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她從懷里拿出一塊一寸大小的玉牌在段文希眼前晃了晃。「段小子,看清楚了沒有啊?」
他霎時白了臉,「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跪下磕三個響頭來听听。」
段文希掙扎著,「師兄知道嗎?」
「廢話!」當然不知道。
段文希卻會錯意,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難怪他不敢要你,你不但是個公主,還長了他一輩,哈,這輩子你休想得到師兄了。」
看見她臉色微變,段文希得意著自己扳回一城,就算要磕頭也甘願了。
平日花半個時辰便能處理完的公事,今日李齊卻在恍惚中,不知不覺用了兩個時辰。
腦中不時浮現的,是一張巧笑倩兮的麗容,他知道自己花在她身上的時間已經太多了,他該拿她怎麼辦呢?
為什麼偏偏讓他動了心,叫他有了牽掛,放不下她。
自己命不長是已經確定的事了,雖然韓允竭盡心力,但他知道自己很有可能熬不過今年的冬天,這樣的他,還能為她做些什麼?
空蕩蕩的書房顯得寂靜,窗外,剛下過一陣春雨,蟲鳴聲響亮,卻一點人聲都沒有。
餅去已經過慣了的日子,此時卻感到異常寂寥。
「李齊、李齊!」
熟悉的叫喚聲讓他不由得漾出一抹笑,索性放下完全沒看入眼的卷宗,抬起頭來等著那翩翩身影進入他寂寥的世界,為他空虛的人生添上一抹瑰麗的色彩。
書房的門在下一瞬間被推開,一抹彩蝶般的身影跑了進來。
「李齊,你今天在書房待了好久哦!」侯天兒蹦蹦跳跳的來到桌前。
他發現,她很少規規矩矩的走路,總是蹦蹦跳跳的,像只猴子似的。
「嗯,今天是比較久一點。」坐得太久,身子顯得有絲疲憊。「怎麼了?有事?」瞧她「坐立不安」的模樣,他體貼的問。
「那個……你知不知道什麼是波羅球啊?」
「知道,那是一種在馬上打球的比賽,又稱為擊鞠或打球。」李齊詳細的解釋。
「是不是很好玩?」侯天兒睜著大眼,好奇地問。
「還不錯。」他也曾經是個擊鞠高手,打遍天下無敵手,不過那已是六年前的事了。「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因為馨平公主說他們等一會兒要到靖恭坊的鞠場打球。」
李齊望著她,「你想去?」
她猛點頭,「想啊!可是……可以嗎?」
「要去是可以,不過你會騎馬嗎?」
她搖頭,「不會,不過沒關系啊!我只是去瞧瞧,又不是要下場打球。」
「嗯,如果只是想看看,我們一起去吧。」說完,他將桌上的卷宗收好。很久沒有出去走走了,不過他的舉動可能會引發一場騷動。
「耶!太棒了。」侯天兒歡呼一聲,高興的挽住他的手臂。
算了,在所剩不多的日子里為她或自己留下一些歡樂美好的回憶也好。
「瞧瞧,是誰來了!沒想到表弟竟然也會走出延祥園。」何璧任語帶嘲諷,「怎麼,難不成表弟也要一起去鞠場擊鞠嗎?」
「哪來的豬只咿咿叫個不停,拉去宰了,免得擾了本公主的耳。」馨平公主冷哼著。
何璧任脹紅臉,又不敢發作,火氣沒得出,只好找跟在身旁的楊一出氣。他狠狠的推開他,「別只會擋路,沒用的奴才!」
楊一哈腰退開,眼底閃過一絲怒意與一抹精光。
呵呵,連老天都幫他,今天或許是他一並處理掉李齊和何璧任的最佳時機。
一出延祥園,李齊便放開侯天兒的手,兩人一前一後來到馨平公主和韓允、段文希面前。
「謝謝。」他對馨平公主輕聲的說。
「甭客氣了,我只是看不慣一只豬在別人的地盤上作威作福,就是有像你這般軟弱的主人,他才會這樣囂張,不過既然我會在安靖王府住一陣子,那只豬最好給我小心一點。」馨平公主揮揮手,豪氣的說。
「雖然不想跟一只豬說同樣的話,不過我還是得問,李齊,你該不會真的要一起去吧?」韓允蹙眉,不悅地瞥了李齊身後的侯天兒一眼。肯定又是為了她!
