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師父,徒兒不會壞事的。」朱采玲垂下頭。
必勇的事……一開始就只是利用他,讓他假冒朱昱琨罷了,事成之後,為免橫生枝節,她本就打算殺人滅口的!
至於那個男人,要她就這麼放棄她實在不甘心,至今還未有男人在她刻意勾引下不動心的,所以那個男人她誓在必得!
「最好如此!」谷于玲語帶警告。「我走了,你好自為之!」
「送師父。」朱采玲恭敬的將谷于玲送走。
握緊拳頭,朱采玲咬牙,眼底進出冰冷的決絕光芒……
第三章
是夜,風潮生潛入花府,幸而風汐海的資料齊全,連花府內部的配置圖都準備妥當,讓他能毫無阻礙的直接來到花府千金的院落「飛雪閣」。
「飛雪閣」內燈火通明,兩位丫頭和一位嬤嬤進進出出,一會兒抱著幾床被子匆匆走進,一會兒又跑出來抱著幾個火爐進去,忙進忙出,三人臉上都是憂心忡忡、焦急萬分。
風潮生蹙眉,才晚秋,天氣並不是極冷,為何要如此大量的被子和火爐?而隱隱約約之間,他還听到閣內斷斷續續的申吟聲,那充滿痛苦柔弱的聲音,竟讓他的眉頭不由自主的愈皺愈緊。
輕身一縱,他躍上屋頂,俯身挑開一片琉璃瓦,觀察著下頭的動靜。
「小姐、小姐,您覺得怎樣?暖點了嗎?」小綠焦急的喚著,不敢讓小姐昏睡過去,否則就怕會一睡不醒。
「……冷……好冷……小綠……好冷……」花如雪躺在床上,身上蓋著好幾件保暖的蠶被,周圍毫無空隙的擺滿了火爐,可是縱使四周空氣焚熱,她依然冷得直打顫。
「怎麼會這樣啊?小綠姊姊,小姐她……」紅娘驚愕又不忍的看著一張小臉已經凍得發紫的花如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紅兒,小姐她每個月十五都會發病一次,從出生到現在都是如此,嚇到你了嗎?」小綠一邊替花如雪摩擦著臉頰、雙手,企圖帶點熱氣給她,一邊向紅娘解釋。
「好可憐,小姐好可憐。」紅娘聲音微哽,真的好讓人心疼的小姐啊!心地善良,為人溫柔,就連她的爹都是一等一的好官哪!怎麼還會受到這種痛苦呢?難不成是前世的罪愆嗎?
「我啊!雖然已經服侍小姐快四年了,可每次小姐發病,我還是很痛苦,小姐真的很可憐……」她平時愛耍寶,還不是為了讓小姐開心,可是每當小姐發病,她都想哭,所有的點子都使不出來了。
「好了,你們兩個丫頭,別只顧著說話,千萬別讓小姐睡著了。」管家嬤嬤低聲道。
「知道了,管家嬤嬤。」
風潮生望著下頭的情景,紅兒那個穿紅衣的小泵娘,就是靈天尊的義妹,他應該專注在紅兒身上才是,可偏偏注意力一直飄到床上,雖然從他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床上的人到底正受著什麼樣的病痛,但是他就是不由自主的往那方向望去。
那斷斷續續、虛弱痛苦的低吟,一直在他耳邊回繞著,冷、好冷,到底是什麼病,讓她這麼畏寒?下頭房間的熱氣,甚至已經從這個小洞飄出,她還喊冷,除非是從體內發寒。若真是從體內發寒,那外頭再加多少熱源也沒有用!
一顆心不知怎麼,浮動難靜,彈指射出三道勁風,底下的三人立即癱軟在地上。
風潮生潛入閣內,終於看清了那正受苦的人。
那一張素顏,蒼白中帶著青紫,絕對不是他看過最美的姑娘,但是當他的眼接觸到那雙微啟半睜的瞳眸時,他的心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沒有焦距,只余下滿滿的痛苦以及恨不得死去的神情。
「……小綠……好冷……女乃……娘……女乃娘……我……想死……活著……好痛苦……」花如雪神智已經漸漸渾沌,要不然平時她絕對不會將這些話說出口的。
花……如雪……
風潮生在心底低喃她的名宇,沒有多做考慮,上前將她扶坐而起,自己也上床坐在她的背後,掌心抵著她的背心,將一身純陽之氣徐徐貫入她的體內。
顫抖漸漸緩了,青紫的臉色漸漸回復蒼白,花如雪渾沌的神智緩緩清明。
發生……什麼事?她的體內為什麼會有一股熱氣將寒毒壓下?身後……是誰?那抵著她背心溫熱的掌心……是屬於誰?
