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妻厝邊覓 第2頁

「我知道啊……」派翠西亞吶吶的應。

「既然知道還睡,我是花錢請你來睡覺的嗎?」軟調的嗓音蘊含著無窮的威脅,大有一種陰冷的吊詭。

「哎唷,老板,反正我一個人也應付不來那多麼客人,不如就讓他們自己去挑選想要的東西吧!」派翠西亞忍不住又打了個呵欠,臉上一點悔意都沒有。

誰叫老板不加薪,害她一點工作的動力都沒有。

單可薇攏整裙擺,往一旁的椅子一坐,優雅的蹺起腳,沖著她就是一笑,「喔,也是,反正識貨的人就會上門,不識貨的傻子一听到是死人用過的二手貨,跑都來不及,你這麼說也沒錯。」

「可不是嘛!」她咧嘴一笑。

冷不防,繡扇突然再度凌厲的掃上派翠西亞的腦門,「笑,你牙齒白呀,虧你笑得出來。」

派翠西亞措手不及,「喔,老板……」她埋怨的睨了單可薇一眼。

「叫魂啊,還不快去工作——」單可薇狠狠的賞她一記白眼。

「好啦!」派翠西亞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跨了一步,她眼楮晶亮的回過頭來,「喏,先說,那今天不可以扣薪水喔!」

「還說,再說我就扣光你這個月的薪水,讓你喝西北風!」單可薇只差沒把腳下的高跟鞋扔出去。

「好啦、好啦……」听到要被扣薪水了,惜錢如命的派翠西亞只好趕緊回到工作崗位,不再挑戰單可薇的火線,再怎麼樣,也絕對不要跟自己的荷包過不去,這是她的人生圭臬。

「真衰,才打了十分鐘的盹就被抓包,看來庭園不是睡覺的好地方,下回一定要換個地方,挨了蚊子叮還得挨打,太不劃算了……」

走過佔地廣闊的法式庭院,她一路嘀咕不休的往主宮殿去,迎面而來的是年僅八歲,鬼靈精怪的程度卻極為嚇人的單璽,手中拿個東西樂不可支的模樣,讓她趕忙在心里默念祈禱,「千萬不要又是刊登血案的報紙,千萬不要……」

「派翠西亞,你有見到我媽咪嗎?」腳步雀躍的單璽揚聲問。

「老板呀,沒有——」派翠西亞露出溫柔的笑臉,一口否認。

「沒有?」她心中掠過懷疑。

往常,派翠西亞若是不捉弄她幾回,吊她胃口一下,那就不叫派翠西亞了,今天倒好,答得還真是斬釘截鐵、鏗鏘有調,怎麼,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成?

別看她年紀小,八歲的她可是比誰都還要機伶。

「你手上拿的是什麼?」派翠西亞故作不在意的隨口問。

她靈光一閃,擰起兩道小月眉,噘起小嘴兒,一副無辜狀,「這個呀?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旅行社寄來的一些DM資料,我本想拿給媽咪作為今年員工旅游的參考,既然媽咪不在就算了,直接扔到回收桶了事,不過,就是可惜了點,是義大利托斯卡尼之旅!」彎月般的眼瞟過身旁的派翠西亞,她強忍滿懷的笑意,作勢就要揉了。

「托斯卡尼——」派翠西亞驚嚷,那不就是她夢想中的度假勝地嗎?她連忙阻止單璽,「小璽,千萬不能揉啊!」

「怎麼了?」

她露出甜得淌蜜的笑容,「先等等,既然是旅行社寄來的,就給老板看看嘛,剛剛老板還在跟我嘀咕,不知道今年的員工旅游要去什麼地方呢!」

「咦?剛剛——」單璽歪頭斜腦的睨著她,故作天真的說︰「可你不是說沒看到我媽咪嗎?」

派翠西亞一吶,傻笑起來,「不是啦,她就往那邊走,我不確定她要去哪里咩,所以就不好肯定的回答你啊!總不能胡亂唬弄你吧?」

單璽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張著嘴猛說︰「喔,原來是這樣啊,派翠西亞真是個貼心的人,回頭不叫媽咪給你加薪,那實在太說不過去了,你說是不是啊,派翠西亞?」她挑眉凝睇。

