丙然,傅欣潔也沒等他回答,瞥了眼佷女後,視線又回到他身上,優雅的一笑。
「藍先生,問一個問題,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會,請說。」
「在那些你常飛的外站,你總共安置了幾間金屋?」
沉默降臨了好一會兒,等兩人理解傅欣潔的意思,率先爆發的是傅湘芸。
「大姑姑,正睿哥才不是那種人!」
「我只是好奇問一下,不行嗎?」傅欣潔一臉無辜。「前一陣子才看見機師糜爛私生活的新聞,我以前也听說有些機師會在常飛的幾個外站都安置一個‘家’,當然每個‘家’都有一個女主人,我很好奇是不是真的,所以才問問,湘芸你的反應干麼這麼大啊?」
「孟夫人,對于其他人的私事我不了解,不過我想,對感情隨便的人,是不分職業的。」藍正睿心頭疑惑。有這種傳聞嗎?「至于我,或是我所知道的同事,我們抵達外站,都是住在公司安排的飯店里,有時候時間充裕的話,我們會在附近走走看看,不過通常都是在飯店待命比較多,活動範圍也因此都局限在飯店里。」他溫和地說明解釋。
「這樣啊,看來是我誤會了。」傅欣潔微笑,接收到佷女的一個瞪眼,不過她裝作沒看見。「藍先生,你知道傅氏是全球航空第二大股東,持股人又是誰嗎?」
「大姑姑,你問這個干什麼?」傅湘芸皺眉。原本她以為剛剛那些什麼被騙的話和意有所指的眼神是她想太多,可現在這麼一听,大姑姑該不會在影射正睿哥有什麼不良企圖吧?
「不就是一個問題嗎?怎麼,藍先生覺得這個問題有什麼不對嗎?」傅欣潔笑問。
「抱歉,我只是一名副機長,並不知道股東的事。」藍正睿拍拍傅湘芸的手,安撫她。
「這樣啊,那我可以告訴你,持股人就是我們家湘芸喔!」
藍正睿只是點點頭,笑望了表情有些僵硬的傅湘芸一眼,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當孟夫人刻意提起的時候,他就猜到應該是湘芸了,他只是不知道孟夫人問這個的用意到底在哪里罷了。
「藍先生,你和湘芸交往多久了?」傅欣潔視線落在兩人的手。
「大姑姑。」傅湘芸輕聲抗議。「這沒什麼好問的啦!」
「藍先生不會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問不得吧?」
「正睿哥,你不用回答沒關系,別理她。」傅湘芸急道。
藍正睿溫和地望著焦急的她,最後平靜地說︰「我和湘芸認識兩年多了。」
「認識兩年多了,那交往多久了?」傅欣潔可沒被敷衍過去。
「大姑姑,我們沒在交往,我們……只是朋友。」表情閃過一絲痛楚,不過還是勇敢的說出來,是她自己要喜歡他的,他沒有義務接受這些盤問。
「只是朋友?」傅欣潔挑眉,斜睨著藍正睿。「你和湘芸只是‘朋友’?」
藍正睿瞥了傅湘芸一眼,才點點頭。「是。」
「原來藍先生對待女性朋友,舉止都是這麼親匿的嗎?」傅欣潔變了臉。
「不是的,大姑姑,都是我主動的。」傅湘芸焦急的為心上人說話。如果讓他在大姑姑心里黑掉,那往後就慘了,她的情路已經夠艱困,一點也不想節外生枝,尤其是來自長輩的阻礙。
「我當然看得出來是你主動的!」傅欣潔責備地瞪著佷女。「就是這樣我才更覺得丟臉,堂堂傅氏長房的二公主,竟然倒貼男人,偏偏人家還不領情,你真是丟盡暗家的臉,要是讓媒體得知,不知道會被渲染成什麼樣子!」
「孟夫人,請您別責備湘芸,是我不好……」藍正睿焦急的想要替傅湘芸說話,可立即被傅欣潔打斷。
「湘芸有湘芸的問題,藍先生也有你自己的問題,不用急著替湘芸扛。」傅欣潔雖然帶著笑,但眼底毫無笑意。「藍先生都是這樣嗎?」
「什麼?」藍正睿不懂她問的是什麼。
「有異性喜歡你,主動纏著你,你就會順水推舟,既可以佔盡便宜,又不需要負責,反正你只要說‘只是朋友’就好了,其他的都是女方的問題,是嗎?」
「大姑姑!」傅湘芸急得紅了眼眶。「正睿哥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他只是不忍心拒絕我、讓我難過而已。」
她不懂為什麼大姑姑變了,在所有長輩中,大姑姑明明是最親切隨和,跟他們這些小輩最沒有距離的,為什麼今天會這麼咄咄逼人?
大姑姑這樣,根本是在扯她後腿,會讓她這兩年的努力前功盡棄啊!
「怎麼?我哪里說錯了?如果藍先生只能當湘芸是朋友,舉止就該符合朋友的界線,不要嘴里說只是朋友,不接受湘芸的感情,行為上卻背道而馳,這種不忍心才是最殘忍的,藍先生也不是三歲小孩了,這種道理還不知道嗎?」傅欣潔義正辭嚴的說。
「大姑姑!」傅湘芸又急又氣的喊,眼淚撲簌簌的掉下來,她哽咽的乞求。「求求你不要再說了,好不好?」
藍正睿第一次見到倔強開朗的她掉淚,一時之間心疼震驚交錯,腦袋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只是依憑感情的沖動,將她擁進懷里。
「對不起,湘芸。」他在她耳邊愧疚的低語。
暗湘芸在他懷里搖頭,嗚咽低泣。
「藍先生對每個喜歡你的女性都這樣嗎?」傅欣潔又質問。
「不是的,孟夫人,我若對人家無意,不會做出任何會讓對方誤會的舉止。」藍正睿溫和的澄清。湘芸的眼淚讓他好慌,心頭滿滿的愧疚,都是因為她。
「意思就是說,你對我家湘芸是有意的嘍!」傅欣潔突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