「汪汪!」臥龍朝韓允吠了兩聲,成功的讓他噤了口。
懊死!這只狗就是會威脅他,每次他若對侯天兒稍稍不滿的時候,它就會為她出氣,它的舉動有時會讓他產生一種錯覺,以為它不只是一只狗而已。
李齊見狀微微一笑。臥龍將天兒護得緊令他感到有些安心。
「放心,允,我只是在一旁看著,不會下場打球的,況且還有你們兩位醫術精湛的大夫在場,根本毋需擔憂。」
「你們別這麼大驚小敝的好不好,趕快出發啦!幾位皇兄肯定在鞠場等得下耐煩了。」馨平公主大喊。
「你不知道狀況的話就閉上嘴,李齊的身子……」韓允微惱。這個野公主真是的!說她不知輕重嘛,又不像,因為有時候她的表現還真令人刮目相看,可大部分
的時候又很率性。
李齊截斷他的話,「允,我沒那麼不濟。」都跟他說了他不想讓天兒知道他的身體狀況的。
韓允嘆了口氣,想瞪侯天兒又不敢,怕臥龍又對他吠。
「韓允,本公主當然知道狀況,不過既然李齊有心出來走走不是也很好嗎?成天關在園子里,沒病也會悶出病來的。」
「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嗎?」韓允沒好氣的說。野性難馴,真不知道她是什麼東西來轉世的,猴子嗎?
「像我一樣有什麼不好?身強體健、活潑可愛、聰明伶俐……」
「夠了!我的午膳在肚子里翻滾了。」他抬手制止她的自吹自擂。
「韓允!」馨平公主氣嘟了嘴。可惡,為什麼自己會喜歡上他呢?
「喂!你們到底要不要出門啊?」段文希不耐的問。
「不跟你羅唆了,皇兄他們一定等得不耐煩了。」馨平公主想到正事,立刻休兵。「既然李齊要去,那……」她隨手點了一名僕人,「喂,你啊!跋緊去準備馬車。」
沒多久,馬車備妥,侯天兒吩咐臥龍回延祥園之後,和李齊上了馬車,其他人則全都騎馬準備前往靖恭坊。
「咦,不會吧?你也要去?」馨平公主看著何璧任也上馬,驚訝的問。
「王爺希望我多與皇子們接觸,所以我當然要一起去。」何璧任仰高下巴,擺出一副自認威風凜凜的模樣。
「笑死人了,皇叔才不會交代這種事咧!」馨平公主嗤之以鼻,「不過你要來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會打球嗎?」
「當然!」何璧任一臉受辱的急道。
「哦,抱歉、抱歉,我應該要問你的馬跑得動嗎才對!」馨平公主嘲諷一笑。
霎時,所有人哄堂大笑,何璧任惱羞成怒,又發作不懂,整張臉又脹得通紅。
「本公主建議你最好多準備幾匹馬,免得可憐的馬兒被你壓垮,到時還沒下場就斃命可就糟了。」
「你不要欺人太甚!」何璧任咬牙怒道。
「哈哈,你又能奈我何?」馨平公主傲氣十足地說。
「好了,馨平,適可而止吧。」李齊從車窗探出頭,輕聲勸道,
「看在堂兄的面子上,暫且饒了你。不過……除了王府的護衛之外,本公主可是連個隨從都沒帶,你敢帶嗎?」她冷眼睨向楊一,明示她不喜歡這個人。
「李齊不也帶了個丫頭!」何璧任立即反擊。
「錯了,天兒是本公主邀請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