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風潮生輕嘆,將她擁在懷里,不舍的輕晃,無聲地安慰她。
「帶我走。」好一會兒之後,花如雪突然道。
風潮生一陣錯愕,雖然她的聲音不大,又悶在他的懷里,但是他知道自己並沒有听錯,她確實是說「帶我走」。
「如雪,為什麼……」
花如雪突然推開他,漾出一抹燦笑,太燦爛了!
「我開玩笑的,瞧你嚇的,真好玩。」
風潮生靜靜的望著她,直到她的笑容無法再維持下去,漸漸的垮了下來,她垂著頭,默然了。
「如雪,你在我面前毋需強顏歡笑,我的肩膀夠寬,足以當你的依靠,懂嗎?」他溫柔的抬起她的臉,徐徐地道。
「我不想在你的回憶里,我都是一張哭喪的臉,想讓你記得我的笑,我想讓你知道,認識你,是我今生最快樂的事……」花如雪又揚起笑容,可淚水,卻落在勾起的唇角。
「傻瓜!」風潮生心疼的低頭輕輕吻去她的淚珠。「我知道你為何一副即將與我生離死別的模樣,原本是打算讓你爹自己來告訴你,那時候才算成定局吧!不過看你這模樣,不說出來讓你安下心,好像不行了。」
花如雪不解,「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你與順親王的婚事。」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花如雪低下頭,但隨即又抬起頭來。「風大哥,我不會嫁,我絕不負你,與其嫁做他人婦,如雪寧死……」
風潮生搗住她的嘴,「生命是很可貴的,別輕易言死。」
花如雪搖頭,拉下他的手。「不,我是認真的!」
「听我說,如雪,事情已經解決了,順親王不會來迎娶你的。」
花如雪錯愕地張著嘴,不敢相信。「可……可是爹說……」
「相信我,這是順親王親口允諾的。」風潮生向她保證。「所以,如雪,從今以後,我不許你再輕易言死,不管遇到什麼事,都不可以以死來了結,人只要活著,就有希望,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你了解嗎?縱使今日你真的非嫁不可,我也不許你以死殉情,活著,不管多久,我們就都還有相守的機會,你懂嗎?」
「可到時,如雪已是殘花敗柳……」
「胡說!不許你如此自鄙。」
「難道你不在乎?」
「我只要你,其他的,我什麼都不在乎,懂嗎?」風潮生捧著她的臉,認真的望著她。「就像你不在乎我滿手血腥,不在乎我只是一介莽夫,根本配不上你一樣。」
「我不愛听你這麼說,別貶低你自己。」花如雪凝望著他。
風潮生笑了。
「好,咱們都別說,反正你擔憂的事已經解決了,我只要你答應我,好好活著,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好嗎?」
花如雪點頭。「好,我答應你,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努力的活著。」
京郊,一間茅屋里,張氏三兄弟鳩佔鵲巢,茅屋主人夫婦被綁在角落動彈不得,更可恨的是,兩名年方十四與十六的女兒,被張氏兄弟制住穴道,赤果的綁在床上,供他們隨時泄欲用。
「大哥,咱們窩在這兒已經好幾日了,到底什麼時候才要找風潮生報仇?」張揚已經開始不耐煩了。
「對啊!大哥,既然咱們已經知道風潮生的弱點,為何還不動手?」張也早已捺不住枯燥乏味的生活了。「每天玩那兩個女人很沒趣哪,我想找點新鮮貨。」
「急什麼?你們那天夜里沒看見黑風七霸的下場嗎?」張耀冷眼一瞪,要他們安分點。
張揚和張威一想到黑風七霸的慘狀,忍不住打了個顫,閉上了嘴。
「要對風潮生動手,就要有十成的把握才行,否則為何賞銀那麼高,真正找上風潮生的,卻都是那些自不量力的家伙?」張耀臉色陰沉。
「可是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
「你們以為我是在空等時機嗎?」張耀瞪著他們。
張揚與張威面面相覷,不敢點頭,可心里卻是這麼認為的。
「哼!拜托你們在玩女人之余,撥點腦子出來用用,行不?!」張耀實在拿這兩個小弟沒轍。「下一次月圓時,咱們就可以動手了。」
「下一次月圓……那還要等好久。」
「你們給我耐心點,要不壞了我的事,小心我扒了你們的皮!」張耀厲聲警告。
「可是大哥,你也告訴我們,為什麼要等下次月圓啊?」
「因為到時候風潮生將是最弱的時候。」張耀奸笑,好不得意。
「為什麼?」
張耀的笑容一斂,不耐的瞪著兩個弟弟。
「羅唆!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懶得再與他們多廢話,張耀起身,離開茅屋。「不要只顧著玩女人,誤了我的事,你們可要當心!」
「啐!」張揚不屑的啐了一聲,「什麼都不說清楚,還怪我們壞事!」
「三哥,你看大哥會不會想要獨吞那筆賞銀?」張威突然低聲問道。
張揚一愣,「很有可能,要不為什麼我們問什麼他都不答?」
「那我們該怎麼辦?」
張揚沉吟了好一會兒,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只得搖頭。
「再看看吧!大哥武功頭腦都比咱們好,我們就算想怎樣也不能怎樣。」
「唉!還要等到下個月圓……真煩!」
「小弟,三哥有個好點子。」張揚突然嘻嘻一笑。
「什麼好點子?」
「既然那兩個女人咱們都玩膩了,何不出去找些新鮮貨解解饞?」
「好!真是好點子。」張威舉雙手贊成。
兩人相視一笑,達成了共識,開始等待夜的來臨,已然忘記張耀的叮嚀。
第八章
「該收網了,采玲。」谷于玲再次出現,「時機已然成熟,此時撤退,朱昱琨就永無翻身之日了。」
「師父,徒兒認為還要再等等……」她還有很多事情還沒做,靠著朱采瑩的身分,她會方便許多。
「住口!你不听師父的話了?!」谷于玲冷斥。
朱采玲微微一抖,立即垂下頭。「徒兒不敢,只是……徒兒覺得就這麼結束,對朱昱琨尚不是最嚴重的懲罰。」
「夠了,你心里在想什麼我難道還猜不出來嗎?我說過,那風潮生不是你能招惹的對象,他根本瞧不起你,又與花如雪兩情相悅,你還能怎樣?現在你只要把我交代的事完成就行了。」
朱采玲一愣,又是那個見不得人的花如雪?!為什麼她老是要和她做對?!
「記住,這一、兩天就準備撤退,听見了嗎?」
「徒兒知道了。」她不甘心!憑什麼那花如雪就比她吃香?!
比于玲冷冷的望著她良久,才轉身離去。
她並沒有離開尚書府,反而往地牢而去,事情要結束了,她要在結束之前會一會朱昱琨,她要讓他知道一切,這是她給他最後的、重重的一擊。
「誰?」粗啞的聲音響起,朱昱琨眯著眼,緩緩的抬起頭來。這地牢,除了三餐送飯的啞婆之外,三年來沒有其他人來過,再有的話,就是他那個突然變得像鬼魅般的女兒偶爾來一次,為的是羞辱他。
比于玲緩緩的走進地牢,站在牢門前,望著蜷縮在地上的人影,那蓬頭垢面的狼狽模樣,早已不復見往年令人心折的英姿,經過三年的折磨,現下的朱昱琨,只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頭子了,比起真實的年齡老了將近十五歲。
「你也有今天。」她冷漠的開口,語氣中有著快意。
「你……是誰?」不是采瑩的聲音。
「不過二十年,你就忘了我這個人的存在。朱昱琨,我可沒忘記過你,或者,我該叫你一聲……姊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