傻笑須臾,派翠西亞剎然解讀出她眼中的戲謔,大有被戲耍的難堪,臉一凜,很不是滋味的噘嘴輕哼,「哼,賊頭賊腦的賊丫頭,去、去、去,耍我就那麼好玩嗎?」

單璽噗哧一笑,「誰叫你唬弄我。」

派翠西亞彎瞪著她,「先告訴你,如果又是有血案發生,我絕對不要去現場搶那些鬼魅的家具,要去叫你媽咪自己去,除非……她願意額外給我一萬塊美金。」食指狠狠的掐擠上單璽的小翹鼻,她威脅道。

「疼!」單璽一掌撥去,挽救發疼又發紅的鼻頭。

「派翠西亞,你腳程還真迅速,走到現在還在這里跟我女兒打情罵俏。」單可薇冷冽的嗓音自身後傳來。

派翠西亞趕緊縮回手指,轉身無辜啞笑,不等單可薇再次發作,趕緊拔腿落跑,免得屆時又成為開鋤祭祀的可憐牲畜。

母女倆看著派翠西亞的狡猾背影,真說不出該哭還是該笑。

「找我干麼?」單可薇戳戳女兒的小腦袋瓜。

「媽咪,你看,有信!」

「信?嗤,誰寄來的?」她莞爾的問。

拜托,現在都啥米時代了,有電腦、有電話,懶得打字總可以說話吧?竟然還有這種山頂洞人時代的家伙還在寫信,奇葩!要不是潘芭杜不販售古人,她單可薇還真想把這種稀有人類推上拍賣桌,撈個好價錢呢!

「大舅啊!是大舅寫信來了喔!」單璽興高采烈的說,像蚱蜢似的跳個沒完。

一把揪了過來,「大舅?什麼時候寄來的——」單可薇激動的翻展信封,突然,停下攤開信紙的動作瞅著女兒,「嗯,你看過信了?」

單璽點點頭,「當然啊!」

繡扇一攏,她挑眉一睨,「我說小單璽啊,為娘的我有教你可以偷拆別人的信件嗎?這是違反隱私權的你懂不懂啊?」伸手就要擰擰女兒軟女敕的臉頰。

「媽咪,這是我的信,大舅寫給我的,喏,信封上寫的收信人是單璽,不是單可薇,要不是因為大舅有事要交代你,我才不給你看我的信呢!」

小丫頭扠著腰,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單可薇定楮一瞧,嘖,還真的是單璽丫頭的信呢!

「大舅寫信給你?」她狐疑的低喃。

「對啊,怎麼,人家我已經識字啦!大舅當然可以跟我通信當筆友。」單璽不甘被媽咪瞧扁,噘嘴以表抗議。

通信當筆友?單可薇掃了女兒一眼,「我說小璽啊,你跟大舅當筆友多久啦?為什麼媽咪都不知道?」她笑意盈盈的眼有著詢問。

難怪她不再收到單雲弋的信箋,原來收信人全成了單璽,而這丫頭倒也真會隱瞞,當真一句不吭的把所有的信箋都吃了下去不成?

單璽神秘一笑,雙手孩子氣的掩住小嘴兒,「不能說,大舅叫我不能說,說了他就不給我寫信了。」

單可薇點點頭,心想,好個單雲弋,竟然連她女兒都給收買了,好跟這不負責任的大舅站在同一陣線上欺瞞大家。

不過,說起她哥哥——單雲弋,她還真只有「無言以對」這四個字,可以總括她對親愛哥哥的復雜印象。

她不懂,處世謙恭圓融,典型理智代表的單雲弋,為什麼每一段感情總是轟轟烈烈,對象不是修女、偷渡客,就是變性人、女首相之流,來頭總是既吊詭又離奇,以至於大哥的每一段感情都是撲朔迷離的畫上句點。

打從多年前深夜撇下潘芭杜開始離家雲游之後,這些年單雲弋只有在小單璽滿月那天回來,隔天又消失個無影無蹤,急煞了一家人,讓大夥兒只得像大海撈針似的瞎找。

幸虧單雲弋不至於泯滅良心,偶爾從天涯海角的一處寄來一紙信箋寬解大家的憂心,只說他很好,卻始終沒提在哪兒。他是存心這麼浪跡天涯的,所以這八年來單可薇幾乎已經放棄找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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