頭微微一偏,看到了倒在床下的三個人,她心下一驚,一聲低呼幾乎逸出口,顫抖又起。
「別伯,我不會傷害你的。」察覺到她的驚駭,風潮生一邊輸送純陽之氣,一邊低聲安撫。
花如雪驚駭莫名,是個男人,是個陌生的男人?!
全身抖得有如風中柳絮,下一瞬間,花如雪白眼一翻,嚇暈了。
風潮生即時收掌,錯愕的望著倒在他懷里的花如雪,怎麼?他弄巧成拙,害死她了?!
伸出食指采了采她的鼻息,雖然微弱,但是卻很平穩,松了口氣之後,也發現她似乎不再感到寒冷。
「為什麼?」望著她緊閉的眼,他突然低聲自問。至於問的是什麼……他臉色一沉,將花如雪放下,飛身出了飛雪閣,回身三下彈射,解了三人的穴道,他的人已經消失在夜空中。
紅娘首先睜開眼楮,其實她根本沒有昏倒,早在風潮生出現在屋頂上時她就察覺了,對自己的神機妙算她心里可是得意的不得了,早就料到只要和靈天尊扯上關系,風潮生就一定會找上門,所以她才施了法,讓靈天尊收了她當義妹。
不過倒有件事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可以說讓她非常震驚,萬萬沒想到風潮生竟然會做出那種事來!他不是一個冰冷無情的人嗎?怎麼會對初次見面的花如雪這麼……好?
是很好吧!沒有人會這麼浪費自己的真氣的!他所練的是純陽之功,對花如雪的寒毒的確有點助益,只不過……紅娘臉色微沉,稍顯憂心。
「怎麼回事?」小綠疑惑的抓抓頭,爬了起來,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倒在地上「睡覺」。「紅兒!管家嬤嬤,快起來啊!」她搖了搖她們。
紅娘跟著起來,佯裝一臉迷糊。
「小綠姊姊,發生什麼事了?」
「我也不知道啊!」小綠根本迷糊極了,看管家嬤嬤還未起身,連忙又上前搖了搖。「管家嬤嬤?管家嬤嬤?」
「哎喲!痛死我了……」管家嬤嬤申吟一聲,緩緩的醒了過來,原來她倒下時,頭不小心去撞到了桌角,腫了一個包包。
「管家嬤嬤,您沒事吧?」紅娘連忙上前將她扶起。
「頭有點痛,沒事……啊!小姐!」管家嬤嬤驚呼一聲,隨即撲到床邊。「怎麼回事?小姐是睡著了?還是……」管家嬤嬤沒說下去,焦急的采了采花如雪的鼻息,觸了觸她的臉頰,「小姐她……不像冰塊了?!」
「真的?!」小綠驚訝的上前,模了模花如雪的臉頰,再模模她的手腳。「奇怪,時辰還沒到啊?小姐怎麼會不發病了?」
「剛剛到底發生什麼事?我們怎麼會一起睡著了?」管家嬤嬤也一頭霧水,生平從未與武林有過接觸,當然不知道自己並不是「睡著」。
紅娘靜靜的听著她們一頭霧水的討論,唇角微微勾起,看來這次這一對,應該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困難才對。
花如雪半倚在窗前的躺椅上,手中拿著一本詩書,可眼楮卻望著窗外花園里盛開的桂花。
「今年的桂花似乎開得晚,都已經快入冬了呢!」紅娘望了一眼出神的花如雪,猜測著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否則依照這幾日的觀察,像她這般突然開口說話,她都會稍微受到驚嚇,她從沒見過這麼膽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