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死,看過那麼多受虐的例子,第一次,看到這種空茫的眼神,讓她忍不住一陣心酸。
「你是葉樽翰,對不對?」李岳樺走到床邊坐下,對他漾起溫柔的笑容。
「嗯。」葉樽翰漠然的應。
「樽翰,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傷是如何造成的?」她輕柔的問,雖然有鄰居的證詞,但是仍需向被害人求證。
葉樽翰撇開頭,視線重新落回窗外,不再看她,也沒有回答。
「樽翰,你傷的很嚴重,如果不是送醫的早,你可能有生命危險,你知道嗎?」
沉默,是葉樽翰的回答。
「家里只有你和你母親兩人,我是不是可以就此推斷,打你的人就是你媽媽,是不是?」不說話?沒關系,她有的是辦法讓他開口。
「跟我媽媽無關,你不要胡說八道!」葉樽翰冷漠的說,轉過頭來冷冷的瞪著她。
一個十三歲的小孩竟然有這種冰冷的眼神,讓李岳樺心中感嘆的低嘆。
「有沒有關系,都得等你媽媽出面,調查過後才能確定。不過樽翰,我必須告訴你,我們不該姑息暴力,那只會讓施暴者更形囂張,知道嗎?你不用害怕什麼,有很多人會幫助你,你並不孤單。」
葉樽翰垂下眼,依舊漠然無語。
「你媽媽呢?這兩天警方一直聯絡不到人,到你家去也沒人在。」
葉樽翰抿緊唇,最後,終于開口。
「媽媽……出差去了。」
「出差?我想你不知道她到底到哪里出差,是不?」
「……夏威夷。」
真不錯,竟然可以到夏威夷出差。
「知道該怎麼和你母親取得聯絡嗎?」
葉樽翰的唇抿得更緊,良久,才道︰「不知道。」
「可以告訴我你母親的工作地點嗎?公司應該知道怎麼和員工聯絡才對。」警方目前查不出葉雯欣的職業,這點讓她有個不好的預感,該不會……
「不用你多管閑事。」葉樽翰撇開頭。
「我們想幫助你,樽翰,這一次你幸運的撿回一條命,可是下一次呢?你能確定你還能如此幸運嗎?」
「你多慮了,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曾經擁有過好運。」
蒼白落寞的神色,讓李岳樺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模模他的頭,不料葉樽翰卻驚惶的一縮肩,雙手抱住頭。
她愕然的看著他的動作,心底的酸楚擴大,是什麼樣的環境才讓他有這種反射動作?把伸出去想安慰他的手都看成了魔鬼的利爪?
她輕輕的,溫柔的將他攬進懷里,感覺到他的身體瞬間僵直,動也不敢動。
「別怕,再也不會有人能傷害你了,再也不會了。」她低柔的安慰著他。
葉樽翰沉默了良久,身體在她的懷里漸漸地放松下來。
「真的?」不確定的低喃,是他放下戒心的第一步。
「嗯,我保證。」
第二章
商界的傳奇白揚集團,于十年前在紐約創立,由五人的小鮑司發展至今,變成至少有五萬員工的大集團,分公司遍全球。
兩年前,白揚集團總裁不知為何,竟將總公司遷移至台灣,造成華爾街股市差點崩盤,眾人只認為他是回報祖國,而他也不多加解釋,如今,在發生了史上最慘重的恐怖行動之後,社會大眾不禁為白秉辰的先知卓見喝彩。
可是,真的是先知卓見嗎?
「秉辰,開會時間到了,你怎麼還在發愣啊?」身為白揚集團這個企業王國的創國元老,不僅是總裁的特別助理,還是白揚集團四位副總裁之一,也是白秉辰的好友裘喻翔,于公,要處理本該白秉辰要處理卻不想處理的大小雜事,于私,還要替白秉辰擋著狂蜂浪蝶的侵襲,有時候他都恨不得自己是九頭身,才夠白秉辰操虐!
白秉辰站在落地窗前,沒有回頭。
「喻翔,你說,我該去找那個人嗎?」白秉辰沒頭沒腦的問。
裘喻翔一挑眉,訝異的望著他的背影,隨即暗地一嘆,唉!又到了這個季節了。
「奇怪,兩年前你抽簽的時候,不是就說過如果抽到台灣,你就會把過去一起解決?怎麼來台灣都已經兩年了,你還沒下定決心啊?」外人佩服白秉辰的先知卓見,佩服他能回饋祖國,殊不知回到台灣,只是因為抽簽抽中了。對外,白秉辰向來是個沉熟穩重的男子,有點冷漠,有點無情,可只有他們這幾個好朋友知道,其實他的心性依然帶點頑皮。
「我想放下,可是每到這個季節,我就會不停的夢到當時的情景,我在想,如果我放下了,那我這十三年來所做所受的一切,不就毫無意義了嗎?」
「怎麼會毫無意義?對那個人的恨意,促使你有今日的成就,放下對那個人的恨,還給自己一顆清明無礙的心,不好嗎?」
「老實說,我不知道是不是恨,或許只是不服輸吧,我高傲的自尊不容許那種折辱!」
「行動吧!屬于過去的毒瘤不動手拿掉,永遠不會有新的開始。」
「你贊成找出那個人?」
「對,有時候惡夢只是殘留在記憶中,如果你有勇氣面對惡夢,往往就會發現,是記憶壯大了它,其實它一點也不可怕。」
「我並不怕它。」白秉辰終于轉過身來,俊逸的臉龐帶著些許的笑意,銳利有神的雙眼不滿的瞪了裘喻翔一眼。
「OK,你不怕,可是如果你再不趕快到會議室開會,我怕我會被那幾個人給分尸了,走吧!」裘喻翔推著他,在經過辦公桌的時候順手拿起要開會用的資料。
「哼!誰敢動堂堂的副總裁?」白秉辰被動的讓他推著,走出辦公室。
「就是你其他三位副總裁啊!我可是身負重任,把你押到之後,他們就要飛到夏威夷逍遙去了,了解嗎?」唉!他也好想一起去度假啊!只可惜他不能丟下白秉辰一人獨撐大局,不然不用三天,他一定就會被那些女人給煩瘋了。
「承軒他們又要去夏威夷?」真是玩不膩耶!他去了兩次就膩了說。
裘喻翔聳聳肩,一腳踢開會議室的門,將白秉辰推了進去。
「人我帶來了,會議開始吧!」裘喻翔對著會議室里其他三人大喊。
楊承軒、賴穎維和夏瑋澤立即跳了起來,沖到白秉辰身邊將他壓坐在椅子上。
「來,這是我未完成的工作,就交給你了。」楊承軒將早已經準備好的卷宗放在白秉辰桌上,拍拍他的肩之後便快速的消失在會議室里。
「這是我的,有勞總裁了。」賴穎維跟進,下一秒會議室又少了一人。
「還有我的,就麻煩您了。」夏瑋澤也立刻效法,不到三秒鐘,會議室里只剩下剛進來的兩人,白秉辰和裘喻翔。
白秉辰瞪著會議室的門,它還因為那三人的施虐而顫抖著呢!
「好一個重要會議,你說是嗎?」白秉辰嘲弄的說。要做這種事,直接到他辦公室不就得了,還要大費周章的將他押到會議室,真是多此一舉。
「是啊!」裘喻翔也只能苦笑了。
白秉辰翻開丟在他面前的三份卷宗,將他們平放在桌上。
「俊仁企業?這件案子承軒竟然還沒搞定,真是……」白秉辰嘆了口氣。「俊仁企業的新任負責人有點難搞,拼命的想提高價錢,承軒就決定交給你決定了。」
「撤銷這宗收購案,拋售俊仁企業的股票。」
「知道了。」對于白秉辰的決定,他們四個總是無異議執行。
「三天後,俊仁企業的負責人如果上門,你再壓低價錢。」
「三天後?壓低?比他們開的價錢低,還是比我們開的價錢低?」
「當然是比我們開的價錢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